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灯光惨白得刺眼。王振国坐在IcU外的长椅上，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发白。已经六个小时了，父亲依然没有脱离危险。小诺端着一杯热水走来，轻轻放在他手中。
医生说出血止住了，爸的指标在慢慢好转。小诺轻声的安慰丈夫。
王振国盯着杯中晃动的水面，没有说话。双唇紧闭，像一尊雕塑一样。杯中水面上，映出他憔悴的脸——眼窝深陷，胡茬凌乱，哪里还有半点军人英姿。
他的心乱的像一团麻绳，想试图寻找一个解开一切的头。却发现自己无从下手。
振国...小诺蹲下身，握住丈夫冰凉的手，你得休息一下。
我没事。王振国声音嘶哑。
我叫司机来接你，你先回去休息吧！怀着孕不能熬夜。
看到丈夫的颓废和疲惫，小诺倔强的摇摇头，固执地挨着他坐下：我们一起等。
现在孩子还小，我的身体没有那么大的负荷。爸的身体要紧！
看着妻子坚决的眼神，和倔强的样子。王振国只能顺从她的意愿。
凌晨三点，主治医生终于走出IcU，摘下口罩：暂时稳定了，但肝功能损伤严重，需要长期治疗。您可以进去看看，但不要超过十分钟。
现在老先生需要休息，不能过度劳累！
王振国轻轻点头，带着小诺快步走进病房。。。
两人站在病床前，看着这个几乎认不出面貌的，插满管子的老人。
王老爷子曾经是那样高大威严，如今却缩在病床上，像一片枯叶。各种仪器发出的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刺耳。
爸...王振国轻唤一声，喉咙发紧。他多想告诉父亲自己决定留下来，可军人的天职让他开不了口。
小诺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轻轻捏了捏他的手：爸，振国后天要回单位了。您放心，我会每天来陪您。
王老爷子微微睁开眼，目光浑浊却依然锐利。他艰难地动了动手指，指向儿子，又指向门口，最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王振国明白父亲的意思——回单位去，这里有我。这个倔强的老人，即使躺在病床上，想的依然是让儿子远离家族纷争。
爸...王振国声音哽咽。
王老爷子沉重的摇摇头，带着氧气罩的口里，艰难模糊的哼出了几个声音。。。
军、令、如、山。
王振国和小诺回到别墅，已是凌晨四点。王振国机械地洗了澡，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窗外，东方的天空已泛起鱼肚白。小诺蜷缩在他身边，呼吸均匀，但微微颤动的睫毛暴露了她同样醒着的事实。
小诺...王振国突然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没嫁给我...
小诺翻过身，用一个吻堵住了他后面的话。她的唇柔软温暖，带着淡淡的茉莉香气。王振国愣了一秒，随即深深回吻，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安与愧疚都倾注在这个吻里。
振国，分开后，小诺捧着他的脸，眼睛在晨光中闪闪发亮，我们是夫妻。我只是比你年龄小，但不是不能和你一起承担责任。
她拉起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你这样总想着把我放到安全的地方，会伤了我的心。
掌心下，王振国似乎感受到了微弱的心跳——那是他们的孩子，他和这个勇敢女孩共同创造的生命。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冲垮了他长久以来筑起的堤坝。
可现在...他声音颤抖，我...
好了，小诺打断他，你的假期快到了吧？你先回去。我来陪着爸处理家族的事情。
王振国身体一僵：什么？
我说，我留下来陪着爸处理家族的事情。小诺语气坚定，现在孩子还小，不显怀。而且我必须尽到我们夫妻的责任。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王振国紧锁的情感闸门。四十年的人生里，他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失态——即使在战场上负伤，即使面对最严苛的训练，他也总是咬紧牙关。可此刻，妻子的这句话却让他彻底崩溃。
小诺...他猛地将妻子搂入怀中，脸埋在她肩头，像个孩子般放声大哭。滚烫的泪水浸湿了小诺的睡衣，他宽阔的肩膀剧烈颤抖着，仿佛要把这些年的压抑、愧疚和无力感统统发泄出来。
小诺轻轻拍着他的背，哼起一首柔和的摇篮曲。这是王振国为数不多的在她面前展现脆弱，而她用无声的包容接纳了丈夫的全部。
对不起...良久，王振国抬起头，眼眶通红，我不该...
嘘...小诺用手指按住他的唇，明天我们去医院看爸，然后你收拾行李。家里的事交给我，好吗？
王振国凝视着妻子年轻却坚毅的脸庞，突然意识到这个比他小十二岁的女孩，内心比他想象的强大得多。他点点头，将她的手紧紧握住：有任何情况立刻联系我。纪委监委那些人...
我知道怎么应付。小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别忘了，我可是高等学府的高材生，虽说不是学金融的，但我也不是吃素的。
王振国这才想起，妻子在嫁给他之前，曾是军医大的高材生。这些年来，他习惯了把她当成需要保护的小女孩，却忽略了她自身的才华与能力。
保险箱...他突然想起父亲的话，爸说办公室保险箱里有真相。
小诺点点头：明天我先去公司看看。爸的办公室应该没人敢动。
随着夫妻之间的甜蜜互动，窗外的朝阳已经升起，金色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床上。王振国看着妻子在晨光中柔和的轮廓，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睡会儿吧。小诺打了个哈欠，缩进他怀里，一会儿还得去医院呢。
王振国轻轻搂住她，感受着怀中这个娇小身体传来的温度。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婚姻不仅仅是保护与被保护的关系，更是两个灵魂彼此支撑的承诺。
就在他即将入睡时，手机突然震动。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王政委，听说你的假期要结束了。真遗憾...你父亲保险箱里的东西，一定会让你大开眼界。——一个朋友」
看到信息，王振国瞬间清醒。他盯着那条短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谁知道他的私人号码？谁知道保险箱的事？更重要的是——这个，是敌是友？
小诺在他怀里动了动，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胸口。王振国轻轻放下手机，搂紧了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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