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的画面整体有些模糊,像是隔着一层薄雾,右下角的日期显示是“昨天傍晚6:15”,正是太阳刚落山、光线最昏暗的时刻。但即便如此,仍能清晰看到一个人影正从废弃教堂的后门走出——人影穿着一件小镇居民常见的深灰色外套,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浅灰色的内搭;身形瘦削,肩膀有些佝偻,走路的姿势却异常僵硬,每一步都像是被线操控的提线木偶,膝盖几乎不弯曲,脚尖先着地,带着一种机械的沉重感,这正是镜像体最典型的特征,与之前凌玥遇到的红色连衣裙镜像体、张阿姨镜像体的步态如出一辙。
更关键的是,凌玥仔细观察人影的侧脸轮廓——高挺的鼻梁、微凸的颧骨,还有左耳上方那道浅浅的疤痕(是去年冬天杂货店老板搬货时被木箱划伤的),几乎与小镇杂货店的李老板一模一样。
而就在前一天上午,李老板还特意跑到民宿找他们求助,说自己的镜像体总在晚上偷偷溜进杂货店,把货架上的零食和日用品往外面搬,害得他每天早上都要重新整理货架,还得自己掏钱补全丢失的货物,语气里满是无奈与焦虑。
“这个人影,很像杂货店的李老板。”凌玥抬起头,看向夏瑶,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你拍照片的时候,有没有确认过他的身份?或者看到李老板的本体在附近?”
夏瑶立刻点头,语气变得比之前更认真,眼神里少了几分初见面时的随意,多了几分探究的专注:“我一开始也没认出来,后来跟着这个人影走了一段路,看到他路过杂货店时,下意识地朝店里看了一眼,那个眼神和李老板平时看店的样子一模一样,我才确定是他的镜像体。而且我跟踪了大概十分钟,发现它最后消失在镇东头的那条死胡同里——就是王婶家旁边的那条,胡同尽头是一堵高墙,根本没有出口,我猜它应该是‘消失’了,回到本体身边了。”
她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撑在桌沿上,显得格外恳切:“我怀疑,镜像体的秘密据点就藏在废弃教堂里。你想啊,为什么这么多不同人的镜像体都要去教堂?肯定是里面有能让它们增强力量的东西,或者有它们的‘指挥者’。叶晓姑娘,沈医生,你们肯定也在调查教堂吧?我真的可以帮你们——我有相机,能在远处偷拍镜像体的活动,不会被它们发现;我还认识小镇上很多老人,比如住在镇西的张爷爷,他小时候在教堂旁边放过牛,知道很多关于教堂的旧事,说不定能帮你们找到地下室的入口或者机关。”
说到这里,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我只有一个要求,等我们一起找到镜像体的真相,关闭那个‘通道’后,你们能把调查过程详细告诉我,让我写成报道寄给外界的报社。这里的居民太可怜了,每天都活在‘怕被替换’的恐惧里,孩子不敢单独出门,老人不敢晚上关灯睡觉,这种日子不能一直持续下去。我想让外面的人知道镜像镇的情况,说不定能引来更多人帮忙,彻底解决这里的问题。”
这番话听起来情真意切,从对居民的同情到对真相的渴望,每一个字都完全符合原书里夏瑶本体“勇敢正直、心怀小镇”的人设,甚至连语气里的急切与坚定,都和原书描述的一模一样。
但凌玥和沈慕都没有因此放松警惕——在镜像镇,“符合人设”反而可能是最危险的信号,毕竟镜像体最擅长的就是模仿本体的言行举止,甚至能记住本体的核心记忆,以此获取信任。
沈慕从凌玥手中接过照片,指尖轻轻摩挲着相纸的边缘,目光落在照片的背景细节上——教堂后门的木质门板上,有一道新鲜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刮过;门板旁边的地面上,散落着几片深绿色的叶子,看起来像是竹林里的竹叶,却比普通竹叶更宽、边缘更锋利(是制作压制符咒的镜像草叶子)。
他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专业的细致,轻声问道:“你拍这张照片的时候,距离教堂后门大概有多远?有没有被镜像体发现?当时周围除了这个人影,还有没有其他异常的动静或者人影?”
这些问题看似琐碎,却是判断线索真实性的关键——如果是镜像体伪装的夏瑶,很可能只会编造“跟踪镜像体”的大致情节,却无法记住拍摄距离、周围环境这些细节;而本体夏瑶作为记者,对这些观察细节应该格外敏感,毕竟这是写报道最需要的素材。
夏瑶没有丝毫犹豫,几乎是立刻回答:“大概有二十米吧,我躲在教堂旁边那棵老槐树后面拍的——就是树干最粗的那棵,有很多分叉的树枝,正好能挡住我的身体。我很小心,连相机的快门声都关了,用的是静音模式,肯定没被镜像体发现。周围除了这个人影,没有其他动静,连鸟叫声都没有,特别安静,安静得有点吓人。我也没看到李老板的本体,当时大概是晚饭时间,大家应该都在家吃饭呢。”
她的回答条理清晰,连“老槐树”“静音模式”这些细节都准确无误,甚至还提到了“晚饭时间”这个符合小镇居民生活习惯的时间点,听起来不像是临时编造的。
但凌玥还是没有完全相信,她想起原书里提到的“夏瑶镜像体掌握部分本体记忆”,知道对方很可能能回答出这些基础细节,必须用更深入的、只有本体才可能经历的“私人化记忆”来试探。
凌玥看着夏瑶的眼睛,目光专注而平静,突然开口问道:“你调查小镇镜像体的怪事,算起来有多久了?在这期间,有没有遇到过危险?比如被镜像体跟踪,或者看到过镜像体‘替换’本体的过程,甚至被镜像体威胁过?”
这个问题是她故意设下的陷阱——如果是本体夏瑶,作为一个坚持调查半年的记者,肯定经历过不少危险,而且能说出具体的时间、地点和感受;但如果是镜像体,即便知道“夏瑶遇到过危险”这个模糊的信息,也无法还原出细节,很可能会用“记不清了”“很多次”这种笼统的回答来敷衍,甚至会露出破绽。
夏瑶听到这个问题,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下去,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后怕,有无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
她沉默了几秒钟,才缓缓开口,语气带着回忆的沉重:“算起来,快半年了吧,从今年三月份开始的。那时候我刚从外地采访回来,发现我妈总是说‘晚上看到另一个自己在镜子里梳头’,我才开始留意小镇的怪事。危险肯定遇到过,而且不止一次。”
她伸出右手,挽起袖子,露出小臂上那道浅浅的疤痕——大约两厘米长,颜色已经有些淡化,却依然能看清疤痕的形状:“上个月中旬,我跟踪一个穿着红色外套的镜像体(后来知道是镇东王阿姨的),想拍到它进入某个地方的证据,结果在镇西的巷子里被它发现了。它跑得特别快,一直追我,我慌不择路,摔倒在碎石路上,小臂被划了一道口子,流了很多血,幸好当时张大叔路过,帮我把它赶走了,不然我可能就被它‘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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