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苏言咬紧下唇,她能感受到对方那深不可测,且远超此世理解的力量。
硬碰硬,她绝无胜算,尤其是在此刻灵力濒临枯竭的情况下。但她眼中没有丝毫退缩,反而迎上老者的目光。
“观测者先生,”秦苏言开口,“我身上没有‘冤念’。”
老者抬起的手指微微一顿。
“冤念”是他这类存在用以判别恶意,尤其是针对生灵的迫害行为的一种无形标尺。
行凶害人者,必缠因果冤孽,绝难瞒过他的感知。
而他确实在此刻妖气弥漫的少女身上,感知不到任何来自害人者的那种污秽邪恶的气息。
那些被她送走的人,并非被“杀害”。
“你认得我?”老者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威压稍稍收敛些许,但警惕未减。
“能如此精准找到我,并能引动世界规则之力进行压制……除了维护世界稳定,观测万物的‘观测者’,我想不出还有谁。”秦苏言缓缓放下手,掌心的冰蓝光芒稍稍黯淡,但并未完全散去,她依旧保持着最基本的防御,“可以听我说吗?在我这最后的灵力彻底耗尽,无法再维持这具形体的稳定之前?”
老者沉默地审视着她,似乎在衡量她话语的真伪。房间内凝滞的空气稍微流动了一些,但那沉重的压力依旧存在。
“……说。”
秦苏言深吸一口气,简要地叙述了一个濒临破碎的未来。现实与梦境在交织,梦境不知缘何濒临崩溃,彻底崩溃后唯一的出路便是降临现实。可若是让梦境降临,现实必然会受到严重影响。
而此前送入的人,包括即将要送走的程昕和千钺,他们都是被“选择”的人,拥有着在另一个世界成长的潜力,是未来解决问题的希望火种。
老者静静地听着,脸上古井无波,但眼神深处的锐利探究渐渐被一种复杂的凝重所取代。
“梦境世界……那不是两百年……”老者喃喃自语,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他再次看向秦苏言,目光落在了她手中那枚明灭不定的印记上,“所以……你最后的诉求,便是将外面学校里的那两个女孩,也送入其中?”
“是,程昕和千钺。她们是最后的关键。”秦苏言肯定道,眼中流露出恳求,“我必须完成这最后的步骤。”
老者再次沉默,这一次,他闭上了眼睛,仿佛在与他所守护的世界规则进行沟通。片刻后,他睁开眼,缓缓摇头。
“你的计划,或许有其道理。但是,异数之人,你可知晓代价?”老者的声音沉重无比,“若按你的说法,梦境早已千疮百孔,你贸然送入五个带着‘重量’的人,会让它本就不堪的平衡愈发岌岌可危。若再将这两人同时送入……恐怕无需等待那未来的破碎,此界规则便会因这‘增重’而提前彻底崩溃。”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地看向秦苏言:“而且,一旦此界彻底失去与‘种子世界’的平衡对应点,此前被送入的所有人,将如同断线的风筝,永远失去返回的坐标和锚点。他们将永远被困在那个世界。”
秦苏言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这个代价,远超她的预估。
房间内陷入死寂,只有秦苏言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她低头看着掌心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橙色印记,又抬头望向窗外学校的方向,眼中充满了剧烈的挣扎。
良久,她终于抬起头,迎上观测者深邃的目光,声音沙哑却坚定:
“我明白了。那就……只送程昕过去。
“千钺……让她留下。”说出这句话时,秦苏言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让她作为……连接两个世界的稳定点,以及……未来我们所有人归来的……唯一锚点。”
观测者静静地看了她片刻,缓缓点头。
“可。”
他抬起手,指尖流淌出柔和而纯粹的白光,那光芒中蕴含着世界规则的力量。
“我会协助你完成这次转移,在梦境趋于相对稳定时将她送入。那个留下来的女孩,世界会给予帮助,稳固她作为‘锚点’的位格。这已是此界法则所能允许的极限。”
“……谢谢。”
秦苏言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她将掌心那枚橙色的印记轻轻推向观测者,与那柔和的白光融合在一起。
两人的力量共同引导着印记,穿透空间,无声无息地飞向那所灯火通明的学校,精准地寻向了那个名叫程昕的少女。
做完这一切后,秦苏言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踉跄一步,勉强扶住墙壁才站稳。睡袍下的狐尾无力地垂落,耳尖也软软地耷拉下来,脸上的妖异艳色被一种极致的虚弱所取代。
观测者收回手,白光散去。他复杂地看了一眼几乎油尽灯枯的秦苏言。
少女似乎感受到观测者的目光,她抬头,勉强露出一笑。
“可以拜托您最后一件事吗,观测者先生?”
“你说。”
“这具身躯,最多支撑我到明天。”秦苏言顺着墙滑落,无力的坐在地上,“而后,会被另一个人替代。但,他也是我。
“帮我……不,帮他清除掉这些记忆,然后,送他回家吧。”
观测者无言的看着她,最终点点头:“……好。”
“谢谢……”
* * *
“唔……”自习室内,程昕眉头微皱,她似乎感觉到脑中被刺了一下,捂着额头。
“怎么了?”千钺察觉不对,关切的问道。
“……没事。可能是累了。”那一丝头疼又瞬间消散,似乎从未出现,程昕便忽略了这个小插曲。
在两人都未察觉的地方,一个小小的橙色光点,附着在程昕的衣服上,融入她的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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