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缓缓坐了下来，他点了点头，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但那平静之下，却仿佛有岩浆在涌动：
“是，我答应过娘亲。”
他抬起眼，看着刘白，看着陈默他们，眼神里有一种让大人们都感到心悸的东西。
“但是……爹，各位叔叔阿姨，我有点……后悔了。”
……
第二天，天还没亮。
沉香如同往常一样，准时出现在了院子里。
他甚至比以往起得更早，眼神里没有了昨日的激动，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坚定。
他开始了雷打不动的锻炼。
俯卧撑，仰卧起坐，下蹲，跑步……每一项都完成得一丝不苟，甚至比以往更加拼命。
不仅如此，他还主动把曹操之前教他的，关于速度和爆发力的那些近乎折磨人的训练项目，也加了进去。
小小的身影在晨曦中穿梭、跳跃、冲刺，汗水很快就浸透了他的衣衫。
陈默他们假意出来劝了几句，说什么“休息一天也没关系”、“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沉香只是抹了把汗，语气平静地辩解：
“世道险恶，多学点本事，总是好的，用来防身而已。”
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大人们互相看了看，最终都选择了沉默。
这样日复一日，近乎自虐般的苦练，又持续了两年。
沉香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结实、挺拔，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
但不知从何时起，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达到了一个瓶颈。
无论他如何加大训练量，如何挑战极限，力量、速度的增长都变得微乎其微，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壁垒，限制了他的成长。
他找到了李平常。
“李师傅，我感觉……最近好像没什么进步了。”
沉香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困惑。
李平常打着哈哈，拍了拍他结实得像小牛犊子一样的肩膀，避重就轻：
“哎呀，沉香啊，你知足吧！你看看你现在这身板，这力气！一般没化形的小妖怪，都不一定打得过你！够用啦，足够防身啦！”
沉香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清澈又执着的眼睛看着李平常。
李平常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借口要去巡山，溜走了。
沉香又去找了军师和可杰。
军师依旧是那副智珠在握的样子，跟他大谈“力量并非唯一”，“智慧与策略更重要”的道理。
可杰则拉着他下棋，试图用棋道来化解他心中的执念。
但他们都在刻意回避那个核心问题，如何突破凡人的极限，获得更强大的，足以对抗“神”的力量。
毕竟得符合人设，总要沉香想尽办法让他们被迫教导，那才合理嘛。
最后，沉香找到了陈默。
他直接堵住了准备溜去后山摸鱼的陈默，开门见山：“陈默叔叔，告诉我，我该怎么才能继续变强？”
陈默还想打马虎眼：“哎呦，我的大侄子诶，你这还不够强吗？叔叔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
沉香打断了他，眼神锐利：“陈默叔叔，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去给周然阿姨介绍对象。”
“村头王寡妇家的二小子，镇上新来的那个年轻猎户，我觉得都挺不错的。”
陈默：“……”
他一脸无语地看着沉香，这威胁人的路数，怎么这么熟悉？
再看看沉香那“我就是跟你学的”的坦然眼神，陈默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假装被胁迫，愁眉苦脸地无奈开口：
“不是叔叔不告诉你啊，沉香。”
“你看，我们几个，都是有些修炼法门在身的。而你，虽然体质特殊，天赋异禀，但走的终究是打熬肉体的路子。”
“能达到现在这种凡人望尘莫及的地步，已经算是奇迹了！”
沉香沉默着，但眼神里的倔强没有丝毫动摇。
他要的，不是凡人望尘莫及，他要的是能劈开那金色锁链，能对抗那司法天神的力量！
他要修炼！真正的修炼！
陈默看着他的眼神，知道糊弄不过去了，叹了口气，语气变得认真了些：
“不是我们不肯教。是你爹，他……他不准我们教你。”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沉香，我们怕啊……怕你学了点三脚猫的功夫，就不知天高地厚，忍不住跑去找二郎神……那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沉香神色如常，甚至语气都没有什么波澜：
“放心吧，陈默叔叔。那可是二郎神，三界闻名的战神。而且，我答应过我娘了。”
陈默犹豫了半天，还是摇头：“至少……至少你得让你爹同意。他毕竟是……”
“他不会同意的。”
沉香直接打断，语气笃定。
“他太怕失去我了。他宁愿自己一辈子不甘心，宁愿母亲一直被囚禁，也不愿意我冒一丝风险。”
陈默沉默了。
狗日的刘白演技这么好吗，人设做的这么完美？
沉香看着他，继续说道：“如果你们不教，我就会去找别人。”
“天下这么大，名山大川，海外仙岛，总能找到愿意教我的人。但是……”
他抬起头，目光直视陈默，带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冷静。
“陈默叔叔，你也不想我随便找了个半吊子师傅，学了些似是而非的本事，然后被师傅忽悠说已经天下无敌，最后自信满满地跑去找二郎神，被他随手像拍苍蝇一样打杀了吧？”
屋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吱呀——”
房门被推开，李平常沉着脸走了进来，他显然在外面听到了全部。
他看着沉香，又看看陈默，最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瓮声瓮气地开口：
“我们可以教你。”
他盯着沉香的眼睛，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
“但是！你得发誓！用你母亲的名义发誓！”
“在我们认为你有足够的实力之前，绝对不准私自去找二郎神！不准去送死！”
沉香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举起右手，神色庄重：“我发誓！在得到各位叔叔阿姨的允许之前，我绝不会去找二郎神，不会自寻死路！”
陈默看着沉香那坚毅的侧脸，深深地叹息了一声，那叹息里充满了无奈担忧，也有一丝如释重负。
演技爆发了属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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