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五:倒影成双
那片高档小区藏在城市深处,绿树掩映着一栋栋亮闪闪的高楼。顶层复式的门一开,扑面而来的是昂贵香薰的味道,却压不住空气里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冷。女主人林薇穿着真丝睡袍,往日里那双握画笔的手总是稳当得很,此刻却抖个不停,精心打理过的头发也有些凌乱,眼下的青黑让她那张精致的脸失了神采。
“陈师傅,镜子……我家的镜子不对劲!”她往客厅角落缩了缩,目光扫过墙上嵌着的巨大落地镜,声音发颤,“最近这些天,镜子里总会多出一个‘我’!它对着我笑,那笑法……说不出的邪性!动作也跟我对不上,有时候我明明在客厅站着,镜子里那个‘我’却跑到卧室门口,直勾勾地盯着我!”
她拉着我往主卧走,那面穿衣镜立在墙边,边框是上好的红木,雕着缠枝莲,擦得油亮。镜子里映出我和她的影子,清清楚楚,没什么异常。我把罗盘凑过去,指针只是慢悠悠晃了两下,有点发滞,不像遇上凶邪时那样疯转。
“您看不到吗?”林薇急得眼圈都红了,说话带着哭腔,“它就在那儿啊!有时候清楚,有时候模糊,可每次一出现,我浑身的血都像冻住了!”
我让她仔细说说那个“倒影”的模样。林薇抿着发白的嘴唇,想了半天才开口:“跟我长得几乎一样,可脸更白,白得像纸,嘴唇红得吓人……眼神是空的,又好像藏着好多恶毒的心思……最可怕的是,它右手手腕上有一道深口子,一直在流血!可我手上根本没有伤啊!”
割痕?我心里咯噔一下,蹲下身仔细看那面穿衣镜。红木边框的雕花繁复,在最底下一个蜷曲的花瓣凹槽里,我用指尖抠出一小片东西——是早已干涸发黑的血渍,还缠着几根长发,打了个死结。
“是镜灵附影。”我站起身,沉声道。这不是普通的撞邪,是有人用邪术把一缕怨魂——听这描述,多半是自杀而死的——借着血和头发当媒介,硬“钉”进了镜子的映像里。它没法直接冲出来害人,却能靠着制造这种错位和恐惧,一点点吸走活人的精气神,等吸得差不多了,就能把人困在镜子里,自己取而代之,顶着活人的皮囊在世上走。
林薇的脸“唰”地白了,扶住梳妆台才没倒下去:“这镜子……是我丈夫从国外一个古董拍卖会上拍回来的,他说是什么名家设计的孤品……”
我让她找三样东西:一面全新的纯银小圆镜——银器能辟邪,还能照出邪祟的真身;一碗刚杀的公鸡血;还有她丈夫的一根头发——说不定能牵出点关联。
等到半夜子时,阴气最盛的时候,我把纯银小圆镜挂在穿衣镜对面,角度刚好能照见穿衣镜的全貌。又在穿衣镜前的地板上,用公鸡血画了个“破虚显真符”,线条弯弯绕绕,像一张网。最后点燃一根犀角香,里面混了她丈夫那根头发——这香能打通阴阳,让虚的显形,让藏的露头。
香雾袅袅升起,带着股奇异的腥甜。忽然间,那面大穿衣镜里的影子开始晃悠,像水里的倒影被搅了似的,我和林薇的轮廓都变得模糊扭曲。再看那面纯银小圆镜,里面映出的穿衣镜里,赫然多了个东西!
就贴在林薇的影子后面,一张惨白的脸,嘴唇红得像刚吸过血,眼神空落落的,却又透着股狠劲,直勾勾盯着林薇的后颈。它右手手腕上,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正往外淌着暗红的血,顺着指尖往下滴,在镜面上晕开一小片。
林薇“啊”地低呼一声,腿一软就往下滑,我赶紧扶了她一把。
“孽障!都现形了还敢作祟!”我低喝一声,抓起早就备好的桃木钉——这钉子泡过烈酒和朱砂,尖头上红得发亮。瞄准镜框背面那个藏着血渍和头发的凹槽,猛地扎了下去!
“噗嗤”一声,像扎进了一块烂肉。
“啊——!!!”镜子里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不是人的声音,尖得像玻璃刮过铁板,听得人耳膜生疼。纯银小圆镜里那个惨白的影子瞬间扭曲成一团,碎成无数小块,化作一缕黑烟就想往镜子深处钻。
我早等着这一刻,抓起剩下的半碗公鸡血,劈头盖脸泼向穿衣镜镜面!
“滋啦——!”就像烧红的烙铁扔进了冷水里,白烟“腾”地冒起来。那缕黑烟撞上沾了鸡血的镜面,发出一阵“滋滋”的怪响,像是被烫着了,在镜面上翻来滚去,缩成一团,再也跑不掉,就像被封在琥珀里的虫子,只能徒劳地挣扎。
那团黑烟在镜面上扭了半天,慢慢凝出一张女人的脸,正是林薇说的那个模样,满脸痛苦,五官都挤在了一起,然后一点点变淡,最后散得无影无踪。
穿衣镜里的倒影恢复了正常,清清楚楚,那股萦绕在周围的阴冷感也散了。林薇瘫坐在地毯上,后背的睡袍都被冷汗浸透了,大口大口喘着气,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那面红木穿衣镜的边框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桃木钉孔。我告诉林薇,镜子现在没事了,但这钉子得一直钉着,千万别拔。
至于她丈夫为什么会带回这么一面镜子,是真不知情,还是有意为之?我没问。我们地师有个规矩,只管清除邪祟,不问前因后果。有些事,看得太透,未必是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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