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府的报复,来得又快又狠。
三日后,一纸弹劾奏章,如同惊雷,在早朝之上炸响。
都察院御史王崇明,以刚正不阿闻名,手持玉笏,出列朗声奏报,声音响彻大殿:
“臣,弹劾镇国大将军沈啸天,治家不严,纵女干政,其女沈氏倾凰,恃宠而骄,屡次妄议朝政,混淆视听,更于大庭广众之下,非议皇子,其心可诛!沈啸天教女无方,有负圣恩,恳请陛下严加申饬,以正视听!”
奏章中,将赏画宴上沈倾凰点评画作之事,歪曲为“非议皇子”,又将之前诗会上关于“淤泥荷花”的言论,扣上“妄议朝政”的帽子。字字诛心,直指沈啸天纵容女儿干涉外事,有违臣纲!
满朝文武哗然!
谁都知道王御史是睿王的人,这道弹劾,显然是冲着沈家,更是冲着沈倾凰去的!而且时机刁钻,正值边境不稳,陛下倚重沈啸天之时。若陛下迫于压力申饬沈家,必将寒了边关将士的心;若置之不理,又恐落下偏袒纵容的口实。
龙椅上的皇帝眉头紧锁,目光扫过下方神色各异的臣子,最后落在面色铁青的沈啸天身上,沉吟未语。
睿王皇甫晟垂首站在班列中,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沈倾凰,看你这次如何翻身!沈啸天若因此失了圣心,看你沈家还如何嚣张!
就在气氛凝重之际,一个沉稳冷冽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寂静。
“陛下,臣有本奏。”
众人循声望去,出列者,正是摄政王谢惊澜。
他手持一份卷宗,神色平静无波:“王御史所劾之事,臣已查明。赏画宴上,沈氏女所言,乃就画论画,品评技法意境,何来‘非议皇子’之说?至于此前诗会言论,意在劝勉人不忘根本,心怀家国,坊间稚子亦懂此理,如何就成了‘妄议朝政’?”
他目光转向王御史,锐利如刀:“倒是王大人,身为御史,风闻奏事,却也需查证属实。仅凭市井流言,便构陷边关大将,动摇军心,不知……是何居心?”
王御史脸色一白,强辩道:“摄政王此言差矣!沈氏女言行出格,人所共见!”
“出格?”谢惊澜冷笑一声,举起手中卷宗,“本王这里,倒有几分关于王大人妻弟强占民田、纵奴行凶的实证,不知王大人是否要先向陛下解释一下,何为‘出格’?”
王御史顿时汗如雨下,瘫软在地:“臣……臣……”
满朝再次寂静,众人心惊。谢惊澜这是直接撕破脸,硬保沈家了!而且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直击要害!
皇帝深深看了谢惊澜一眼,又瞥了一眼面色难看的皇甫晟,心中了然。他缓缓开口:“惊澜所言有理。沈爱卿为国戍边,劳苦功高,其女年幼,言行或有不当,然构陷大将之罪,更不可轻饶。王崇明,罚俸一年,闭门思过一月。此事,休要再提。”
“陛下圣明!”谢惊澜与沈啸天同时躬身。
皇甫晟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却不敢再言。他没想到谢惊澜竟如此强硬,不惜与他对峙也要保下沈倾凰!
退朝后,沈啸天追上谢惊澜,郑重一礼:“今日之事,多谢王爷仗义执言!”
谢惊澜虚扶一下,神色平淡:“沈将军不必多礼。本王并非为你,而是为公道。边关不稳,岂容小人构陷忠良。”他顿了顿,似是无意间提道,“令嫒……颇有见识,将军有此女,是福气。”
沈啸天一愣,看着谢惊澜离去的背影,心中巨震。摄政王这话,意味深长啊!
消息传回沈府,沈倾凰听完秋纹气喘吁吁的汇报,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顿,水面泛起涟漪。
她料到睿王会报复,却没想到来得如此迅猛,更没想到谢惊澜会以这种强硬直接的姿态,在朝堂之上为她、为沈家挡下这致命一击。
这份人情,欠得大了。
但与此同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底气,也自心底升起。她赌对了!谢惊澜看到了她的价值,并且愿意在关键时刻出手!这意味着,她不再是孤军奋战,她有了一个强大而隐秘的盟友。
“小姐,太好了!摄政王殿下真是……”秋纹喜极而泣。
沈倾凰抬手打断她,目光沉静:“危机暂解,但睿王绝不会善罢甘休。传话给冯七,让他加紧行事。另外,”她压低声音,“想办法查一查那位王御史,尤其是他妻弟的事。”
她要弄清楚,谢惊澜是早有准备,还是临时起意。这关系到她后续该如何与这位摄政王相处。
深夜,摄政王府书房。
谋士低声禀报:“王爷,沈大小姐那边,似乎在查王御史的事。”
谢惊澜正在批阅奏章,头也未抬:“让她查。”
“是。”谋士迟疑一下,“王爷,您今日在朝堂上……是否过于回护沈家了?恐引来睿王一系更激烈的反扑。”
谢惊澜放下朱笔,抬眼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声音淡漠:“棋子若有用,自然要护。更何况……”他眼中闪过一丝莫测的光,“本王也想看看,得了势的棋子,下一步,会怎么走。”
沈倾凰站在窗前,望着皇宫的方向。朝堂的风暴暂时平息,但京中的暗流必将更加汹涌。经此一事,她沈倾凰的名字,已彻底卷入权力的漩涡中心。
她轻轻摩挲着腕上的玉镯,眼神锐利。
睿王的攻击,摄政王的回护,都将她推到了台前。既然避无可避,那便……迎风而上!
接下来,该她落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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