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晚到现在都记得第一次见钱汀发癫时候的样子,一个小布娃娃,还没见到怪物呢,就开始胡言乱语,林向晚差点以为她被鬼附身了。
幸好丁无嗟和严承云面对这种事情十分熟练,丁无嗟告诉林向晚别管她,也别听她说话,严承云将她隔离到一个小空间里让她自己适应。
往往战斗进行到一半了,钱汀才能从特殊情绪中挣脱出来,而且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她还有可能再次被强控。
虽然不至于反过来攻击自己人,但也会造成一定的阻碍,光林向晚自己就不知道在战斗中踩了她多少次。
虽然很对不起钱汀吧,但是两个人打一架也就过去了。
林向晚最初就觉得钱汀不讨人喜欢,后来更是确信了这一点。
她能有什么人格魅力,林向晚一直这么想,并对丁无嗟说的话不屑一顾。
但后来他发现,钱汀还是有可取之处的,除了开玩笑以外,她不会欺骗自己,不让说但其实可以说,真的不能说和最好不要说她心里都有数。
说话虽然难听,但真的在为他们争取利益,为达目的没什么底线但这完全不是缺点,她把局里那个死秃头吓到屁滚尿流的时候林向晚是真的爽。
她是个怪人,经常把自己关进房间谁也不见,因为……因为她总是在做别人,很少做自己,所以她需要待在一个不受别人影响的环境里找回自己。
人活在世界上总是会被别人影响,没有人能真正做到完全独立,只是她受影响格外重。
她什么时候才能拥有一颗完全不受别人影响的心脏呢?林向晚这么问丁无嗟。
丁无嗟答:“我们应该是见不到了。”
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几年,几十年,几百年都有可能,而我们只能陪她走上一段罢了,这是最好的结果。
“不过说到底,我还是希望她好好活着,不会在哪一天突然去自杀。”
严承云说:“如果活得实在痛苦,选择死亡也没关系。”
选择死亡是人生来就有的权力,我们不能强求一个实在痛苦的人活在世界上,只为了满足生者的不舍。
后来林向晚自以为小心翼翼,旁敲侧击问钱汀对寿命怎么看,钱汀无所谓道:“活那么久干什么?人类的精神强度不支持人活那么久。”
然后林向晚没憋住问她:“那你干什么还要这么遭罪,丁哥可是说了你的能力能选择关闭的!”
钱汀:“当然是因为我不想关啊,我需要有自保的能力。”
总有人宁可承受痛苦,也要坚持一些别人无法理解的事。
“我觉得这个怪物,怨念还挺大的。”钱汀幽幽道。
林向晚无语:“已经被影响了就别一本正经说这种话。”
钱汀:“你都要被吃了还好意思说我?”
林向晚:“大哥不说二弟好吧。”他看着黑漆漆的屋门问钱汀:“你说这会不会是我姐?”
钱汀:“概率堪比陨石撞陨石吧,别一天天瞎想有的没的。”
“你姐姐是谁?”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
“哇哦,还怪有礼貌的。”钱汀感慨道。
被怪东西贴脸问问题的林向晚:“礼貌吗?”
钱汀看向林向晚,“他说你姐姐,没有说你姐或者那女的。”
林向晚努力往后仰头,悲愤道:“你当个人吧!”
一张惨白的大饼脸铺开在林向晚眼前,他头一次觉得自己脖子太短,恨不得能抻出二里地,离这个东西远远的。
“我,我姐姐也是蜘蛛。”林向晚结巴道。
“你才是蜘蛛!”人脸大蜘蛛声音陡然尖锐起来,“你才是!你才是!”
他激动地在蛛网上转圈圈,钱汀两人跟着蛛网晃啊晃,钱汀小声道:“你捅马蜂窝了。”
林向晚也很绝望,“这能怪我吗?”
钱汀大声对男人说:“好好好,我们都知道你不是蜘蛛了,你冷静一下!有话咱们好好说。”
“你骗我!!!!”他声音又高了八个度。
钱汀吐槽道:“这嗓子不去当女高音可惜了。”
林向晚:“你踏马正经一点!”
钱汀义正言辞:“我很正经的,只是我的努力你没有看到。”
一分钟后,人脸大蜘蛛渐渐平静下来,林向晚问钱汀:“你干的?”
钱汀朝他眨眨眼,“说什么瞎话呢,怎么可能是我做的,他可能喊累了。”
默契这种东西,他们两个是没有的,要不是条件不允许,钱汀高低要捏着林向晚的肩膀来回晃,这话是现在能说的吗,他只是平静下来了,不是聋了,也不是直接被我弄傻了大哥!
林向晚一懵,“那他累了是不是要吃饭?”
大蜘蛛配合道:“我好饿~~~好饿~~”
钱汀咬牙切齿道:“吃什么,吃我们吗?”
林向晚冲她翻白眼,“你也没有好到哪去,还每次说我蠢。”
“你就是蠢!怎么不蠢死你啊!”钱汀怒了,两个人要不是被绑的紧紧的,都能在这里掐起来。
“你才蠢,你能活到现在都是奇迹!”
小白蛇像模像样叹口气,这什么小学鸡互掐。
大蜘蛛挥动着他的脚朝林向晚爬去,林向晚在气头上,根本顾不得害怕,“你为什么不先吃她?凭什么?”
大蜘蛛:“???”
“那我先吃她?”
钱汀微笑,笑得脸都要扭曲起来,“林!向!晚!我日你祖宗!!”
大蜘蛛扭动着他丑啦吧唧的大白脸盘子,最后决定,“我还是先吃你。”
林向晚满头问号:“为什么,她看起来更好吃你想留到最后吗?虽然她确实细皮嫩肉的,但再放两天就瘪了!”
钱汀黑线,他以为自己是在说干尸吗?
大蜘蛛古怪的看着林向晚,“当然是因为你好吃啊,男人吃起来要比女人更香。”
林向晚还没来得及为自己默哀,不远处却传来嘎嘎嘎的笑声,“男人好吃?呸,明明是女人更好吃!”
大蜘蛛恼怒道:“你现在都要和我作对是吗?”
一只黑色的大鸟飞到近前,朝大蜘蛛腹部啄去,一击不成便扑棱着翅膀飞远,嘴里还嚷嚷着:“你躲什么,也让我尝尝你们男人的肉,是不是你说的那么香。”
大蜘蛛一张惨白的大脸气的发青,“为什么你总来跟我作对!”
一鸟一蜘蛛对峙的时候,钱汀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她愣了两秒笃定道:“岑林骂我。”
林向晚困惑道:“心灵感应?”
钱汀摇头,“除了他没人骂我。”
“就因为自己没能受到关注所以对别人充满恶意,你就说他幼不幼稚。”
“啥东西?”林向晚掏掏耳朵,“你确定你说的是岑林?丁无嗟可是一直跟我说那家伙有多随心所欲没心没肺的。”
钱汀郑重点头道:“就是他!”
“我和你作对?”大黑鸟呸了一声,“你说的男人肉香我尝一口还不行?”
大蜘蛛气急败坏道:“我什么时候说是我的肉了!”
“呦呦呦,不是你的肉啊,我还以为你们男人什么都好呢,长得好,智商高,基因高级,就连肉也比别的东西好吃。”大黑鸟嘲讽道,话语中的阴阳怪气让钱汀都为之侧目。
“就是因为你们女人什么都不懂,现在才会这么强词夺理。”
钱汀嘴巴张大,十万分震惊,妈妈我遇到傻子了。
“他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钱汀没忍住问大黑鸟。
大黑鸟又嘎嘎嘎笑起来,“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你脑子有问题,你还不承认?”
大蜘蛛恼羞成怒伸出一根脚朝钱汀戳去,钱汀施施然伸出手握住,咔嚓往上一撅,虽然自己的手被蜘蛛的跗爪扎了好几个小洞,但显然大蜘蛛伤的更重。
见大蜘蛛吃瘪,黑鸟乐不可支,飞过来狠狠补了一脚,飞走时用翅膀拍拍钱汀的头,“干的漂亮。”
疼痛不止会让人暴怒,还能让暴怒的人平静下来,至少此刻,大蜘蛛异常平静,一鸟一蛛两人呈三足鼎立的姿态。
大黑鸟优雅理理羽毛,宽宏大量道:“既然你不服气,那就让他们两个评评理,究竟是女人的肉好吃还是男人的肉好吃。”
说罢她看向两人,钱汀非常害怕林向晚来一句我没吃过你给我弄来尝尝,所幸他还是有些理智的——
“我的肉最好吃!”
有个屁的理智!生怕别人不来啃你一口是吧?
钱汀扯扯嘴角,将小白蛇往后藏了藏,“我觉得人肉都不好吃,你们为什么不选择吃别的动物呢,猪牛羊不好吗?鱼呢?马怎么样?”
大黑鸟小眼睛眯了眯,声音有些冷,“我是在问你人肉。”
钱汀无奈道:“那肯定是女人好吃一点,细皮嫩肉的,不过最好吃的应该还是婴儿。”
——这是不死心还想转移矛盾的钱汀。
没想到一听这话,大黑鸟瞬间不淡定了,“连婴儿都吃你有没有底线?”
钱汀:???我吗?底线吗?你问我有没有底线?合适吗?
林向晚也以一种非常震惊的眼神看向钱汀,“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钱汀:不活了,毁灭吧。
小白蛇在后面悄悄缠着钱汀的手指安慰她,效果不大。
“你们都吃人了,还觉得吃婴儿很过分?过分的是你们吧!”
咱们真正犯傻的林向晚同志也反应过来了,“就是啊!你们才是真吃人!”
钱汀目光灼灼看向他,眼神要把他烧死,你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就是这么干的吗?随便来个怪物都能把你策反,他们到底带你出去干什么?当吉祥物给自己添麻烦吗??
“呸,你说谁吃人!”大黑鸟怒道。
钱汀懵逼,“啊,你们吵这么激烈,感情不吃人啊?”
林向晚第一次见到一只鸟摆出抱胸的姿势,她姿态高傲,说出的话也不饶人,“他可能吃吧,反正我不吃人。”
大蜘蛛脸色阴沉,“我们都变成这样了还不能吃个人?”
大黑鸟无情骂道:“垃圾,渣滓,该人道毁灭的畜牲。”光骂还不解气,它还连啄带踹的狠揍了一通大蜘蛛。
大蜘蛛虽然面色阴沉,嘴上骂骂咧咧,但还真没怎么还手。
林向晚悄悄戳钱汀,“他们俩还有点好磕是怎么回事,虽然嘴上骂的凶,但一个打人不下重手,另一个由着她打不反抗,两个人也不知道一起待了多久了,都没有互相残杀。”
钱汀冷漠:“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
林向晚拍了她一下,“你好好说话。”
钱汀叹口气,“暴力不可取,建议你不要这么做,至于你说的问题,磕什么磕,有什么好磕的,一个惯会贬低女人,一个在长期的贬低里不仅没有迷失自我,还坚定的对pUA说不,啊不对,其实也是迷失了一点的,这也许就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吧。”
林向晚被她这么一说,兴致也下去不少,“好像确实是啊。”
钱汀扬声朝那两个怪物问:“你们是实验品吗?”
大蜘蛛恼道:“谁会是那种低贱的生物!”
“哦,”钱汀换了个问题,“那你们是实验员?”
大黑鸟停下攻击的动作,“你还挺聪明。”
钱汀认下夸奖,“谢谢,你们能告诉我这里发生过什么吗?”
“当然。”大黑鸟迈步朝钱汀走来,“我会告诉你一切的,我亲爱的小姐。”
闻言钱汀迅速拉着林向晚朝门口跑,门上了锁,两人没有破门的时间,钱汀着急道:“她想杀了我们,快跑!”
林向晚一边跑还要一边问为什么,钱汀大喊道:“你能不能等安全了再问这些问题!!”
被凶了的林向晚:“好吧。”
虽然没有默契,但毕竟是合作过几次的,两人不约而同盯上了窗户。
怪物大概也知道要想困死他们,必须要守好大门和窗户,去往窗户的路上被蛛丝填的满满当当。
林向晚一个不慎,被蛛丝粘住,大蜘蛛立刻赶往他身边,不断吐出蛛丝,将他捆成一个厚厚的茧。
好不容易施工完成,林向晚竟啪一下掉了下去,大蜘蛛一愣,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你做了什么?”他问林向晚。
林向晚比他还懵,“你蛛丝过期啦?粘都粘不住人。”
不出所料,大蜘蛛是个脾气暴躁易怒的,闻言他火冒三丈,势必要把林向晚捆死在蛛网上。
那头,钱汀正对大黑鸟,她不断语言挑衅道:“为什么不敢告诉我,还不是因为你知道你干的不是什么好事,传出去怕是连祖坟都得被人刨喽。”
“明知故犯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吗,你和他有什么区别,都是垃圾而已,你们实验室还挺人性化,连垃圾都要分个三六九等。”
“你是跟他扔不到同一个垃圾桶里了,因为阶级不一样,你顶多是掩埋处理,他就不一样了,焚烧炉走个八百回都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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