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变成了惊恐：“不不不！囡囡！使不得！阿奶这么大岁数了穿啥新衣？糟蹋了！糟蹋了！咱换点布就行！给你换！”
“就换这个。” 沈泠壹语气不容置疑，直接对老板娘说，“给她挑身合身的。”
老板娘乐呵呵地应了，手脚麻利地给钱老太太挑了身深褐色、同样结实耐穿的细棉布褂子和同色裤子。
老太太被老板娘半推半就地推进了试衣间，出来时浑身不自在，摸着身上崭新的、没有任何补丁的衣裳，心疼得直抽气，感觉心口都在滴血！
一件旧衣裳换套新衣？听起来是赚了，可那旧衣裳多好啊！多值钱啊！囡囡这败家孩子！
沈泠壹看着老太太那副“穿新衣如受刑”的表情，嘴角忍不住又抽了抽。这老太太的消费观......简直比末世还末世。
最终，在老太太“心在滴血”的全程监督（唠叨）下，沈泠壹还是豪横地买了整整二十匹布！
十匹柔软的细棉布做里衣，十匹厚实的靛蓝、灰褐耐磨粗布做外衣！光这些布就花了十几两银子！
老板娘笑得见牙不见眼，额外送了一大包针头线脑和几绺彩色丝线。
“东西先放这儿，我们待会儿来拿。” 沈泠壹对老板娘说。
“没问题！您二位放心去逛！保证给您看得好好的！” 老板娘拍着胸脯保证。
出了布庄，老太太还沉浸在“十几两雪花银换了一堆布”的巨大冲击里，捂着心口直哎哟。
沈泠壹直接忽略老太太的“心痛病”，拉着她就往粮油铺子走。
这次，她不打算再征求老太太“省钱”的意见了。她直接指着粮油铺里堆成小山的麻袋：
“老板，大米五百斤。”
“白面五百斤。”
“酱油，五十斤。”
“油......嗯，豆油吧，五十斤。”
“盐......盐多少能买？” 沈泠壹看向老板。
老板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被这“壕气冲天”的采购单砸得有点晕，搓着手笑道：“小客官，盐是官卖的，限量，一户一次最多只能买十斤。”
“行，那就十斤盐。” 沈泠壹干脆利落。然后又指着店里其他零零碎碎：红糖十斤、白糖十斤（老太太又一阵抽气）、各种耐储存的干菜、锅碗瓢盆......又装了一大堆。
算盘噼里啪啦一阵响，老板眉开眼笑：“承惠，三十两整！”
沈泠壹麻利地付了钱，心里还感叹了一下：古代的钱真经花！三十两就能买这么多东西！
她完全忽略了沈家十来口壮劳力，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到头累死累活也攒不下五两银子的事实。
粮油铺老板看着堆积如山的货物，热情地说：“客官买这么多，小店可以帮您送货！送到哪里？”
“落月湾。” 沈泠壹报出地址。
老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嘴角抽搐了一下：“落......落月湾？就......就是翻过天愁涧那边那个山坳坳里的小村子？”
沈泠壹点头。
老板的脸顿时垮了下来，搓着手，支支吾吾：“那个......客官......不是小店不送，实在是......那地方太偏了！路又远又难走！还得绕那天愁涧......这......这运费......恐怕得加点辛苦钱......”
沈泠壹想起早上坐着老牛“大壮”那堪比酷刑的颠簸之旅，屁股现在还隐隐作痛。
她深有同感地点点头：“行，车马费另算。” 反正今天这堆东西，靠那只瘦牛是绝对拉不回去的，必须雇车。
她让老太太坐着粮油铺帮忙叫来的牛车先去布庄取布，然后到城门口跟守着老牛“大壮”的亲爹沈大壮汇合。
她自己先去隔壁杂货铺买了一个大木盆，交给老太太先放牛车上带回去。
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沈泠壹感觉自己都要腌入味了。
这两天在沈家她都是偷偷用空间的塑料盆简单擦洗了一下，那塑料的东西她现在暂时不好拿出来用。
今晚上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好好洗洗了。
然后她拐进了旁边热闹的肉菜市场。
下午的集市，新鲜的好肉已经不多了。沈泠壹走到一个肉摊前，指着案板上剩下的几块五花肉、瘦肉、排骨和一个猪头：“这些，全要了。”
看到旁边几个挎着篮子的农妇在卖鸡蛋、活鸡和鸭子。
她走过去，手一挥：“鸡蛋有多少？全要了。鸡和鸭子，也全要了。”
为了减轻负担（以及不太惊世骇俗），她在路过一条无人的小巷时，飞快地把大部分鸡蛋，活鸡和那只最吵闹的鸭子塞进了空间仓库。
然后在周围人惊愕的目光中，沈泠壹左手提着一只扑棱着翅膀的芦花鸡和一只嘎嘎叫的麻鸭，右手挎着一个沉甸甸装满鸡蛋的篮子，手里还拎着一大块用草绳捆着的猪肉，像个移动的“年货展示架”，艰难地朝着城门口挪动。
饶是如此，当她出现在城门口时，那副“左手鸡右手肉，鸡蛋挂腰间”的造型，还是瞬间引起了围观！
“哎哟！这谁家小丫头？力气真大！”
“买这么多？家里办喜事啊？”
“看着面生，不像城里人......”
沈泠壹面无表情地穿过人群，无视那些指指点点的目光。
城门口，老太太和沈大壮早就等得脖子都长了，看见她这副“满载而归”的架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哎哟我的小祖宗！” 老太太第一个冲上来，又气又急又想笑，习惯性地扬起手就想拍沈泠壹的屁股，“你这孩子！怎么买这么多！累不累啊你！”
沈泠壹条件反射般地一扭身，双手精准地捂住了自己的屁股！动作快如闪电！连她自己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本能“护臀”反应给惊了一下！
脸上的冰山表情都出现了一丝裂痕！
老太太的手僵在半空，看着孙女那副如临大敌捂屁股的滑稽模样，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最后那巴掌轻轻落在了沈泠壹的胳膊上，没好气地嗔怪：“你这孩子！怕啥？阿奶还能真打你不成？”
沈大壮赶紧上前，憨笑着接过沈泠壹手里所有的东西，那沉甸甸的分量让他都咧了咧嘴。
他看着闺女，眼神复杂。这孩子......是饿怕了？还是......单纯地想让他们吃点好的？
老太太看着沈泠壹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似乎带着点别扭的小脸，心里头那点气早就烟消云散了，只剩下酸酸软软的暖意。
她哪里还不明白？这犟丫头，就是嘴硬心软！自己吃不惯那剌嗓子的窝头苦野菜，变着法儿地想帮家里改善呢！虽然这改善的方式......着实“壕”无人性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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