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事业以一种沈言卿完全无法理解、更无法控制的速度，狂飙猛进。
“猫猫大王第一信徒”和“大王最漂亮！”两位重量级金主，在成为房管后，似乎达成了某种诡异的默契，从单纯的礼物比拼，升级到了全方位“扶持”主播。
他们不仅自己狂刷，还时不时在弹幕带起各种话题，甚至疑似动用关系将直播间推上平台热门。
直播间的人气、弹幕活跃度、礼物总值，每天都在刷新纪录。
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多的弹幕开始刷屏同一个诉求：
[大王露脸！]
[求看全脸！礼物刷爆！]
[信徒哥，漂亮哥，劝劝大王露脸吧！]
[不露脸取关了！]
起初只是零星几条，后来发展成整齐的队形，几乎每次开播都会被刷屏。
沈言卿以不变应万变，依旧维持着“神秘高冷”人设，只露下半张脸和优美的脖颈锁骨线条，用变声后的嗓音淡淡回应：“不露脸，这是原则。”
直到有一天，一个新来的土豪观众被“信徒”和“漂亮”的砸钱氛围感染，也豪掷千金，并直接喊话：“露脸！立刻！再刷十个嘉年华！”
沈言卿看着屏幕上飞过的炫彩特效和越来越汹涌的“露脸”呼声，知道一味拒绝可能会适得其反，影响“财路”。
他心思电转，故意用略显为难和害羞（演出来的）的语气说：“露脸……真的不行啦。
这样吧，如果……如果粉丝数能达到一百万，我就考虑一下，好不好？”
他说出这个数字时，瞥了一眼后台——粉丝数：。
十一万多，距离一百万遥遥无期。
按照正常增速，没个一年半载根本不可能。
这不过是个缓兵之计，既能安抚观众，又能给自己足够的时间慢慢“转型”或想其他办法。
弹幕果然被这个“巨额”目标转移了注意力，纷纷开始讨论多久能到一百万，甚至有人开始号召拉人关注。
沈言卿心里松了口气，当晚下播时，还特意看了一眼，粉丝数涨了大概几千，进度条几乎没动。
“稳了。”
他想着，关掉电脑，安心去研究那缕似乎又凝实了一点的千丝联系。
然而，他低估了互联网时代的信息病毒式传播，以及……某些力量的有意推动。
第二天下午，他像往常一样，睡到自然醒，悠闲地吃完简单的午餐，才慢悠悠地打开直播后台，准备看看昨晚的收益和粉丝留言。
然后——
“噗——！”
他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水，直接喷在了电脑屏幕上！
眼睛死死盯着后台数据面板上，那个刺眼夺目的数字：
粉丝数：！
五十万？！一夜之间？！涨了近四十万？！这怎么可能？！平台出bUG了？！还是他被什么奇怪的活动强行推广了？！
沈言卿手忙脚乱地擦干屏幕，刷新，数字变成了。
还在涨！虽然速度放缓，但确实在持续增长！
他点开粉丝增长曲线，看到了一条近乎垂直的恐怖上升线，峰值就在昨天他下播后两小时开始，持续了整整一夜加一个上午！
评论区也炸了锅，最新留言全是：
[从热搜来的！百万目标冲啊！]
[听说这里有个百万露脸的主播？]
[粉丝团空降！给大王排面！]
[为了看神颜我也是拼了，注册了十个号！]
[隔壁游戏区大军前来观光！]
热搜？粉丝团空降？游戏区大军？沈言卿一头雾水，赶紧打开社交平台热搜榜，果然在娱乐板块靠后的位置，看到了一个话题：
#神秘主播喵喵大王百万粉丝赌约#。
点进去，是各种直播间截图，主要是那惊鸿一瞥的“事故”瞬间和高糊侧脸、土豪争榜的趣闻，以及他立下“百万露脸”flag的录屏片段。
讨论度不低，但似乎也不至于一夜暴涨四十万粉……
等等！
沈言卿的目光凝固在粉丝列表的“标识”筛选上。
这个直播平台与主流玩家社区有数据接口，允许玩家绑定身份并显示特殊标识。
他之前没注意，此刻下意识点开“显示玩家标识”。
然后，他的呼吸彻底停滞了。
后台显示的、带有清晰玩家公会\/组织标识的粉丝数量，赫然达到了一个让他头皮发麻的数字——超过70%，而这70%带有标识的粉丝中，绝大部分的标识，都是一个简洁而熟悉的图案：破晓微光中伸展的嫩芽。
那是……曙光的公会徽记简化版！虽然是简化版，但核心元素一模一样！
70%玩家粉丝，大概是在30万人左右……曙光目前重建后吸纳的成员总数，根据他“生前”最后看到的报告，似乎……大概……就是这个数量级？！
“怎么这么像曙光的人数啊……？！”
沈言卿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背脊发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不是巧合！绝对不是！
是“猫猫大王第一信徒”和“大王最漂亮！”！
是他们！他们不仅自己刷，还发动了整个曙光组织的人来关注他？！为什么？！就为了逼他露脸？！方逸眠（如果真是他）疯了吗？！用整个组织的力量来玩这种无聊的直播游戏？！
恐慌之后，是巨大的荒谬感和强烈的危机感。
他的马甲！这个他赖以隐藏的“喵喵大王”身份，在曙光成员面前，跟裸奔有什么区别？！
虽然他现在妆容、声音、打扮都完全不同，但眼睛的颜色、某些细微的习惯动作……万一被有心人，比如焰火那种极度熟悉沈卿的人，看出端倪……
更何况是女装！女装啊！
跑！必须立刻跑路！注销账号，离开这个安全屋，换一个城市，换一个身份！
这个念头无比强烈。
他立刻开始收拾最重要的物品，那缕千丝细线似乎感受到他的慌乱，也焦急地在他指间缠绕。
然而，就在他准备关掉电脑前的那一刻，私信窗口弹出了一条新消息。
来自 “猫猫大王第一信徒” ，时间就在一分钟前，内容只有一句话，却像冰锥一样钉住了沈言卿的动作：
“新买的牛奶和面包放在门口了，记得吃早餐。
另外，你窗台上的绿萝该浇水了。（微笑表情）”
沈言卿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他知道！他真的知道这个安全屋的位置！
不仅知道，还能如此精确地知道窗台上有绿萝！那是他前几天刚买的。
送牛奶面包到门口，更是赤裸裸的“告知”——我一直看着你，你无处可逃。
如果“信徒”真的是方逸眠……沈言卿不敢想象对方到底想干什么。
报复？监视？还是某种他无法理解的、扭曲的“关注”？
跑路的念头被硬生生压了下去。
在对方明确知晓位置且意图不明的情况下，贸然逃跑风险更高。
至少现在，对方似乎没有直接戳穿或采取强硬手段的意思，甚至还带着点……诡异的“关心”？
沈言卿瘫坐回椅子上，看着屏幕上还在缓慢跳动的粉丝数，和那条充满压迫感的私信，感觉一阵眩晕。
自己好像从一个坑里爬出来，又主动跳进了一个更离谱、更无法理解的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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