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怡贞搀着左秋明,一瘸一拐、跌跌撞撞地“扑”下舷梯,朝着码头上那个像黑塔一样杵着的林楠笙“奔”去。
她脸上那副“劫后余生见到亲人”的激动、委屈、后怕的表情,拿捏得恰到好处,眼眶里打转的泪花要掉不掉,演技堪称炉火纯青。
“林科长!呜呜呜……” 她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声音颤抖,饱含情感,“我们……我们差点就回不来了!”
林楠笙站在原地,面无表情,那双深邃的眼睛像两潭冰水,锐利的目光在朱怡贞和左秋明身上来回扫视,仿佛要将他们从里到外剖开来看个清楚。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微微抬了抬手,示意身后两个便装手下上前一步,隐隐形成了合围之势。
“靠!果然来者不善!还好老娘有准备!” 朱怡贞心里骂了一句,脸上却更委屈了,几乎要把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左秋明身上(左秋明差点被她带倒),抽抽噎噎地说:
“林科长……香港……香港太可怕了!他们自己人杀自己人!要不是我跑得快,差点就被灭口了!”
她这话一出口,林楠笙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自己人杀自己人?” 这个说法,和他掌握的部分信息隐隐吻合。
左秋明适时地咳嗽起来,脸色苍白,身体摇晃,显得虚弱不堪,却强撑着开口,声音沙哑:
“林……林科长……此事……说来话长,涉及香港站内部……咳咳……不便在此细说……” 他欲言又止,眼神中流露出恰到好处的警惕和痛苦。
“完美!开场白到位!悬念拉满!” 朱怡贞心里给左秋明点了个赞,继续加戏,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捂住嘴,惊恐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
“对对对!不能在这里说!有……有眼睛!” 她这神神叨叨的样子,把一个受惊过度、疑神疑鬼的形象演活了。
林楠笙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逡巡,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朱小姐受惊了。车在那边,先回站里再说。”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回站里?正中下怀!正好实施我们的‘忽悠大计’!” 朱怡贞心里一喜,脸上却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连连点头:
“好好好!回站里安全!快走吧!” 她搀着左秋明,像是迫不及待要离开这个“危险”的码头。
一行人沉默地上了车。车内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朱怡贞和左秋明坐在后座,林楠笙坐在副驾驶,通过后视镜,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们。
回到76号那栋令人窒息的大楼,朱怡贞感觉自己像是从一场噩梦又踏入了另一场噩梦。但这次,她手里有“剧本”!
他们没有去审讯室,而是被带到了林楠笙的办公室。这算是一种……“优待”?还是更高级的审讯技巧?
林楠笙屏退了左右,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三人。他关上门,走到办公桌后坐下,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
“现在,可以说了。香港,到底发生了什么?朱小姐,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左先生,你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终极考核开始了!影后朱怡贞,看你的了!” 朱怡贞深吸一口气,开始了她的表演。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惊魂未定”地接过林楠笙递过来的水杯,手抖得差点把水洒出来,喝了一口,才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地开始讲述:
“我……我是去参加研修班的……本来好好的……后来……后来就在街上偶遇了左先生……他当时慌慌张张的,
好像被人追……我看他是旧识,就……就上去问了一句……结果他就说……说有人要杀他!是他的同僚!香港站的人!”
她说到这里,恰到好处地停顿,露出极度恐惧的表情,看向左秋明,仿佛在寻求确认。
左秋明配合地低下头,双手紧握,指节发白,声音痛苦而压抑:“是……是副站长刘明甫的人……他们掌控了黑市的线路,
我……我无意中发现了他们和日本人走私军火的证据……他们就……就要灭我的口……”
他报出了一个香港站实权人物的名字,并抛出了一个半真半假的重磅炸弹——走私军火!这足以引发高层震怒!
“漂亮!左秋明这临场发挥绝了!走私军火!这罪名够那姓刘的喝一壶了!” 朱怡贞心里狂呼,脸上却配合地倒吸一口冷气,抢着说:
“对对对!就是这样!太可怕了!他们光天化日就敢开枪!左先生为了救我,腿被打伤了!我们躲了好几天,像老鼠一样!最后没办法了,我才……我才……”
她说到这里,像是犯了天大的错误,低下头,声音变小,带着哭腔和“忏悔”:“我才仗着总部的身份,伪造了一份调令……骗过了码头检查……林科长,我知道错了!
我不该伪造公文!但我当时真的没办法了!我不能看着左先生被自己人打死啊!呜呜呜……”
她开始“哭”,把自己伪造公文的行为定性为“情急之下的无奈之举”和“仗义执言”。
整个叙述过程,真假掺半,情绪饱满,细节丰富(朱怡贞充分发挥了她写小说编剧本的想象力),完美塑造了一个“无意卷入高层斗争、仗义救人、冲动犯错”的傻白甜形象。
林楠笙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手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让人猜不透他到底信了几分。
等朱怡贞“哭诉”完,他才缓缓开口,问题却直指核心:“朱小姐,据我所知,香港站的研修班报到日期是三天后。
你为什么提前一周抵达香港?而且,据码头记录,你是以私人身份入境,并未通过站里安排的渠道。这一点,你怎么解释?”
“来了!死亡提问!” 朱怡贞心里一咯噔,但早有准备!她立刻抬起头,脸上泛起一丝不自然的红晕(憋气憋的),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地说:
“我……我……其实是想提前去……去玩两天……听说香港很繁华……我爹给了我点钱……我就……就没跟站里报备……想自己先逛逛……”
她声音越说越小,一副“贪玩闯祸被家长抓包”的心虚模样。
“完美!富家小姐贪图享乐的人设立住了!这理由虽然丢人,但合情合理!比任何正经理由都可信!” 朱怡贞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林楠笙看着她那副样子,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对这个解释并不意外,又似乎……并不完全相信。他转而看向左秋明:“左先生,你说刘副站长走私军火,有证据吗?”
左秋明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证据……原本有的,是一份账本……但在逃跑途中遗失了。现在……死无对证。
但我以性命担保,所言非虚!香港站如今乌烟瘴气,派系倾轧,忠奸不分!我这次能捡回一条命,多亏了朱小姐仗义相助!”
他把“证据遗失”和“死无对证”说得极其自然,既强调了事情的严重性,又堵死了立刻核查的可能。
林楠笙沉默了片刻,手指停止了敲击。他看了看“惊魂未定”的朱怡贞,又看了看“伤痕累累”的左秋明,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办公室里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安静。朱怡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信不信?给个痛快话啊!大哥!”
终于,林楠笙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他们,缓缓说道:“你们说的情况,我知道了。此事牵涉甚广,我会向上面汇报。
朱小姐,伪造公文的事,暂且记下,看你后续表现。左先生,你先去医务室处理伤口,暂时留在站里‘配合调查’。”
他没有全信,但也没有立刻拆穿!而是选择了“押后再审”!“成功了!第一步忽悠住了!” 朱怡贞心里狂喜,差点欢呼出来!
“谢谢林科长!谢谢!”她赶紧拉着左秋明起身,千恩万谢,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办公室时,林楠笙忽然转过身,像是随口问了一句:“朱小姐,你在香港期间……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人?或者,听到什么……关于上海这边的……风声?”
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朱怡贞脸上,但那眼神深处,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朱怡贞心里猛地一紧!“来了!终极试探!他在怀疑我和陈默群或者别的势力有勾结!”
她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歪着头想了想,然后不确定地说:“特别的人?没有啊……就是逛街,然后遇到左先生……风声?
哦!好像……好像听两个喝醉的香港站的人提过一嘴,说什么……‘上海的王老板生意要黄了’?……我也没听清,可能是醉话吧?”
她故意模糊地提了一下“王老板”(暗指王世安),又把来源推给“醉汉”,真真假假,难以查证。
林楠笙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最终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朱怡贞扶着左秋明,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林楠笙的办公室。直到走出很远,她才感觉后背的冷汗唰地一下冒了出来,腿软得差点站不住。
“妈呀……跟林楠笙说话,简直比走钢丝还刺激!这男人太可怕了!眼神跟刀子似的!”
虽然暂时过关,但朱怡贞知道,林楠笙的怀疑远未消除。她只是成功地把一个更大的、更复杂的谜团抛给了他。
接下来的日子,她必须时刻小心,继续演好她的角色,同时密切关注香港站那边的动向,确保“祸水”能顺利东引。
“革命尚未成功,贞贞仍需努力啊!” 她叹了口气,搀着左秋明,走向医务室。上海滩的腥风血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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