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层之内，熏香袅袅，酒香与茶香交织。自来也几杯美酒下肚，面色微红，话匣子也彻底打开，正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他在外“采风”时遇到的种种“奇闻异事”（多半香艳成分居多），说得唾沫横飞，手舞足蹈。
源半倚在躺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偶尔抿一口清茶，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在欣赏一场单口相声。漩涡惠安静地添茶倒酒，姿态优雅，如同无声的背景。
“……所以说，那汤之国的温泉，啧啧，绝对是人间极品！比起你这里……”自来也正说到兴头上，源却忽然放下茶杯，轻轻打断了他。
“所以村子已经决定，由水门接任第四代火影了？”源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道清泉，瞬间浇熄了自来也眉飞色舞的谈兴。
自来也愣了一下，随即打了个酒嗝，脸上露出与有荣焉的得意笑容：“啊，差不多吧。老头子已经私下找水门谈过话了，虽然正式任命还要走个过场，但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怎么？连你这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家伙也关心起这事了？”
源的指尖在光滑的茶杯边缘缓缓摩挲，目光似乎没有焦点，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我自然不关心谁当火影。只是提醒你一句，现在说‘板上钉钉’，恐怕还为时过早。”
“嗯？”自来也醉眼朦胧中闪过一丝清醒，“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人能跟水门争？论实力、论战功、论声望，现在村子里还有谁能比得过他？连宇智波那些眼高于顶的家伙，这次都没话说了吧？”
源轻轻呵出一口气，吹散了眼前袅袅的茶烟，眼神变得有些深邃：“实力、战功、声望……这些自然是水门的优势。但火影之位，牵扯的可不仅仅是这些明面上的东西。”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自来也，带着一丝玩味：“你的那位好友，大蛇丸……他对火影之位，就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大蛇丸？”自来也眉头皱了起来，随即摆了摆手，带着几分不以为意，又带着几分对老友的复杂情绪，“那家伙……他现在整天泡在实验室里，神神秘秘的，估计对当火影没什么兴趣吧？再说了，他那些研究……老头子本来就不太喜欢。”
“是吗？”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一个对权力毫无兴趣的人，会如此热衷于禁术的研究，会如此执着于探寻生命的奥秘，甚至……不惜触碰那些禁忌的领域？自来也，你真的了解你现在这位好友，心里在想什么吗？”
自来也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一时语塞。他想起了近年来大蛇丸越发诡异的行为，那冰冷的眼神，对生命愈发淡漠的态度……一股寒意悄然爬上他的脊背，酒意也醒了大半。
源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继续慢悠悠地说道：“还有那位……一直躲在暗处的‘根’之首领，志村团藏。他觊觎火影之位，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为了这个位置，他经营了多久？暗中又布置了多少手段？水门声望是高，但一个过于年轻、声望过高、甚至可能不那么‘听话’的火影，真的是团藏和他背后那些保守派势力愿意看到的吗？”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一样敲在自来也心上。团藏！那个如同毒蛇般潜伏在木叶阴影中的男人！自来也瞬间想起了许多关于“根”的传闻，以及团藏那双阴沉的眼睛。的确，以团藏的性格和野心，他绝不会甘心将火影之位拱手让人，尤其是一个并非他派系的、年轻的天才！
看着自来也骤然变得凝重的脸色，源知道他已经听进去了。他端起茶杯，再次抿了一口，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慵懒，仿佛刚才只是在闲聊：
“木叶这潭水，深得很。光与影，从来都是相伴相生。水门站在了光里，万众瞩目，但这并不意味着，阴影就不存在了。大蛇丸，团藏……这两位，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他放下茶杯，发出清脆的磕碰声，目光重新投向窗外木叶的夜景，灯火阑珊，一片祥和。
“影位之争，从来都不是简单的实力比拼。背后的博弈、妥协、甚至……肮脏的交易，谁又说得清呢？”源的声音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所以，现在说花落谁家，还太早了。说不定，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惊喜’呢？”
自来也彻底沉默了，脸上的醉意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忧虑。他原本以为水门接任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情，此刻被源点破，才惊觉水面之下，竟然潜藏着如此汹涌的暗流。
大蛇丸的莫测，团藏的阴险……如果这两人真的从中作梗，水门他……能顺利接过火影的担子吗？
看着自来也紧锁的眉头，源知道自己的提醒已经到位。他不再多言，重新闭上眼睛，享受着侍女的揉按，仿佛刚才那番暗藏机锋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忘忧居内，再次恢复了宁静。只是这份宁静之下，多了一份沉甸甸的思量。窗外的木叶，依旧沉浸在战争结束的喜悦中，但某些人已经意识到，和平的表象之下，新的风暴，或许正在权力的中心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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