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七:鬼拍肩
市图书馆的旧馆区,老管理员张伯最近快被折腾疯了。
“陈师傅…有东西…总拍我肩膀…”六十多的人,此刻缩在值班室椅子上,跟受惊的孩子似的,时不时就猛回头瞅一眼,“就在旧书库里!尤其是放线装书、老档案的地方!冷不丁就来一下,凉飕飕的!回头…啥也没有!”
他扯开衣领,后颈和肩膀露出来,苍老的皮肤上,赫然印着几个淡淡的青黑手印,指节细细的,看着像女人或小孩的手。
“真不是我瞎想!”张伯声音发颤,“那力道真真切切的!而且每次被拍完,就特别困,头也晕,好像…魂儿被拍掉了点似的!”
跟着张伯进了旧书库,空气里满是旧纸和灰尘的味,呛得人嗓子痒。书架又高又密,光线昏沉沉的。兜里的罗盘一进来就不对劲,指针变得慢吞吞的,像被什么东西拖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晃。
张伯带我走到最里头,那儿堆着好些民国时候的地方志和宗族谱,书架上的书蒙着厚厚一层灰。
“就…就是这儿…”他指着两排书架中间的窄过道,声音飘乎乎的,“在这儿感觉最明显…”
我让他站到过道中间,自己则屏着气盯着。
时间一点点过,库房里静得能听见旧书页“沙沙”的轻响,像谁在偷偷喘气。张伯紧张得额头直冒汗。
突然!
张伯身子猛地一僵,脸“唰”地白了!像是被人从后面狠狠推了一把,他“哎哟”一声往前扑了个趔趄。就在这时,他肩头的衣服上,清清楚楚印出个湿漉漉的小手印,五指分明,凉得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手按上去的!一股寒气“唰”地漫开来,周遭温度都降了好几度。
“来了!”我低喝一声,兜里的罗盘在他倒地的瞬间猛地一甩,死死指向过道上方——那儿只有积满灰的木头横梁。
那是什么拍肩!是推!而且是从头顶来的!
我赶紧从布包里掏出把特制的显形粉——用柳枝灰混着香灰做的,猛地朝横梁上一扬!
“噗”的一声,白粉弥漫开来。昏暗的光线下,吓人的一幕出现了:横梁上,粉尘画出个小小的身影轮廓,倒吊着,头下脚上,俩脚怪异地粘在梁上。一只青白色的小手,湿淋淋的,正慢慢从张伯肩头缩回去。粉尘描出的脸上空荡荡的,就俩黑洞洞的地方,像是在盯着我们看。
是吊梁童子!这种童魂多是因上吊、被勒死这类死法,才滞在死亡的地方。怨气不算重,但执念深,总爱重复死前的动作,比如推人、勒脖子,还会本能地吸活人的生气,好让自己不那么难受。这旧书库的横梁,八成就是它当初出事的地方。
“尘归尘,土归土,这儿不是你该待的地儿!”我踩着罡步,左手捏着安魂印,右手攥着张往生符——用金箔混着朱砂画的。对付这种执念不深的童魂,强行打散损阴德,最好是能引渡。
那倒吊的童子像是被惊动了,身影一阵模糊,好像要跑!
“定!”我把往生符朝粉尘轮廓的心口位置一抛,符纸像长了眼睛似的,“啪”地贴在了虚空中。那小小的倒吊身影猛地一僵,一股淡淡的、混着迷茫和伤心的感觉飘过来。
“告诉我,你叫什么?家在哪儿?”我沉声问,想跟它沟通。
没回应。只有更浓的悲伤,还有对脚下这根横梁的依恋。它好像忘了自己是谁,就记得要挂在这儿。
沟通不成,看来执念太深。
我叹了口气,换了法子。从布包里拿出一小截槐木,温润润的——槐木通阴,能暂时存魂。又摸出根浸过灯油的红绳,是引魂用的。
“既然不愿走,也别再打扰旁人。先在这木头上歇歇,等我找到你的来历,再送你去该去的地方。”我嘴里念着咒,把红绳一头系在槐木上,另一头朝那被符定住的粉尘轮廓一甩。红绳像活过来的蛇,“嗖”地缠了上去——其实是缠住了它的魂体。
“收!”
随着我一声低喝,那粉尘画的小小身影一阵扭曲,化作一缕淡淡的青烟,被硬生生“拉”进了槐木里。槐木表面瞬间变得冰凉刺骨,还浮出几道细细的水痕。
横梁上的粉尘慢慢落下来,张伯肩头的湿手印也不见了,那股寒气也跟着散了。
张伯惊魂未定地爬起来,哆嗦着问:“它…它走了?”
“暂时安生了。”我晃了晃手里冰凉的槐木,“我会查查这旧书库的历史,看能不能找到这孩子的来历,送它去该去的地方。这段时间,别让人动这根横梁。”
后来,我翻了图书馆尘封的老档案,才查出点眉目:几十年前,这旧馆区原是家当铺,当铺老板的小儿子,因为调皮被爹骂了几句,赌气在库房的横梁上玩上吊游戏,结果假戏真做,真把自己吊死了…后来当铺倒了,旧址改建成图书馆的旧书库。那段被忘了的悲剧,就变成了午夜书库里的“鬼推肩”。
槐木里的小魂还迷迷糊糊的,要送它往生,还得找到它真正的家,或是亲人留下的东西…这又是一段得慢慢走的阴间路了。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地师手札:陈默的诡案录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