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声音，在空旷的工作室里回荡，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决然。
猴子和胖子，呆呆地看着林默的背影。
那一刻，他们仿佛看到的，不是自己的室友，同学。
而是一个，即将向风车发起冲锋的，孤独而决绝的骑士。
疯了。
默哥他，一定是疯了。
但是……
为什么自己身体里的血，也跟着，一点点地热了起来？
……
与创世纪的魔鬼契约，正式签订。
在支付了一笔让陈阳心疼到好几天没睡好觉的，打完折后依旧是天价的授权费后。
第二天，一个加密的硬盘，被专人送到了幻境工坊。
里面，就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创世纪5”引擎。
以及，那份被林默虎口拔牙，硬生生撬出来的，部分核心模块的源代码。
当陈阳将引擎成功安装到所有人的电脑上时，整个工作室，都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卧槽！这就是创世纪5的界面吗？也太他妈酷炫了吧！”
“这光影！这粒子效果！绝了！”
“妈妈！我出息了！我用上跟3A大厂一样的工具了！”
猴子和胖子，像两个刚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兴奋地在引擎里上蹿下跳，把玩着各种他们以前只在传说中听过的功能。
就连苏轻语，在试用了一下引擎强大的材质编辑器后，眼中都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有了这个，她脑海中那些关于光与影的构想，终于有了实现的可能。
团队的士气，空前高涨。
所有人都觉得，有了这把屠龙宝刀在手，【黑魂】的开发，必将一日千里。
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
自己错了。
错得离谱。
屠龙刀，不是什么人都能挥舞的。
对于一群只用过菜刀的厨子来说，强行挥舞屠龙刀的后果，往往是先砍到自己的脚。
灾难，是从胖子开始的。
作为团队的“首席程序员”（自封的），他承担了将【黑魂】现有代码，迁移到新引擎里的艰巨任务。
然后，他就崩溃了。
“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啊？！”
一声绝望的哀嚎，在第三天的深夜，响彻了整个工作室。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胖子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头发乱得像个鸟窝，双目赤红地瞪着屏幕。
他的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像一群扭曲的蜈蚣，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我就是想实现一个最简单的，角色向前移动的功能！我在我们自己的破引擎里，十分钟就能搞定！”
“结果呢！”
“我他妈在创世纪里，研究了三天！看了几百页的文档！写了五百多行代码！”
“它终于动了！”
胖子激动地按下了“w”键。
屏幕上，那个穿着初始套装的“灰烬”小人，以一种违反了牛顿所有定律的姿势，开始……疯狂地原地自转。
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化作了一道残影。
紧接着，“砰”的一声。
引擎，崩溃了。
“……”
胖子呆滞地看着屏幕上弹出的错误报告，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这不叫游戏引擎！这他妈叫哲学！它在拷问我‘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为什么连个走路都写不出来’！”
猴子想笑，但又笑不出来。
因为他负责的“演出效果”模块，同样一塌糊涂。
他想实现一个简单的，镜头从远景拉到近景的运镜。
结果，摄像机像喝了假酒一样，在天上转了三百六十个圈，然后一头扎进了地底。
整个团队，都被这头名为“创世纪”的巨兽，折磨得死去活来。
它太强大了，也太复杂了。
它的每一个功能，都牵扯着无数个底层的逻辑和框架。
就像一台精密的，由数亿个零件组成的机器。
你动了其中任何一个螺丝，都有可能导致整台机器的……爆炸。
团队的开发效率，不升反降。
甚至，趋近于零。
当初签订合同时的豪情壮志，被残酷的现实，磨得一干二净。
绝望的情绪，再次笼罩了工作室。
而就在这时。
远在Jc市cbd天穹大厦顶层的马天宇，也收到了他想要的情报。
“哦？幻境工坊，搭上了创世纪那条船？”
马天宇靠在价值六位数的真皮老板椅上，把玩着手中的一支雪茄，嘴角，带着一丝轻蔑的冷笑。
“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蠢货。”
他身边的助理李哲，恭敬地汇报道：“是的，老板。根据我们从创世纪内部得到的消息，他们签的是一份深度绑定协议。创世纪想拿【黑魂】当他们进军Z国市场的敲门砖。”
“敲门砖？”马天宇笑了，“就凭那几个连路都走不稳的大学生？”
“创世纪那帮白皮猪，还是那么天真。他们根本不懂Z国的市场，更不懂Z国的玩家。”
他吸了一口雪茄，缓缓吐出烟雾。
“不过，既然他们自己找死，那我就成全他们。”
“苍蝇，有时候是挺烦人的。”
“最好的办法，不是一巴掌拍死它。而是……扯掉它的翅膀。”
马天宇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去查。”
“把幻境工坊那个小团队里，所有人的底细，都给我查个底朝天。”
“尤其是，他们的程序员。”
“我要知道，他们的‘翅膀’，到底是谁。”
……
三天后。
一份详细的资料，摆在了马天宇的办公桌上。
他的目光，落在了其中一份简历上。
【王磊，男，21岁，Jc大学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大三在读……专业成绩中等，但据其导师透露，此人拥有极强的代码直觉和逻辑天赋……】
马天宇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天赋？”
“在这个时代，天赋，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是猎鹰国际的张总吗？”
“我这里，有个小活儿，想请你的人，帮个忙。”
“目标，一个叫王磊的大学生。”
“条件你开。只有一个要求。”
“我要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哦不，我说错了。”马天宇轻笑了一声，“是从‘幻境工坊’那个小作坊里，彻底消失。”
……
一场针对胖子的，来自百亿帝国的降维打击，悄无声息地，拉开了序幕。
而此时的胖子，对此一无所知。
他依旧在为了那个“角色走路”的bug，而痛不欲生。
这天晚上，身心俱疲的他，终于暂时放弃了和代码死磕，一个人跑到工作室楼下的烧烤摊，借酒消愁。
就在他喝得半醉，对着一盘烤腰子，控诉着创世纪引擎反人类的设计时。
一个穿着职业套装，气质干练的女人，坐到了他的对面。
“请问，是王磊先生吗？”
胖子抬起醉眼惺忪的眼，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美女。
还是个御姐。
“你……你谁啊？”
女人微笑着，递上了一张名片。
“我叫Lisa，猎鹰国际的首席顾问。”
“我们老板，对你的才华，非常欣赏。”
女人顿了顿，红唇轻启，说出了一个让胖子瞬间酒醒的报价。
“天穹娱乐，高级工程师岗位。”
“年薪，一千万。”
“另外，还有公司的，原始期权。”
“王先生，我们老板说，你不应该在一个小池塘里，浪费你的天赋。”
“像你这样的巨龙，应该去大海里，参与构建一个，真正的帝国。”
陈阳注意到，胖子最近很不对劲。
他变得沉默寡言，经常一个人发呆。
甚至连他最爱的零食，都吃得少了。
晚上，陈阳找到了林默，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默哥，胖子最近很不对劲。”
林默正站在白板前，上面画满了各种复杂的，如同天书般的网络结构图。
他没有回头。
“我知道。”
陈阳愣住了。
“那我们……”
林默打断了他。
“不用。”
“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
“也给我一个，看看他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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