“阿姨您过奖了……”单疏白被夸得更加不好意思,低着头,声音细弱蚊蝇。
“不过奖不过奖,阿姨说的都是实话!”谢母笑着在他旁边的空位坐下,非常自然地拉起了单疏白的手,轻轻拍了拍,“小白啊,跟阿姨说说,拾青这小子有没有欺负你?要是他敢对你不好,你告诉阿姨,阿姨帮你教训他!”
单疏白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哥哥他……他对我很好的。”
他说这话时,耳根又悄悄红了,显然是想起了刚才饭桌上那些“很好”的具体表现。
谢拾青在一旁听着,嘴角微勾,显然对单疏白的回答很满意。
谢父此时也走了过来,在老爷子另一边坐下,先给老爷子倒了杯茶顺气:“爸,您消消火,跟小孩子生什么气。”
他虽然话不多,但观察力敏锐,刚才进门时那诡异的气氛,以及老爷子铁青的脸色,还有儿子那副春风得意的样子,他大概能猜到几分。
自家儿子什么德行,他清楚得很,肯定是又干了什么“好事”,把老爷子气着了,顺便还逗弄了人家老实孩子。
他对自家儿子的品性还是放心的,虽然性格是狗了点,但绝不是会乱来的人。
他今天过来,主要是想亲眼看看这个能让儿子定下来的未来“儿媳夫”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顺便……如果合适,就把该定的礼数定下来,比如彩礼。
谢家做事,向来不拖泥带水。
“哼!”老爷子接过茶,重重哼了一声,瞪了谢拾青一眼,到底没再继续开骂。
谢母则完全沉浸在了和“理想款乖小孩”的交流中,虽然主要是她在说。
“小白今年多大啦?”
“十、十九了,阿姨。”
“哎呦,真年轻!还在上学吧?”
“嗯,在A大,读大一……”
“A大!好学校啊!真是又好看又聪明!学的什么专业呀?”
“学…学画画的……”
“艺术家呀!难怪气质这么好!”
“还、还好,不是很、很好……”
谢母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热情得像温暖的潮水,将单疏白紧紧包围。
单疏白虽然紧张,但能感受到谢母毫无恶意的喜爱和关怀,也渐渐放松了一些,有问必答,乖巧得让谢母心花怒放,恨不得立刻就把人认作干儿子。
当然,儿媳夫更好。
看着母亲拉着单疏白的手聊得热火朝天,几乎要把人家祖上三代都问清楚了,谢拾青忍不住插嘴:“妈,您查户口呢?别吓着宝宝。”
“去去去,我跟小白乖宝说话,你插什么嘴!”谢母嫌弃地挥挥手,然后又笑眯眯地对单疏白说,“乖宝别怕,阿姨就是太喜欢你了。你看看你,多乖,比某个从小就会气人的臭小子强多了!”
莫名中枪的谢拾青:“……”
行吧,只要您老开心,继续夸我宝宝就行。
单疏白被说得脸热,只能腼腆地笑着。
这时,一直沉默观察的谢父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有力,不像谢母那样热情外放,但自有一股沉稳的气度:“疏白同学。”
单疏白立刻挺直了背脊,像被老师点名一样,紧张地看向谢父:“叔叔您叫我小白就好。”
谢父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小白,你和拾青的事情,我们大致了解了。今天过来,一是想见见你,二是,”他顿了顿,从随身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看起来颇为古朴厚重的深红色丝绒盒子,推到单疏白面前,“这是我们谢家的一点心意,算是见面礼,也是……彩礼的一部分。”
此言一出,连谢拾青都微微挑了下眉,似乎有点意外他爹这么直接。
老爷子则端起茶杯,眯着眼,一副这还差不多的表情。
谢母则是鼓励地看着单疏白。
单疏白彻底愣住了,看着那个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盒子,手足无措:“叔叔,这……这太贵重了!我、我不能收……”
“哎呦,傻孩子,给你就拿着!”谢母直接把盒子拿起来,塞到单疏白手里,“这是规矩!我们谢家认定的人,该有的礼数一样都不能少!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单疏白捧着那沉甸甸的盒子,感觉像捧着一块烧红的烙铁,求助地看向谢拾青。
谢拾青这次倒是没装可怜,他伸手覆在单疏白的手上,语气平稳而肯定:“收下吧宝宝,这是爸妈的心意。”
在谢母期待的目光和谢拾青的鼓励下,单疏白颤抖着手,轻轻打开了盒子。
里面并非他想象中金光闪闪的珠宝首饰,而是一套品相极佳、光泽温润的羊脂白玉配饰。
一枚雕刻着简约云纹的玉佩,一对同样质地的袖扣,还有一支玉簪,款式古典雅致,玉质细腻油润,在灯光下流淌着静谧柔和的光华,一看便知是传承已久的好东西。
“这……”单疏白对玉器了解不多,但也知道这套东西绝对价值连城。
“这是拾青他奶奶留下来的,说是留给未来的孙媳妇。”谢母温柔地解释道,“我觉得你气质干净,配这白玉正好,就跟你叔叔商量着把这个拿出来。你看看,喜不喜欢?”
孙媳妇……单疏白被这个称呼砸得头晕目眩,脸颊爆红,但看着盒中那套典雅温润的白玉,心里莫名地感到一种被珍视、被认可的温暖。
他确实很喜欢这种不张扬却底蕴深厚的东西。
“喜、喜欢……谢谢叔叔,谢谢阿姨……”他声音很小,却带着真诚的感激。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谢母笑得合不拢嘴。
谢父也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这孩子,不骄不躁,眼神干净,是个好的。
老爷子见状,心里那点因为孙子带来的憋闷也散了不少,哼了一声:“算你们两口子还有点眼力见。”
谢拾青看着单疏白捧着玉盒,那副又惊又喜又羞怯的模样,心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又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以后就是我们家的人了。”
单疏白抬头看他,撞进他含笑的深邃眼眸里,那里面的温柔和笃定让他心跳漏了一拍,随即更加用力地点头,脸上绽放出一个带着羞怯却无比真实的笑容。
餐厅里的气氛,终于从之前的鸡飞狗跳变得真正温馨和谐起来。
谢母拉着单疏白的手继续嘘寒问暖,规划着以后给他买衣服、带他去玩;谢父和老爷子偶尔交谈几句,目光不时落在单疏白身上,带着认可;谢拾青则尽职尽责地扮演着守护者和翻译官的角色,偶尔投喂一下被母亲热情淹没的小兔子。
单疏白被这突如其来的、满满的善意和认可包围着,最初的紧张和窘迫渐渐被一种暖融融的幸福感取代。
他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谢拾青,心想,虽然青哥有时候是有点坏,有点太黏人,但他的家人,真的很好。
而他不知道的是,对面看似在淡定喝茶的谢父,心里正在盘算着名下哪几处房产适合做婚房,以及婚礼是办中式还是西式,或者干脆办两场……
夜色渐深,谢家老宅的灯火却格外温暖。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见家长,虽然开局充满了谢拾青式的骚操作和老爷子的暴躁输出,但最终,还是走向了一个所有人都喜闻乐见的圆满结局。
当然,对单疏白而言,这意味着他以后不仅要应付身边这只时刻想贴贴的大灰狼,还要面对热情似火的未来婆婆、沉稳但行动力惊人的未来公公,以及一位看似骂骂咧咧实则心软护短的老爷爷。
他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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