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雾在黎明前最浓重的时刻漫过篱笆墙,林秋娥蹲在灶台前添柴,火光把她眼下的乌青照得发亮。锅里的野菜粥咕嘟作响,她数着米粒往三个碗里分,最后给自己留了半碗稀汤。
哐当——
堂屋门被踹开的声响惊得她手一抖,粥洒在粗布围裙上。王大柱叼着烟卷晃进来,皮鞋底沾着夜露和泥土,在地上拖出两道灰印。他身后跟着个穿红格子衬衫的女人,眼尾抹着浓艳的胭脂,正是邻村开麻将馆的刘翠兰。
死婆娘,杵着跟个木头似的?还不赶紧给你刘姐倒茶!王大柱把手里的蛇皮袋往桌上一甩,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袋子里滚出几个蔫头耷脑的土豆,沾着些暗红色的污渍。
林秋娥认得那是后山坟头旁的野土豆。她想起上个月清明,自己去给夭折的女儿上坟时,看见坟包上新翻的土——那时就该想到,王大柱连给孩子的供品都要偷。
秋娥妹子真是好手艺。刘翠兰翘着二郎腿坐在太师椅上,猩红的指甲敲着扶手,不像我们家那口子,连个热乎饭都不会做。她故意把二字咬得很重,眼波流转着往王大柱身上瞟。
灶台边的铁锅突然噗地溢出粥来,滚烫的米汤溅在林秋娥脚背上。她咬着嘴唇收拾,听见王大柱从蛇皮袋里摸出个酒瓶子:昨儿在镇上赢的,刘姐尝尝?
哟,柱子哥手气这么好?刘翠兰的笑声像把钝刀刮擦着林秋娥的耳膜,听说赌场张老三放话,谁能从他手里赢够三百块,就把闺女许给谁呢。
林秋娥的手指突然攥紧了火钳。三百块,够给瘫痪在床的公公抓半年的药,够买头能耕地的小毛驴,够她带着孩子离开这个鬼地方——如果孩子还活着的话。
三百块?王大柱灌了口酒,喉结上下滚动,老子今晚就去会会他!
可别冲动。刘翠兰的指甲划过王大柱的手背,张老三那闺女水灵着呢,就是脾气倔。前儿个还看见她跟后山猎户家的小子......
猎户?王大柱猛地拍桌子,震得碗里的粥直晃,是那个瘸腿的陈阿四?
林秋娥心里一紧。陈阿四是她远房表哥,三年前为了救摔下山崖的村民瘸了腿,如今在山上搭了个窝棚,靠打猎采药为生。上个月她去送些旧衣裳,被王大柱撞见,回来就被打得下不了床。
可不是嘛。刘翠兰把脚搁在桌上,露出新买的塑料凉鞋,听说那丫头天天往山上跑,也不嫌脏。
灶台里的柴火突然爆出个火星,林秋娥被呛得咳嗽起来。她看见王大柱的脸在火光中扭曲,酒气混着烟味弥漫开来:反了天了!一个瘸子也敢跟老子抢?
柱子哥别急呀。刘翠兰掏出块花手帕擦汗,张老三最恨别人坏他规矩。你要是能抓住那对野鸳鸯......
林秋娥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想起陈阿四教她认草药时的温和声音,想起他悄悄塞给她的野山枣,想起那天在窝棚里,他说要带她去山外的镇子看病。
我去后山拾些柴火。她放下火钳,声音轻得像飘在雾里。
站住!王大柱一脚踢翻板凳,刘姐还没喝上茶,你摆什么脸色?
刘翠兰却按住王大柱的肩膀:让她去吧。妹子,记得砍些干松枝,晚上咱们烤土豆吃。
林秋娥逃也似的冲出家门。晨雾打湿了她的布鞋,远处传来山风掠过松林的呜咽。她摸着衣兜里的油纸包——那是陈阿四昨儿半夜塞给她的,说是能治公公咳嗽的野灵芝。
转过山坳时,她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望去,刘翠兰正倚在歪脖子槐树下,手里把玩着根红绳,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
接下来可能的剧情走向:
1. 刘翠兰跟踪林秋娥,发现她与陈阿四的秘密据点,准备以此要挟王大柱获取更多利益
2. 王大柱为了赌场的,勾结张老三设局陷害陈阿四,导致猎户窝棚被烧
3. 林秋娥在送药途中遭遇山匪,陈阿四为救她被重伤,引出三年前救村民致残的往事真相
4. 瘫痪的公公偷听到王大柱的计划,暗中给林秋娥留了逃亡的盘缠,却被王大柱发现
这个章节通过日常场景的冲突埋下多重伏笔,用环境描写烘托压抑氛围,同时通过对话揭示人物动机,为后续悲剧的爆发做铺垫。林秋娥与陈阿四之间若有若无的情愫,在刘翠兰的算计和王大柱的暴戾中愈发危险,而山雨欲来的隐喻暗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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