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下定了决心,要进入荒原试炼取丹,林穆凡就不再纠结。正如冥凌仙子所说,修行本就是逆天争命之举,自己刚才的顾虑实在是有些小儿女态了。
同时,他也深知此行的凶险程度如何。猎杀筑基后期乃至大圆满的凶恶妖兽,绝对不是容易的事情。妖兽本性就是凶残嗜杀,肯定不会乖乖的站在那里让他去随意杀戮吧。但他更清楚,这是目前唯一能打破僵局的道路。只有通过试炼,锤炼己身,在最短时间之内完成血炼才能保全自身,以及东部海滨的百姓。因此,小东荒试炼,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一念及此,林穆凡就开始细心准备起试炼需要的各种东西来。准备妥当之后,他福灵心至,把大耳寻宝鼠也召了出来。既然孟知白和冥凌仙子都说这里藏着有莫大的机缘,带上这个小家伙说不得还能得一些意外之财也说不定。
带上干粮和水,林穆凡和穆清漪兄妹二人就找到了有材大叔。指明了去向,要去西部荒原边缘地带试炼。穆有材听说两个孩子要去荒原,又是一番叮嘱暂且不提。
再说孟知白与冥凌仙子。虽然现在林穆凡功法有成,在这东海渔村一带也能算上顶尖的高手了。但是他们二人又如何能放心让身系众人身家性命和未来的主人独自涉险?即便是他拥有太虚源衍府作为退路,可是一些意外状况却是不得不考虑在内。二人现在已经修复本源,修为也恢复到了元婴级别。别的不说,元婴修士的阅历与护持,在关键时刻也足以扭转乾坤。
两人最终决定暗中随行。非生死关头绝不轻易出手,以此确保历练的真实性与效果。穆清漪的功法偏重于辅助和控制,跟着林穆凡去试炼,也是希望能在实战中磨练自己的《天音大法》。疾风狼自然是战斗的主力之一,也跟随在林穆凡身边。在它的背上,就是那只自从出了仙府,平日里就在村中吃了睡、睡了吃,看似惫懒,实则对天材地宝有着惊人嗅觉的大耳寻宝鼠——西荒原人迹罕至,正是它大显身手,搜刮资源的好地方。
两人两宠悄然离开林家村,再次踏入裂云山谷。要进入西部荒原,这裂云山谷可是必经之路。虽然林穆凡在孟、冥二人的指导下,已经熟练掌握了御剑,但是谁又知道裂云山什么时候会窜出一只高阶妖兽来?即使有天然禁制,那肯定也是非常凶险。因此,林穆凡决定还是穿越裂云山谷更稳妥些。只是与上次加固裂云山谷屏障时的小心翼翼不同,这一次,他们是带着明确且强硬的目的而来——狩猎!
为了确保万全,林穆凡从一开始就做足了周密的准备。他始终将天师铜钱祭在头顶三尺之处。变化后铜钱煞是好看,滴溜溜旋转,洒下一缕缕清辉,把林穆凡护佑在其中。这次林穆凡并没有将它用于攻击,而是形成一道无形的空间屏障。任何带有恶意的窥探、隐匿的袭击,或是强大的能量波动,都很难逃脱铜钱的感知。同时,缚灵天宝符也化作一道淡青色的流光,悬在高空。这时候,这道灵符就如同一尾灵动又善于隐藏己身的游鱼,在队伍周围百丈虚空范围内穿梭巡弋。它不仅能迟滞灵力,束缚敌人,更能将扫描到的地形分布、乃至一些隐藏的灵植矿脉信息,实时反馈回来,堪称最顶级的侦察与辅助法宝。
这两件本命法宝,一主内,一主外,构成了本次历练最坚实的保障。
孟知白则是隐匿了身形,在一行人后方跟随护卫。冥凌仙子则是变换回自己幽冥魔猫的本体,又施展开隐匿气息身形的秘法,始终在外围游弋。
这裂云山谷蜿蜒崎岖,一行人走了将近两天才从峡谷的西侧穿出。
林穆凡与穆清漪都是第一次站在蛮荒边缘时,直到此时才真正理解了蛮荒被称为“生命禁区”的含义。
眼前的天地就像是被某种巨力撕扯过一样。灰败的天空低垂,好像要压到裂云山顶上去似的。太阳也被一层厚厚的浊气遮挡起来,只透出一种病态的昏黄光线。风是这里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却又不是他所知道的任何一种——它裹挟着沙砾,发出类似冤魂哭泣的呜咽声和嘶鸣声,刮在脸上就如同钝刀子割肉一般。
空中弥漫着一股子令人作呕的气味:浓重的腥膻气,混杂着腐草味,还掺和着某种未知物质散发出的刺鼻味道。脚底下的地面是暗红色,踩上去会渗出粘稠的黑水,就像是大地本身就在流血。远方,扭曲的枯木如同挣扎的骸骨,枝杈指向天空,像是在做最后的诅咒。
穆清漪毕竟是女孩子,嫌恶的把手放在鼻子前边摇晃着,嘴里还嘟囔着:“这都是什么味儿?又臭又腥的。”
林穆凡上前一步,将穆清漪护在身后。他同样也不喜欢这里,不过他这时候却不能够表现出异常。作为兄长,他此刻必须要站出来,必须要保证穆清漪的安全才行。
这时穆清漪又发现了其他恐怖的事情。远处依稀可见一些若隐若现的影子。百丈外,一群骨狼正在撕扯某种大型生物的尸体,它们的皮毛如同锈蚀的铁片,眼睛里燃烧着幽绿的火焰。每一次扑咬都带着骨骼碎裂的脆响,伴随着满足的低吼。赫然是一个疾风狼族群在觅食。
更远处,天空中有一展惊人的黑影掠过,投下的阴影能覆盖半亩之地,发出的啼叫让林穆凡五脏六腑都为之震颤。
此时,兄妹二人身边的疾风狼向林穆凡传递过来一道精神意念:“主人,那是我出身的族群。当初我就是因为追逐猎物,才穿越山谷的。”
林穆凡接受到疾风狼的意念传音,问道:“那疾风你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疾风狼却是坚定地摇了摇自己的脑袋,传音道:“不用了,主人。我们狼族群居而生,向来是以力为尊。我如今血脉觉醒,此时回去,必定要和我的父亲发生争斗。这段时间跟着你和清漪小姐,我的内心也发生了变化。不想和自己的亲人发生争斗。”
林穆凡闻言也只好随它而去了。内心中却是慨叹不已。疾风狼的话虽然不多,却是正好点在他内心的柔软之处-亲情羁绊。
他握紧了手中的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就在这片刻之间,他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他一个冷酷的事实:这里的每寸土地、每缕空气都充满了恶意,连呼吸都变成了一种冒险。蛮荒不欢迎外来者,它以最直白的方式宣告着这一点——要么适应这残酷,要么成为它的一部分,滋养下一批嗜血的生灵。
这一刻,林穆凡明白,他踏入的不是一片土地,而是一头活着的、充满饥饿的巨兽口中。踏入西部荒原边缘,空气中的蛮荒与暴戾气息陡然浓重起来。这里的妖兽,长期在恶劣环境中挣扎求生,彼此吞噬,远比裂云山谷的妖兽更加凶悍。
片刻之后,他们开始向着左侧开始行进。依旧是在边缘处游荡,一来适应这里的恶劣环境,二来伺机寻找合适猎杀的目标。
缚灵天宝符悬浮在空中,与林穆凡心意相通,实时传递它侦测到一切信息。半天之后,他们终于发现了第一个目标。那是一头盘踞在“黑风涧”的金翅雷雕。金翅雷雕是金属性妖兽中的异种,不仅翎羽坚硬犹如金铁,利爪更是坚韧的可以断金碎玉,还能引动九天雷煞。这个物种因为性情暴戾,向来是习惯独居生活。时常袭击过往生灵,甚至曾飞出荒原,掳掠东部村镇的牲畜,凶名赫赫。林穆凡将信息告诉穆清漪之后,穆清漪则是巧笑嘻嘻道:“看来咱们运气不错,这么快就发现了目标了。”
林穆凡却失笑,这个小丫头永远都是这么一副乐天派的样子,好像全然不知接下来就要进行的激烈战斗一样。
根据缚灵天宝符探查到的信息,众人潜伏至黑风涧外围。只见一道巨大的黑影在陡峭的崖壁间盘旋,双翼展开遮天蔽日,偶尔发出的啼鸣尖锐刺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震得人气血翻腾。
“清漪,一会儿战斗开始,我来主攻,你在后方掠阵。趁机使用天音大法扰乱它的心神,别让它飞行逃走!”林穆凡低声道。
穆清漪也不回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二人计较停当,林穆凡当即祭出水火相济御龙诀,手中利剑咻然射出,直奔金翅雷雕的腹部攻去。金翅雷雕被伏击,一声嘶鸣,双翅一扇,竟然向着斜上方飞出。腹部有几根羽毛随风飘落而下。竟然堪堪避过了这凌厉一剑。
眼看这一剑没有奏效,林穆凡一手对着穆清漪打了一个手势,同时第二剑也紧随其后向着这只空中霸主攻去。
穆清漪心领神会,纤纤玉指翻动间就将一管玉笛握在了手中。双手持笛送到唇边,一段急促而诡异的【乱魂曲】骤然响起。笛声响处,灵气波动,无形的音波形成细小的风针,看似杂乱无章,却又暗含某种玄机,从四面八方一起攒射向金翅雷雕。一时间如同无数细针拖曳着细线,专攻妖兽相对脆弱的神魂。那金翅雷雕神魂受创,盘旋的身形猛地一滞,发出一声愤怒的厉啸,竟然直直的高空一坠而下。可惜的是刚到半空,金翅雷雕就摆脱了束缚,双翅一震就想再次升空而去。
穆清漪笛音不断,阵阵音波相互穿梭,编织成一张大网,当空一罩。这大鸟一个躲闪不及,竟然对着灵气大网一头撞了起上去。
林穆凡见穆清漪攻击奏效,对着疾风狼道:“疾风,上!”
疾风狼长啸一声,御空而起,化作青色闪电,直扑而去。它的任务并非正面硬撼,而是凭借速度纠缠,吸引雷雕的注意力,并利用“睚眦必报”的神通,不断储存和反弹雷雕凌厉的爪击与雷煞。
林穆凡则趁机运转《水火相济御龙诀》,他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凝聚出数十条水火交织的锁链,从四面八方缠绕向雷雕,限制其行动。同时,他暗中催动《坤元厚土道藏》,脚下大地之力涌动,随时准备发动雷霆一击。
战斗激烈异常,金翅雷雕凶悍无比,长鸣一声,引动雷煞。这一招发动,顿时天地失色,雷煞纵横,将山石都劈得焦黑。
双方你来我往,一时间竟是哪边都没有占到什么便宜。林穆凡这边,两人一宠轮番上阵,竟是有些耍无赖似的开始了车轮战。金翅雷雕此时更是愤懑不已。时间拖得越长肯定是对它越不利。可气的是这帮人轮番上阵,处处设伏。它空有强悍力量却被处处掣肘。时间拖了将近半个时辰,穆清漪一根风针射中金翅雷雕左翅。这大鸟吃痛不已,露出好大一个破绽来。林穆凡看准时机,使出一招玄黄之握,以坤元厚土之力凝聚出一只巨大的玄黄手掌,对着金翅雷雕当空拍下。疾风狼此时正在下方,一记睚眦必报正中雷雕下腹。可怜它在这黑风涧称霸多年,今朝却命丧在自己的绝招之下!
“轰!”
金翅雷雕哀鸣一声,骨断筋折,从空中坠落。林穆凡上前,取其内丹,那是一颗鸽卵大小、金光灿灿、表面有雷纹流转的珠子,蕴含着精纯而暴烈的金系本源。首战告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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