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枭撤退后的部落，像被暴风雨蹂躏过的麦田。倒塌的草屋、散落的武器、还有伤员压抑的呻吟声，处处透着凄凉。
“我们赢了，但感觉更像是输了。”我踢开脚边的碎石，心情复杂。
石根正在帮巫医包扎伤员，小脸上沾着血污，眼神却异常坚定：“至少我们守住了家园。”
“暂时的。”苍目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骨杖指向远方，“玉枭在试探。下一次，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我转身直视他：“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玉枭说，你曾经也是‘天外之人’。”
苍目的手指微微颤抖，这个细微的反应让我心头一紧。难道玉枭说的都是真的？
“他说的没错。”苍目终于承认，声音沙哑，“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我都快忘记自己原来的样子。”
我震惊地看着他：“那你怎么会...”
“变成Npc？”苍目苦笑，“这就是失败者的下场。当你的死亡回档次数用尽，系统不会让你真的死亡，而是...重置。你会忘记过去的一切，成为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我如坠冰窖。所以苍目曾经也是个玩家，因为任务失败被系统改造成了这个世界的Npc！
“那你现在还算玩家吗？你还记得多少以前的事？”
苍目摇头：“记忆很模糊，像隔着毛玻璃。但我记得玉枭，他是我那批玩家中唯一存活下来的。而现在，他似乎在寻找打破规则的方法。”
打破规则？我想起玉枭那诡异的红光，还有他对我说的那些话。
“所以他知道你会变成Npc，却还是对你下手？”
“不。”苍目眼神复杂，“当年的玉枭...不是这样的。他曾经是个善良的人，直到他发现了系统的秘密。”
“什么秘密？”
苍目正要开口，突然捂住胸口，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我不能说...系统的限制还在。有些真相，必须由你自己发现。”
又是这样！每次接近真相，就会遇到阻碍。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那至少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办？玉枭肯定还会再来。”
苍目平复呼吸，骨杖在地上画出一个简易地图：“黑石部的营地在北面的山谷，易守难攻。但他们有一个致命弱点：缺水。”
我眼睛一亮：“所以如果我们能切断他们的水源...”
“不够。”苍目摇头，“玉枭早有准备，他们的储水足够支撑一个月。我们需要更直接的方法。”
“火攻？”我想到历史上的着名战例，“现在是旱季，草木干燥，正好适合用火。”
苍目赞许地点头：“但普通的火攻对玉枭无效。他手中的玉琮能够控制元素，轻易就能扑灭火焰。”
控制元素？难怪他那么厉害！
“那我们该怎么办？”
苍目从袖中取出一个小陶罐，里面装着黑色粘稠的液体：“这是我用特殊方法提炼的火油，遇水不灭。配合你的...现代知识，也许能创造奇迹。”
我接过陶罐，闻到一股熟悉的刺鼻气味。这分明是原油的味道！石器时代哪来的原油？
“这是从哪来的？”
苍目神秘一笑：“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
带着满腹疑问，我开始着手准备火攻计划。
首先要解决的，是如何把火油运到黑石部营地附近。玉枭的哨卡不是摆设，大张旗鼓地运输肯定会被发现。
“我知道一条地下河。”石根突然插话，“可以通到黑石部后面的山崖。”
地下河？这倒是个好主意。
当天晚上，我们组成了一支二十人的小队，带着十罐火油悄悄出发。石根带路，我负责指挥，苍目则留在部落准备接应。
地下河的通道比想象中狭窄，我们不得不匍匐前进。冰冷的河水浸透衣衫，火油罐在怀中显得格外沉重。
“还有多远？”我低声问前面的石根。
“快了。”石根的声音在洞穴中回荡，“前面有个出口，正好在黑石部营地上方。”
果然，又爬了十分钟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洞穴顶端有裂缝，月光从缝隙中洒下，照亮了下方的营地。
从这个角度俯瞰，黑石部的布局一目了然。营地中央是玉枭的大帐，周围整齐排列着战士的营房，战车停放在东侧的空地上。
“完美。”我示意队员们小心放置火油罐，“等风向合适，我们就动手。”
然而，就在我们准备就绪时，意外发生了。
一个队员不小心碰落了石块，石块沿着崖壁滚落，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什么人？！”营地里的哨兵立刻警觉起来。
完了，被发现了！
我当机立断：“点火！现在就点！”
队员们迅速打开火油罐，将火把扔了进去。黑色的原油遇火即燃，瞬间变成熊熊火球。
“扔！”
我们奋力将燃烧的火油罐推向营地。火罐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像陨石般砸向下方的帐篷。
“成功了！”
第一个火罐准确命中粮仓，火焰瞬间吞没了整个建筑。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营地很快陷入一片火海。
黑石部的战士们惊慌失措，四处逃窜。玉枭从大帐中冲出，看着眼前的景象，脸色铁青。
他举起玉琮，试图召唤雨水，但火油产生的浓烟干扰了他的施法。他咳嗽着后退，眼中满是愤怒。
“就是现在！”我拉起准备好的藤蔓，准备滑下悬崖发动突袭。
可就在这时，我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尽管营地火势很大，但战车停放的区域却毫发无伤。而且玉枭的表情...与其说是惊慌，不如说是计谋得逞的冷笑。
不对劲！
我猛地拉住石根：“等等！这可能是陷阱！”
话音未落，战车区域的地面突然塌陷，露出一个巨大的地洞。无数黑甲战士从洞中涌出，他们装备精良，行动有序，完全不像仓促应战的样子。
更可怕的是，这些战士的眼睛都泛着和巨豕一样的红光！
“被控制的战士...”我恍然大悟，“玉枭早就料到我们会来火攻！”
玉枭站在高处，声音传遍整个营地：“欢迎来到真正的黑石部，天外之人！这些才是我最忠诚的部下——完全服从，永不背叛！”
原来他一直在伪装！之前的进攻、撤退，全都是演戏，为的就是引我们上钩！
“撤退！快撤退！”我大声喊道。
但退路已经被切断。一队黑甲战士不知何时绕到了我们身后，堵住了地下河的出口。
我们被包围了！
石根紧张地靠在我身边：“现在怎么办？”
我看着下方越来越多的黑甲战士，心沉到谷底。玉枭的这个局布置得太完美了，完美得不像是一个原始部落首领能做到的。
除非...他真的有系统帮助？或者，他在利用系统的漏洞？
“系统！”我在心中紧急呼叫，“这种情况有没有解决办法？”
“检测到异常数据大量聚集。建议：使用【石斧兵·疾走】技能突围。”
石斧兵·疾走？我什么时候有这个技能了？
我试着调动体内的力量，果然感觉到一股轻盈的能量在双腿汇聚。看来是在不知不觉中解锁了新能力。
“大家跟我冲！”我拉起石根，率先冲向包围圈最薄弱的地方。
疾走技能果然厉害，我的速度快得惊人，普通战士根本反应不过来。石斧挥舞间，已经放倒了三个黑甲战士。
“有意思！”玉枭在远处观战，“看来你又进步了。不过...”
他再次举起玉琮，红光笼罩了整个战场。所有黑甲战士的动作突然变得协调一致，像是被同一个意识控制着。
“这才是系统的真正用法，意识同步！”
我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这些战士的动作完美配合，攻防一体，几乎没有破绽。我们刚刚打开的缺口，瞬间就被重新堵上。
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被耗死！
危急关头，天空突然乌云密布，雷声隆隆。
是苍目！他站在远处的山崖上，骨杖指向天空，正在召唤雷暴！
“趁现在！”我大喊一声，带领队员们全力突围。
在雷电的掩护下，我们终于冲出了包围圈，头也不回地钻进密林。
身后，玉枭的怒吼声被雷声淹没。
回到部落后，清点人数，我们损失了五个勇士。虽然重创了黑石部，但远远谈不上胜利。
苍目因为过度使用力量而虚弱不堪，但眼神却异常明亮：“你看到了吗？玉枭正在做的事情。”
我点头：“他在控制系统，或者说...在利用系统。”
“没错。”苍目喘息着，“他在收集玩家的数据，试图找到系统的核心。而你我，都是他的实验品。”
实验品...这个词让我不寒而栗。
“那我们该怎么办？”
苍目握住我的手，眼神炽热：“在他得逞之前，我们必须找到系统的真相。否则不只是这个世界，所有世界都会陷入永恒的控制。”
我看着窗外逐渐平息的风暴，第一次真正理解了这场战斗的意义。
这不再是一个简单的生存游戏，而是一场关乎自由的战争。
而我的选择，将决定无数世界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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