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夜冻得人骨头疼,灶膛余火早灭了,炕头只剩点残温。李秀兰刚把军娃的棉袄掖实,孩子攥着布偶睡得沉 —— 那布偶是柱子去年捎回来的。她坐在炕沿缝棉裤,针脚慢,心里总飘着柱子的话:“等我回,再也不离开。”
院门外突然 “哐当” 响,是酒瓶子砸在门板上的声音。李秀兰手一抖,针掉在炕上。是村里的王麻子,三十多没娶媳妇,冬天没活干,总蹲在小卖部喝闷酒,前几天还在田埂上跟她搭话,眼神直勾勾的。
她没开灯,摸黑抓了灶房的擀面杖,后背贴着凉墙听动静。
“秀兰妹子,开门!” 王麻子的声音裹着酒气钻进来,“柱子在矿上躲着不回,你独个睡不冷?我带了酒,暖身子!”
李秀兰咬着唇没应声,怕吵醒军娃。军娃要是看见这阵仗,准得哭。她听见门板被撬得 “咔嗒” 响,王麻子的喘气声越来越近。
“别撬了!” 李秀兰拔高声音,手攥紧擀面杖,“我喊李婶了!她儿子在家,你再闹,我们喊全村人!”
门外静了秒,接着是王麻子的闷笑:“喊人?谁不知道你男人不回?李婶自己都顾不过来!你苦,我不苦?冬天没活干,吃冷馒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他的声音软下来,带着委屈:“我就想跟你唠唠,看你手上的茧子,比我扛麻袋的还厚。柱子疼你不?夜里缝衣裳到几点?”
李秀兰心里发紧,她知道王麻子难 , 爹娘死得早,没家底,说过两个媳妇都黄了。可难不是欺负人的理,她是柱子的媳妇,得守着家。
“咔嗒” 一声,门闩断了。王麻子探进头,满脸胡茬沾着泥,眼睛红得吓人,手里攥着空酒瓶。看见李秀兰的擀面杖,他愣了下:“妹子,你拿这干啥?我不打你,就想说话。”
李秀兰往后退,把擀面杖举起来:“你再进一步,我就砸!柱子不在,村里爷们也饶不了你!”
王麻子的脚顿在门口,酒劲似醒了点。他往炕头瞥了眼,看见军娃的小脑袋,喉结滚了滚。抬手把酒瓶往地上一摔,“哐当” 碎了,酒液渗进泥地冒白汽。
“我不是来欺负你的。” 他声音哑了,“今天扛麻袋挣了二十块,买了酒想给你留口。柱子是好人,在家时帮我除坟草…… 可我太孤单了,冷炕头躺到天亮。”
他蹲在门口,肩膀抖了抖:“我喝多了,脑子全是你薅白菜的样子,汗湿了衣裳…… 我要是有本事,就帮你干活了。”
李秀兰的手松了松,想起去年王麻子帮她挑过水,说 “妹子,你挑不动”。可再难,也不能越线。
“王麻子,起来。” 她声音稳了点,“酒我不要,灶房有热水,你喝了走。以后别来了,柱子快回了,看见不好。”
王麻子抬头,脸上有泪痕混着泥,狼狈得很。他站起来踉跄了下,没进屋,盯着擀面杖:“这是柱子做的吧?他手巧…… 我要是有这本事,也能娶媳妇了。”
他往院外走,嘴里念叨:“我就是太孤单了,你别恨我…… 开春有活干,我就不喝了。”
李秀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赶紧用粗木头顶住门,扫了碎酒瓶,后背衣裳早湿了,冷得打哆嗦。
“妈?” 军娃迷迷糊糊喊,“是爸爸回了吗?”
李秀兰摸儿子的头,声音发颤:“是风吹倒柴垛了。快睡,天亮煮红薯粥,放糖。”
军娃往她怀里钻:“妈,我想爸爸,他回了我就不怕黑了。”
李秀兰把儿子搂紧,眼泪掉在他头发上。她一个人守家,防坏人,哄孩子,惦记柱子,像地里的野草,只能自己把根扎深。
天快亮时,李秀兰煮了热水,盛了碗放灶台 , 万一王麻子来,给碗热的。刚熬上粥,李婶挎着馒头来了,看见断门闩急了:“是不是王麻子?
李秀兰说了经过,李婶气得拍腿:“这汉子!以后我儿子跟军娃作伴,你别害怕!”
粥好时,军娃醒了,拿着馒头说:“妈,爸爸回来装铁闩,坏人进不来。”
李秀兰刚点头,看见院外王麻子的身影 —— 他攥着新门闩,看见她们,赶紧放下就走。
太阳升起来,霜气化了滴 “嗒嗒” 响。李秀兰盛粥,给军娃放糖,心里暖了点。她知道日子还难,可身边有李婶,心里盼着柱子,总能熬过去。粥碗烫手,她喝了口,甜到心里,想起柱子的话,觉得好日子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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