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起源星核：初线之源的回响
星槎的舷窗映着成片的星云，像打翻了的调色盘。阿银趴在窗边，手指点着窗外流转的紫色星云：“听说起源星的星核是活的，会跟人说话呢。”她转头看向林野，发梢还沾着留痕崖的石屑，“你说它会不会记得第一根织命线是什么样的？”
林野正在调试织命炉，炉身的纹路因靠近起源星而泛起微光：“古籍里说，起源星核是宇宙最初的‘线轴’，所有命线都从那里抽丝。”他指尖划过炉壁，那里嵌着万念结的碎片，“我们在留痕崖织的结，或许能和它产生共鸣。”
星槎穿过起源星的大气层时，整个舱体都在震颤。下方不是想象中的陆地，而是片翻滚的银色海洋，星核就沉在海心，像颗跳动的巨大晶石，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纹路——那是最原始的命线轨迹。
“这哪是海洋，分明是液态星尘。”阿银打开舱门，银色星尘立刻漫了进来，在她指尖凝成丝线，“好神奇，它们在主动往人身上缠。”
林野踏出星槎，星尘没过脚踝，竟传来温暖的触感。他低头看着脚下，那些银色粒子顺着他的织命针往上爬，在针尖凝成缕微光：“它在认主。”
突然，海心的星核发出嗡鸣，所有银色星尘瞬间沸腾，像被无形的手搅动的银汤。林野和阿银的本命线同时绷紧，万念结的碎片在织命炉里亮起，与星核的光芒遥相呼应。
“是‘初线之灵’！”阿银指着星核表面浮现的虚影，那是个由无数细线组成的人形，五官模糊，却能清晰感觉到它的目光，“古籍说它记录了所有命线的诞生。”
初线之灵没有声音，却直接在两人脑海中响起：“织命者，你们带着万念结而来，是想知晓‘最初’？”
林野握紧织命针，针尖的万念结碎片发烫：“我们想知道，第一根织命线为何而织？”
银海突然掀起巨浪，星尘在半空组成画面：宇宙诞生之初，混沌中漂浮着块孤独的陨石，石上坐着个身影，正用自己的发丝编织护罩——陨石里藏着颗萌芽的星核，而周围是足以撕碎一切的宇宙风。
“那是‘始织者’。”初线之灵的声音带着古老的震颤，“她是第一个发现命线之力的生灵。当时起源星核尚未成型，她用自身灵识为线，织了三千年防护罩，才让星核免于被宇宙风撕碎。”
阿银看着画面里的身影，突然发现她手中的织具竟是块磨损的骨片，线轴是块陨石碎块：“她没有织命炉，没有现成的线……”
“万物皆可为线，心念即是织具。”初线之灵的虚影伸出细线组成的手，触碰林野的织命针，“你们在留痕崖的结，用了太多‘术’，却少了‘始织者’的‘诚’。”
银海突然平静，星尘沉淀成镜面，映出无数织命师的身影：有的用血泪为线，有的以寿命为梭，有的将执念织成网，有的把遗憾纺成纱。林野看到了留痕崖刻痕里的老者，他临终前将最后一口气吹进线轴；看到了回音海的盲眼织命师，用听觉辨线的松紧；甚至看到了自己——在弃星第一次拿起织命针时，因紧张而颤抖的手。
“这些线或坚韧或脆弱，或圆满或残缺，却都是‘诚’的证明。”初线之灵的声音变得悠远，“你们的万念结很美，却像被精心修剪的盆景，少了自然生长的力量。”
阿银突然想起奶奶的话，小时候她偷拆奶奶的织线团，被责备时奶奶却说：“线乱了可以重理，心乱了，织出的结都是歪的。”她低头看着自己缠绕着星尘的手，那些从留痕崖带来的槐树线，竟在星尘里生出细小的根须。
“那我们该如何做？”林野的织命针突然自发转动，针尖的万念结碎片融化，融入银海。他感到胸口发闷，那些被刻意忽略的记忆突然涌来：在弃星被嘲笑“废柴”时，偷偷躲在角落哭湿的枕巾；第一次成功织出安全结时，不小心拽断的线头；还有在回音海，为了迎合大家审美，刻意修改的结型……
“织你所感，而非织你所想。”初线之灵的虚影渐渐透明，“始织者织的不是防护罩，是‘想让星核活下去’的念。你们织的，也该是自己的念，而非别人眼中的‘好’。”
银海开始收缩，星核表面的纹路变得清晰，像无数线轴在转动。林野突然明白，在留痕崖刻意平衡各代织命师的风格，在回音海为了让故事完整而补的线，在起源星为了迎合初线之灵而收敛起的紧张……这些“刻意”，恰恰让万念结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
“阿银，把你的槐树线放开。”林野突然说，自己率先扯断了织命针上的规整线序，“别管它该怎么缠，让它自己长。”
阿银犹豫了一下，解开了槐树线的束缚。那些带着留痕崖气息的线，立刻在星尘里疯长，有的绕成圈，有的打成结，有的甚至逆向缠绕，却在混乱中生出种蓬勃的美。
林野的本命线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游走，那些曾被他视为“失败”的线头——第一次织错的死结，被嘲笑时织歪的纹路，因愤怒而绷紧的线——此刻都变得鲜活，与银海的星尘交织，在星核表面织出片混乱却生动的网。
初线之灵的虚影彻底消散前，留下最后一句话：“命线从不是给别人看的绣品，是刻在骨头上的年轮。”
星槎驶离起源星时，林野看着织命炉里的线——它们不再规整，却充满了力量。阿银的槐树线缠着他的本命线，像两棵在石缝里相互扶持的树，枝干交错，根系相连。
“下一站去哪？”阿银的头发上还沾着银色星尘，笑起来眼角有细碎的光。
林野望着舷窗外新生的星轨，那里有无数细碎的线在闪烁，像等待被连接的点：“去看看那些被遗忘的织命师吧，他们的故事，也该织进我们的结里。”
织命炉突然轻轻震动，炉底浮现出新的纹路——那是条蜿蜒的路，起点是弃星的尘埃，途经回音海的浪，踩着留痕崖的石，指向更遥远的星海。而路的尽头，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等待，像散落的星子，盼着被连成璀璨的银河。
林野知道，他们的织命之路，才刚刚开始。那些曾被视为“废柴”的笨拙，被嘲笑的天真，被掩盖的脆弱，终将和所有真诚的念一起，织成独属于他们的——跨越万界的命线长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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