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商务车在夜色中穿梭,最终驶入了城西一片闹中取静的别墅区。这里的安保明显严格许多,车辆经过几道关卡的身份核实,才停在一栋设计现代、灯火通明的独栋别墅前。
“苏小姐,请。”那个男人——苏晚晴现在知道他叫阿坚,是赵霆轩的贴身保镖之一——为她拉开车门,目光在她怀中的念念身上短暂停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苏晚晴抱着已经睡着的念念,跟着阿坚走进别墅。孩子的小脸在睡梦中显得格外安宁,与刚才的惊险逃亡形成鲜明对比。
别墅内部的装修是冷硬的现代风格,线条简洁,色调以黑白灰为主,与沈倦那种低调的奢华截然不同,透着一种务实和高效。一个穿着得体、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人从沙发上站起身,迎了过来。
他看起来三十岁左右,身材保持得很好,面容儒雅,但那双透过镜片看过来的眼睛,却锐利如鹰,带着久居上位的审视和精明。这就是赵霆轩,那个在财经新闻上与沈倦分庭抗礼的男人。他的目光先是落在苏晚晴身上,随即转向她怀中熟睡的孩子,眼神微微一动。
“苏小姐,幸会。”赵霆轩伸出手,语气平和,却自带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场。
苏晚晴犹豫了一下,小心地调整了一下抱孩子的姿势,空出一只手与他轻轻一握,触感干燥而有力。“赵先生,谢谢你。”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疲惫。
“这位就是念念?”赵霆轩的目光落在孩子身上,语气稍微缓和了些。
“是。”苏晚晴下意识地将女儿抱得更紧,带着一丝戒备。
赵霆轩似乎看出她的紧张,做了个“请”的手势:“坐。孩子可以放在旁边的沙发上,那里很安全。”他指了指旁边一张宽敞柔软的皮质沙发。
苏晚晴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将念念放下,用带来的小毯子仔细盖好,自己则坐在紧挨着女儿的旁边,一只手始终护着孩子。
佣人端上热茶,氤氲的热气暂时驱散了一些苏晚晴心头的寒意。
“情况阿坚大概跟你说了。”赵霆轩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切入正题,声音压得很低,以免吵醒孩子,“沈倦最近在缅北的几个矿场遇到了大麻烦,涉及到一些……不太合规的开采和资金转移。你提供的信息,加上我们自己的渠道,抓住了他一些把柄。”
苏晚晴的心提了起来,看了一眼熟睡的女儿,声音也放得很轻:“那陆辰宇……”
“陆先生的事情,我们也在跟进。”赵霆轩推了推眼镜,“构陷的证据链并非无懈可击,但沈倦在里面使了力,想翻案需要时间和更直接的证据。不过,既然你出来了,有些事情会好办很多。”他的话语条理清晰,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但苏晚晴并未完全放松。
“赵先生,你为什么要帮我们?是为了对付沈倦吗?”她看着他的眼睛,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她必须知道,自己和女儿在这场博弈中,究竟处于什么位置。
赵霆轩看着她,没有否认:“你可以这么理解。沈倦的手伸得太长,破坏了游戏规则。而且……”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沙发上熟睡的孩子,语气里多了一丝难以辨明的意味,“我对沈倦用这种手段逼迫一个女人和孩子的行为,很不齿。”他的话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正义感,但苏晚晴明白,这更多的是一种姿态。她和念念是他对付沈倦的筹码,也是能刺向沈倦弱点的利器。
“我女儿……”苏晚晴最牵挂的还是念念的安全,“沈倦发现我们不见了,一定会疯狂寻找……”
“我知道。”赵霆轩神色凝重地点点头,“这也是目前最棘手的问题。你们母女现在是沈倦最重要的目标。我这里虽然安全,但并非万无一失。我们需要尽快找到更稳妥的安排。”他没有隐瞒情况的严峻性。
“那怎么办?”
“我们需要等待时机,也需要你的配合。”赵霆轩身体微微前倾,目光专注,“你需要把你知道的、关于沈倦的一切,尽可能详细地告诉我们。尤其是缅北那边,‘老K’这个人,你知道多少?”
苏晚晴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包括那个画框下的暗语。赵霆轩听得很仔细,偶尔会追问一两个细节,声音始终保持着低缓。
“老K……”赵霆轩沉吟片刻,“这个人很关键。如果他能反水,指证沈倦,那很多事情都会迎刃而解。我们会尝试接触他。”
谈话持续了近一个小时。结束后,赵霆轩安排人带苏晚晴去二楼一间准备好的客房休息。客房布置得温馨舒适,显然考虑到了孩子的存在,角落里甚至摆放着一些崭新的婴幼儿用品。
“苏小姐,暂时你就和孩子住在这里。这里很安全,沈倦的手还伸不过来。你们需要什么就跟管家说。”赵霆轩站在客房门口,语气温和却带着疏离,“记住,你们现在是我们重要的证人。你们的安全,至关重要。”
苏晚晴明白他的意思。她和念念得到了短暂的庇护,但也付出了成为“证人”和“合作者”的代价。她们被卷入了两个商业巨鳄的战争旋涡,再也无法独善其身。
关上客房的门,苏晚晴背靠着门板,看着房间里陌生而舒适的一切,看着床上安然熟睡的女儿,却没有丝毫轻松。
她带着女儿逃离了沈倦的物理囚笼,却似乎跳进了另一个无形的、以利益编织的罗网。前路,依旧布满荆棘。她轻轻走到床边,握住女儿的小手,那柔软的触感是她此刻唯一的慰藉和坚持下去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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