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赛的水族馆位于顶楼,蓝色的光影在墙壁上摇曳,仿佛整个空间都沉浸在深海之中。苏晚晴站在巨大的玻璃幕墙前,看着鳐鱼优雅地滑过,它们宽大的胸鳍像翅膀一样在水中扇动,带起细小的气泡。
“妈妈,看!那条鱼好大!”念念兴奋地拉着她的手,指向一条缓慢游过的苏眉鱼。
苏晚晴微笑着低头,却发现安安不在身边。一阵恐慌瞬间攫住了她。
“安安呢?”她急忙问沈倦。
沈倦正看着手机,闻言立刻抬头环顾四周:“她刚才还在这里。”
苏晚晴的心跳加速,记忆深处似乎有什么被触动了——一种熟悉的、失去孩子的恐惧感。她不顾一切地在人群中穿梭,呼喊着安安的名字。
在一条模拟地中海海底的隧道中,她找到了安安。小女孩静静地站在那儿,仰头看着头顶游过的鱼群,蓝色的光影在她脸上流转。
“安安!”苏晚晴冲过去,紧紧抱住女儿,“你吓死妈妈了!”
安安轻轻拍着她的背,像个小大人一样安慰她:“妈妈不怕,安安在这里。”
沈倦匆匆赶来,脸色略显苍白:“以后不准这样乱跑,明白吗?”他的语气比平时严厉,安安害怕地往苏晚晴怀里缩了缩。
“别吓着她。”苏晚晴护住女儿,抬头时注意到沈倦额头有细密的汗珠。仅仅是因为孩子走丢这么紧张吗?还是...
在鲨鱼展区,苏晚晴看着那些在水中巡游的掠食者,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她扶住栏杆,一些画面闪过脑海——顶楼,她独自一人,有人在对她说话...
“你还好吗?”沈倦扶住她的手臂。
“我们...以前来过这里吗?”她问。
沈倦的眼神微微闪烁:“没有,这是第一次。”
“奇怪,我感觉这里很熟悉。”她低声说。
在礼品店里,念念挑选了一个海豚玩偶,安安则看中了一个小海星发夹。苏晚晴为她们付钱时,收银员微笑着用法语说:“你们真是幸福的一家人。”
苏晚晴礼貌地笑笑,心里却泛起一丝苦涩。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该有多好。
回程的路上,孩子们累得在后座睡着了。苏晚晴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突然开口:“我想学开车。”
沈倦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为什么突然想学车?”
“总不能一直依赖你。”她说,“而且,如果孩子们有什么事,我也能自己带她们出门。”
沈倦沉默片刻:“等你好些再说吧。现在你的记忆还不稳定,开车不安全。”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但苏晚晴听出了其中的推脱。
回到家,她哄孩子们睡午觉后,独自来到书房。她打开电脑,再次尝试搜索自己的名字,但浏览器里史依然空空如也。她想了想,输入了“沈倦”两个字。
搜索结果令人惊讶——沈氏财团总裁,中国最年轻的亿万富翁之一,几年前突然淡出公众视野,公司业务交由弟弟沈浩暂管。新闻报道中附带的照片确实是她认识的沈倦,但照片上的他眼神冷峻,与现在这个温柔丈夫判若两人。
“在看什么?”
沈倦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苏晚晴慌忙关闭网页。
“随便看看新闻。”她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沈倦走到她身边,手轻轻放在她肩上:“医生说你需要休息,少接触电子设备。”
他的触碰让她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些外面的事情。”她说。
沈倦弯下腰,直视着她的眼睛:“有我在,你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我保证。”
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能看透她的内心。苏晚晴低下头,避开他的注视。
那天晚上,苏晚晴做梦了。在梦中,她独自站在顶楼,一个陌生的男人向她走来。他递给她一个文件袋,神情严肃地说:“这是你要的证据...”
她惊醒过来,心跳如鼓。那个男人的脸在她记忆中清晰可见——三十岁左右,面容温和,带金丝眼镜。
是谁?这个梦是什么意思?
身边的沈倦睡得很沉,一只手臂自然地搭在她腰间,是一种充满占有欲的姿态。苏晚晴轻轻移开他的手臂,起身走向浴室。
在镜前,她再次检查耳后的那个针孔。淤青已经基本消退,但针眼依然可见。她轻轻按压那个地方,一阵刺痛传来,伴随着一些零碎的画面——穿着白大褂的人,针筒,沈倦担忧的脸...
她突然意识到,自从醒来后,她从未独自离开过这栋房子。每次出门都有沈倦或玛莎陪同。就连去诊所,沈倦也一直在门外等候。
这真的是保护,还是监视?
第二天,趁着沈倦在书房开视频会议,苏晚晴悄悄溜进地下室。那只蓝色行李箱还在原处,她打开它,更仔细地检查每个隔层。
在夹层中,她摸到一个硬物——那是一张藏在衬里中的Sd卡。
她的心跳加速,突然听到脚步声,把Sd卡藏在衣服里。
“晚晴?你在下面吗?”沈倦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苏晚晴慌忙合上行李箱:“我在找旧相册,念念想看看我们以前的照片。”
沈倦走下楼梯,环顾了一下地下室:“相册在阁楼,不在这里。”
他向她伸出手:“来吧,我带你去找。”
苏晚晴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放在他掌心。在离开前,她瞥了一眼那只行李箱,暗暗记下了它的位置。
在阁楼里,沈倦真的找出几本相册。照片记录着他们所谓的“过去”——婚礼、度假、孩子们成长的各个阶段。每一张照片上,她都笑得幸福而自然。
“看,这是念念第一次走路。”沈倦指着一张照片说。照片上的她蹲在地上,向摇摇晃晃走来的小女孩张开双臂。
苏晚晴凝视着照片,试图唤起一丝真实的记忆,却什么也没有。
“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她痛苦地问。
沈倦合上相册,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没关系,我们可以创造新的记忆。”
靠在他胸前,苏晚晴能听到他平稳的心跳。这个拥抱应该让她感到安心,但不知为何,只让她更加困惑。
下午,她陪孩子们在花园里画画。念念画了一栋城市中的高楼,楼顶有一个直升机停机坪。
“这是什么地方?”苏晚晴问。
念念咬着画笔,小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我不知道...我梦见过好几次。”
苏晚晴心中一动:“你还梦到什么?”
“还有一个叔叔,他给我糖果,叫我小公主。”念念说,“但是爸爸说那只是梦。”
苏晚晴沉默不语。如果那只是梦,为什么如此具体?
晚饭后,她以散步为由独自走到花园深处。在薰衣草田的边缘,她找到了一个废弃的狗屋。四下张望确定没人后,她迅速将那张Sd卡藏在狗屋的角落,用一块石头压住。
回到屋里时,沈倦正站在门口等她。
“去了这么久?”他问,眼神探究。
“只是在享受夜晚的空气。”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沈倦伸手,从她的头发上取下一片小小的蜘蛛网:“看来你走得很远。”
苏晚晴的心跳漏了一拍:“只是绕着房子走了一圈。”
他没有再追问,但那一晚,他抱着她的手臂比平时更紧,仿佛怕她在睡梦中消失。
深夜,苏晚晴再次醒来。月光透过窗户,在沈倦的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在睡梦中,他看起来年轻了许多,眉头微蹙,仿佛背负着沉重的秘密。
她不由自主地伸手,轻轻抚平他的眉心。在那一瞬间,一种奇怪的感情涌上心头——不是爱情,也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深切的悲哀,仿佛为他和自己感到难过。
他究竟是谁?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过去?
第二天清晨,苏晚晴被鸟鸣声唤醒。沈倦已经起床,正在浴室洗漱。她悄悄拿起他的手机,尝试解锁,但需要密码或指纹。
“需要打电话吗?”
她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掉在地上。沈倦站在浴室门口,毛巾搭在肩上。
“我...我想给我母亲打个电话。”她急中生智。
沈倦的眼神柔和下来:“晚晴,你母亲三年前就去世了。记得吗?车祸。”
又一个她不记得的事实。苏晚晴低下头,掩饰眼中的震惊和困惑。
“我忘了。”她低声说。
沈倦走过来,接过手机:“别勉强自己。记忆会慢慢回来的。”
但他的触碰不再让她感到安慰,只让她更加确定——有些事情,沈倦不想让她记起来。
而那张藏在狗屋里的Sd卡,或许就藏着真相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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