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荒谬而危险的建议,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单美芝残存的理智。
对哥哥病态的占有欲,以及对林清刻骨的嫉妒,彻底吞噬了她。
于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展开了。
他们利用单明川和林清对他们的信任或者说,单明川对妹妹毫无原则的信任。
在一次家庭聚会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他们的饮食中下了药。
那并非致命的毒药,而是沈建明实验室里弄出来的、尚处于实验阶段的、旨在影响大脑情感中枢的违禁药物。
他们的计划疯狂而简单——让单明川“爱”上单美芝,让林清“依赖”上沈建明。
他们要强行扭转命运的轨道,将各自渴望的人,据为己有。
然而,他们低估了单明川和林清之间感情的坚贞,也低估了人性与意志的力量。
当单明川和林清在药物的作用下被带到那个阴森冰冷的地下实验室,意识模糊地面对单美芝和沈建明扭曲的告白和企图时,即便精神备受药物折磨,他们内心深处对彼此的爱与忠诚,却如同磐石般不可动摇。
单明川看着眼前状若疯魔的妹妹,眼中充满了震惊、痛心和无法理解的悲伤,他挣扎着,嘶哑地拒绝:
“美芝……你疯了……快停下……我爱的是林清……永远都是……”
林清同样以虚弱却坚定的态度,抗拒着沈建明的靠近,她的目光始终追寻着单明川,充满了担忧和不离不弃的决绝。
药物的排斥反应比预想中更为剧烈。
或许是两人强烈的意志与药物强行扭转情感的命令产生了巨大的冲突,他们的生命体征开始急速恶化。
单美芝和沈建明慌了神,他们想要抢救,想要挽回,但恐惧和混乱让他们错过了最佳的救治时机,或者说,他们那建立在罪恶之上的实验室,本就不具备应对这种紧急状况的完善条件。
最终,在一次剧烈的药物排斥引发的器官衰竭中,单明川和林清,这对原本拥有着光明未来和深挚爱情的伴侣,没能被抢救回来。
他们紧紧握着彼此的手,带着无尽的遗憾与不解,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当生命监测仪上代表心跳的线条最终拉成一条冰冷的直线时,单美芝和沈建明才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从疯狂的迷梦中惊醒过来。
看着眼前两具逐渐冰冷的躯体,巨大的恐惧和意识到犯下无可挽回大错的战栗,瞬间席卷了他们。
哥哥……死了?
被她……亲手害死了?
单美芝瘫软在地,大脑一片空白,连哭都哭不出来。
沈建明也面色惨白,浑身冷汗淋漓。
他们想要的得到,最终却变成了彻底的失去,并且是以一种最惨烈、最罪恶的方式。
但事已至此,他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求生的本能和掩盖罪行的欲望占据了上风。
他们动用了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和手段,小心翼翼地清理现场,伪造证据。
将实验室的相关数据和痕迹尽可能抹去或隐藏。
然后,他们延迟了整整三年,才对外公布了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单明川夫妇在一次意外的交通事故中,不幸双双罹难,由于现场惨烈,遗体辨认困难,故而延迟了消息发布。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们甚至动用实验室尚未成熟的技术,配合心理暗示和药物,对当时尚且年幼的沈兖楚和单疏白的记忆进行了干预和篡改,模糊了他们关于父母的清晰记忆,加深了对那场“意外车祸”的印象。
处理完后事,面对着空荡荡的、再也没有单明川和林清的世界,单美芝和沈建明的执念非但没有消散,反而以一种更加变态的方式延续下来。
沈建明秘密处理了林清的遗体,将其火化。
然后,他找工匠将林清的骨灰,混合着特殊的树脂,制作成了一条项链,日日佩戴在胸前,紧贴着自己的皮肤。
仿佛这样,他就永远地占有了她,让她融入了自己的骨血,再也无法逃离。
而单美芝,则做出了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决定。
她无法接受哥哥的彻底消失,她要将哥哥留在身边,永远地陪伴她。
她利用实验室的设备,将单明川的遗体浸泡在巨大的福尔马林溶液中,如同保存一件稀世标本。
她时常会独自一人待在密室里,隔着冰冷的玻璃容器,凝视着溶液中那张她痴恋了一生的、如今却毫无生气的脸庞,喃喃自语,时而哭泣,时而疯笑。
那具浸泡在防腐液中的躯体,成了她扭曲爱恋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寄托。
失去了原本的目标,他们将那无法安放的、畸形的执念,转移到了单疏白的身上。
这个流淌着单明川和林清血液的孩子,成了他们眼中最完美的实验品,也是他们发泄怨恨、试图创造或掌控某种替代品的对象。
他们以监护为名,将单疏白控制在手中,在他身上进行着各种或明或暗的研究和观察,记录他的成长数据,干预他的心理发展。
单疏白的存在,仿佛成了他们证明自己拥有过单明川和林清的一种扭曲象征,也成了他们对抗内心空洞和罪恶感的畸形慰藉。
然而,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多年以后,当沈建明在绝望和疯狂中,驾驶着车辆意图与单疏白同归于尽时,那场惨烈的车祸不仅结束了他罪恶的生命,也将他胸前那条佩戴了多年的、以林清骨灰制成的项链,撞击得粉碎。
项链的碎片混合着沈建明模糊的血肉,在巨大的冲击力下,那细密的、承载着他病态执念的骨灰,终于脱离了束缚,随风飘散,消弭于天地之间,仿佛是一种迟来的、无声的净化与解脱。
而在地球的另一端,那个被谢拾青和沈兖楚联手端掉的、藏匿着单明川遗体的秘密实验室里,当执法人员打开那巨大的福尔马林容器时,里面经过漫长岁月的浸泡,早已只剩下一副森白的、属于单明川的骨头架子,静静地沉在冰冷的溶液中,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罪恶与一个灵魂永恒的沉寂。
如今,沈建明已死,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为他的一生画上了句号。
而单美芝,在罪行彻底败露后,被引渡回国,接受了法律的审判。
数罪并罚,她被判处无期徒刑,余生都将在冰冷的铁窗后度过。
这或许并非最严厉的惩罚,但谢拾青绝不会让她轻易解脱。
他动用资源,为她配备了顶尖的医疗团队和心理干预小组,24小时监控,预防她任何自杀的可能。
他要让她活着,清醒地活着,在无尽的悔恨、孤独和失去一切的自由中,日复一日地咀嚼自己种下的苦果,回忆她亲手摧毁的、曾经触手可及的温暖与光明。
这种求死不能、在绝望中缓慢煎熬的状态,或许比死亡本身,更能折磨这个早已扭曲的灵魂。
疯狂的开端,源于一个孩子天真又执拗的孔洞。
扭曲的爱恋,滋生在过度保护与仰望的温床。
罪恶的果实,结于嫉妒与占有欲的疯狂滋长。
最终的结局,是身败名裂,是生死两隔,是一个在血肉模糊中灰飞烟灭,一个在铁窗冰冷下煎熬残生。
这就是单美芝与沈建明,这对在黑暗中相互依偎、又相互毁灭的男女,为他们那充斥着畸形欲望与罪恶的一生,所写下的,最后的、也是最适合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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