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昭回到主宅东厢的卧室时,阁楼的灰尘还沾在月白衫子的裙角。
她反手锁上门,将相册里抽出的照片压在梳妆台最底层的锦盒下,指尖触到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那方绢帕,边角的二字已被泪水浸得发皱。
找机会去老宅,你会知道自己是谁。母亲的遗言在耳边嗡嗡作响。
她盯着镜中自己的脸,眉峰与照片里的少女重叠——那是林老太太口中跟人私奔再没回来的林知夏。
床头柜的闹钟指向凌晨两点。
沈昭昭跪坐在地毯上,将陪嫁的樟木箱子翻了个底朝天。
箱底压着本泛黄的《红楼梦》,书页间突然滑出张泛黄的挂号单,日期是一九九九年七月,姓名栏写着沈知夏。
她的呼吸骤然急促,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是母亲的本名?
窗外的月光漫过窗台,落在书桌上那本林老太太让人送来的《林家宗谱》上。
沈昭昭颤抖着翻开,泛黄的纸页在指尖发出脆响。林氏第十二代女眷那一页,林知夏三个字端端正正落在林老太太林素贞的胞妹栏里。
她的太阳穴突突跳着,转身翻出从阁楼顺来的旧日记本。
封皮的霉斑里隐约能看见知夏手札四字,最后几页的字迹被茶水晕开,却还能辨认出:昭华...寄养...不可认...素贞姐说...
是她的笔名。
沈昭昭的手指在二字上反复摩挲,后颈泛起凉意——难道母亲当年将她寄养沈家,是林家的要求?
手机在床头震动,是林修远发来的消息:明天家族会议,我让厨房给你留了银耳羹。她盯着屏幕上的二字,突然想起昨夜他塞进她枕头下的照片,背面有行钢笔字:致昭昭,愿你永远不必懂这些。
凌晨四点,沈昭昭将日记本关键页拍了七张照片,用不同账号云备份。
又翻出复印机,将昭华...寄养...不可认那页复印三份,分别藏在衣帽间香奈儿手袋的夹层、书房《资治通鉴》的书脊里,以及梳妆台最下层的珍珠盒底。
一声,门把转动的轻响让她瞬间将复印件塞进袖管。
林修远穿着睡袍站在门口,发梢还滴着水,我听见动静。他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停在她攥紧的袖口,昭昭,你在找什么?
沈昭昭仰头看他,晨光已经漫过窗棂,在他下颌投下阴影。
她突然想起昨夜在阁楼,林老太太说有些事等修远告诉你时,风掀起相册露出的那张照片——知夏抱着的婴儿手腕上,系着和她颈间一模一样的长命锁。
我在找我自己。她轻声说,将袖管里的复印件递过去。
林修远接过时,指腹擦过她冰凉的手背,我让助理查过你的出身。他的声音低了些,只查到你父母早逝,由外婆抚养。
其他...被清理得很干净。
沈昭昭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手背上的血管,那你呢?她问,你知道多少?
林修远的喉结动了动,手机在他口袋里震动。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助理的号码,我让人继续查。他将复印件折好收进西装内袋,下午家族会议,我会和母亲谈谈。
沈昭昭目送他离开,窗台上的绿萝在风里摇晃,叶片上沾着她昨夜落的泪。
她摸出藏在珍珠盒底的复印件,不可认三个字被她的体温焐得温热——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是被标记为不可认的存在。
次日清晨,沈昭昭踩着七点的晨光敲响林五姑的办公室门。
这位掌管林家珠宝业务的女强人正低头签批文件,抬头时眉峰微挑:昭昭?
沈昭昭将照片和复印件推过红木桌面。
林五姑的钢笔地掉在文件上,墨渍晕开一朵黑花。
她盯着照片里的知夏,指尖掐进掌心,指节泛白,你从哪弄的?
老宅阁楼。沈昭昭的声音很轻,五姑,我是不是林家人?
林五姑突然笑了,那笑里带着几分苦涩,你和知夏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伸手抚过照片里少女的发梢,她十八岁跟人私奔,走的时候说...说要给孩子一个干净的身份。
沈昭昭的呼吸一滞,孩子?
知夏姐的孩子。林五姑的声音突然冷下来,当年林老太太发了狠要断她的路,说林家养不起私奔女的野种。
知夏姐救了所有人,最后抱着孩子消失在雨里。她突然抓住沈昭昭的手腕,你真以为林老太太突然给你长房媳妇的镯子是好心?
那是给知夏姐的赎罪!
沈昭昭的手腕被攥得生疼,那我...
你颈间的长命锁,林五姑松开手,是知夏姐出阁时老太太送的。她低头整理文件,有些事,不是你想查就能查的。
沈昭昭站起身,复印件在她掌心攥成一团。
她走到门口时,林五姑的声音突然响起:昭昭,你比知夏姐勇敢。
走出办公楼时,风掀起她的裙摆。
沈昭昭摸出手机,屏幕上是林修远的未接来电——他说已经约了老太太喝茶。
她望着远处主宅的飞檐,突然想起昨夜在阁楼,林老太太说你是她欠下的债时,烟杆上的翡翠烟嘴在月光下泛着幽绿的光。
手机在掌心震动,是周曼如发来的消息:家族会议要开始了,长嫂怎么还不来?沈昭昭望着消息里的二字,突然明白——她以为自己在解局,可这局,从她戴上林老太太给的翡翠镯子那天起,就已经布好了。
走廊尽头的风铃被风掀起,叮咚声里,沈昭昭摸了摸颈间的长命锁。
那凉意顺着皮肤钻进心口,她突然想起新闻里写过的话:当你以为握住了刀柄,或许那刀,早就在别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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