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彦琛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显然是来送吃的,但看他那副表情,更像是来寻仇的。
四目相对,两人脸上都没什么好脸色。
沈兖楚是因为期待落空,加上本来就对苏彦琛这号人物没什么好感所以没给好脸。
而苏彦琛,则是纯粹看沈兖楚不顺眼——就是这个混蛋,把他宝贝弟弟牵扯进这么危险的事情里,还害得仔仔受伤!
苏彦琛见沈兖楚醒了,那双和苏清珏有几分相似、但此刻充满戾气的眼睛更是毫不客气地上下扫视着他,像是在评估一件不合格的商品。
他把保温桶往床头柜上重重一放,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哟,醒了?”苏彦琛开口,语气嘲讽,“沈大少爷命挺硬啊,气成那样都没直接过去。”
沈兖楚本来心情就极差,又被苏彦琛这么一呛,火气也上来了,没好气地回怼:“托您的福,死不了。你怎么在这儿?”
他下意识觉得苏彦琛的出现和苏清珏有关,但还没把两人的关系联系起来。
苏彦琛冷哼一声,抱臂靠在墙边,开始算账了,他刻意隐瞒了自己已经动手报复沈父沈母的事情,打算先好好“教育”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夫——虽然他极度不愿意承认这个身份。
“我怎么在这儿?我要是不在这儿,谁给那像晕得像死猪一样的你擦屁股?谁送他来医院?”苏彦琛语气尖锐,“沈兖楚,我告诉你,你自己想找死,没人拦着你!但你别他妈拖我弟弟下水!”
“你弟弟?”沈兖楚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苏彦琛看他那副蠢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道:“苏!清!珏!是我弟!亲的!”
沈兖楚:“!!!”
他猛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苏彦琛。
苏清珏……是苏彦琛的弟弟?!
那个在圈子里以玩世不恭、手段狠辣着称的苏家大少苏彦琛?!
这个消息如同又一记重锤,砸得沈兖楚头晕眼花。
他一直以为苏清珏家境不错,但没想到背景这么硬!
也难怪苏清珏身上总有一种不同于常人的清冷和底气。
然而,此刻知道这个消息,并没有让沈兖楚感到丝毫庆幸或轻松,反而让他更加懊悔和焦虑。
他把苏家宝贝的小儿子牵扯进了沈家这摊烂泥里,还害他受了伤……苏彦琛现在没直接动手揍他,都算是有涵养了!
“我……我不知道……”沈兖楚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又觉得任何解释在眼前的情况下都显得苍白无力。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苏彦琛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眼神冰冷,“但我警告你,沈兖楚,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再敢让我弟弟因为你涉险,受一丁点伤,我管你沈家王家李家,我苏彦琛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逼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靠在床上面色灰败的沈兖楚,一字一顿地说:“你最好祈祷仔仔没事,否则……哼!”
扔下这句充满威胁的话,苏彦琛不再多看沈兖楚一眼,转身也离开了病房,重重地摔上了门。
病房里,再次只剩下沈兖楚一个人。
他无力地靠在床头,闭上眼,脑海中交替浮现着噩梦中的残酷画面、苏清珏离开时那失望冰冷的眼神、以及苏彦琛充满警告和戾气的面孔。
头疼,心更疼。
他知道,这次的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和棘手。
而他,似乎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沈兖楚独自待在病房里,感觉自己像一只被遗弃的大型犬,焦躁、不安、又充满了懊悔。
苏清珏离开时那冰冷的眼神和苏彦琛充满威胁的话语,如同两座大山压在他心头。
他不能坐以待毙,必须立刻、马上求得老婆的原谅!
他抓起手机,手指因为急切和虚弱而微微发抖,开始疯狂地给苏清珏发消息。
打字的手速快得几乎要出现残影,一条条饱含着忏悔、讨好和急切的信息如同连珠炮般发了出去:
【老婆!我真的错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瞒着你去冒险!我不该让你担心!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老婆~理理我嘛~你看我都这么可怜地躺在医院了,你就心疼心疼我,回我一句嘛~】
【呜呜呜呜,真的不理我吗~老婆你好狠的心啊!我的心好痛,比晕倒的时候还痛!(附带一个哭唧唧的狗狗表情包)】
【老婆!给我一次认错的机会好不好?我发誓我一定深刻检讨!写一万字检讨书都行!当着你面跪键盘跪榴莲跪什么都行!只要你别不理我!】
【[狗狗冒头.jpg]老婆!看看我!你最忠诚的狗狗知道错了!】
【老婆老婆老婆!回消息啊!你再不回我,我就要急得从床上跳下去了!】
【老婆,你还在生气吗?生气对身体不好,你骂我几句,打我一顿都行,别憋在心里!】
【没有老婆消息的第十分钟,想他,想他,还是想他……度秒如年啊!】
【老婆,你是不是在外面?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你进来好不好?让我看看你,我保证乖乖的!】
【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再也不擅自行动了!你就是我的最高指令!老婆大人!】
【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老婆!回我消息吧求求你了!】
他几乎是不间断地发送着,消息列表迅速被他的忏悔语录刷屏。
语气从最初的认错道歉,到后面的撒娇卖惨,再到最后的胡言乱语、语无伦次,充分展现了他内心的焦急、慌乱和强烈的求生欲。
——
病房门外,走廊的长椅上。
苏清珏并没有走远。
他确实需要一点空间来平复情绪,也需要和苏彦琛商量后续的事情。
他坐在冰凉的塑料长椅上,后背微微靠着墙壁,闭着眼,试图驱散体内那股时不时窜动一下、带来细微刺痛和麻痹感的电流残留。
口袋里的手机开始持续不断地震动起来,嗡嗡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苏清珏睁开眼,拿出手机,解锁。
屏幕上瞬间被沈兖楚那极具个人风格的消息刷屏。
他看着那一条条或恳切、或耍赖、或卖惨、或胡言乱语的信息,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病房里那只大型犬正急得抓耳挠腮、上蹿下跳的样子。
他一条一条,认真地看完了。
没有立刻回复,也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只是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无奈和……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柔软。
他将手机重新塞回口袋,抬起头,看向一直站在旁边、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的苏彦琛。
苏彦琛见弟弟看完了消息,这才冷哼一声,继续刚才被打断的话题,语气带着明显的不爽和戾气:“我朋友那边回消息了。沈家那两个老杂碎,比我们想的还要麻烦点。”
他压低声音,尽管走廊里没人,但还是保持着警惕:“他们被诬陷窃取机密的事情,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办法,竟然已经初步澄清了,把自己摘出来了。”
苏清珏闻言,眼神微凝,但并没有太大意外。
以沈父沈母的心机和手段,能摆脱这种程度的指控,并不奇怪。
“但是,”苏彦琛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国外那边揪着研究数据丢失这件事不放。强硬要求他们必须留下来,协助机构把丢失的核心数据重新研究、构建出来。不仅如此,还要求他们必须额外贡献几项其他的研究成果,作为‘补偿’和‘诚意’。说白了,就是看中了他们的脑子,想把他们扣在那里当免费高级劳力用。”
他啐了一口,显然对这种结果非常不满意:“妈的,我朋友说,那俩老东西现在被‘保护’在国家级的实验楼里,进出都受到严格监控,名义上是保护,实际上就是软禁。我朋友在里面能动用的关系有限,最多只能给他们下点无关痛痒的绊子,比如在生活物资上卡一卡,或者散播点他们人品低劣的流言,想直接弄死他们,暂时做不到。”
苏彦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真是便宜他们了!就这么让他们在国外‘为国效力’,虽然不自由,但起码安全无虞!想想就憋屈!”
相比于苏彦琛的义愤填膺,苏清珏的情绪则要平静得多。
他早就料到事情不会如此顺利。沈父沈母表面上是在为国外某机构效力,这层“科研人员”的身份,在某些情况下确实是一张护身符,非常棘手。
而且他们经营多年,关系网盘根错节,想要一次就将其彻底扳倒,本就不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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