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途消失了整整三天。
第四天清晨,那辆线条嚣张、颜色扎眼的哑光黑超跑,如同一个无声却无比刺眼的宣告,精准地滑入hS集团地下车库,稳稳停在了紧邻总裁专属电梯的VIp车位上。
车门推开,高途几乎是挪了下来。他的脸色是一种病态的、近乎透明的苍白,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连唇上都寻不见几分血色。那副厚重的黑框眼镜,此刻也成了欲盖弥彰的工具,根本遮不住眼底浓得化不开的青黑和从骨子里透出的疲惫。他竭力挺直似乎下一刻就要垮掉的脊背,熨帖的灰色西装套在身上,竟显出一种不合身的空荡,每一分力气都耗费在维持那个冷静、专业、无懈可击的beta秘书假象上。
然而,他从盛少罂那辆标志性跑车驾驶座下来的画面,在清晨空旷却暗藏无数眼睛的车库里,不啻于投下一枚重磅炸弹。那些或惊诧、或探究、或带着恶意的目光几乎要将他钉死在原地,无处遁形。
电梯无声上行,密闭的空间里,空气粘稠得令人窒息。顶楼总裁办,早已被一种山雨欲来的死寂笼罩。其他助理个个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轻了,目光在紧闭的总裁办公室门和高途空了三天的工位间惶惶游移。
高途几乎是拖着虚软的腿回到座位,指尖冰凉,还没触碰到椅子,桌上那部内线电话便如同淬了毒的尖刺,骤然炸响。
“进来。”沈文琅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淬着冰碴,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比雷霆震怒更让人心惊肉跳。
高途的心脏猛地被攥紧,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
办公室内,属于沈文琅的焚香鸢尾信息素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带着冰冷暴戾的压迫感,铺天盖地般砸下来。高途瞬间感到呼吸一窒,腺体传来尖锐的刺痛,即使有「静蓝」强效抑制,在这股盛怒的顶级Alpha威压下,他依旧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沈文琅背对着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挺拔的背影散发着能冻裂空气的寒意。沉默是比任何诘问都更严厉的酷刑。
高途走到办公桌前几步远的地方,垂首站立,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气虚和沙哑:“沈总。”
沈文琅缓缓转过身。面容冷峻如冰雕,眼底却压着翻滚的、骇人的风暴。他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先是精准地落在高途异常难看的脸色和微晃的身形上,眉头几不可查地蹙紧了一瞬,但那点细微的、几乎本能的反应顷刻便被更汹涌的怒意吞噬覆盖。他的视线最终死死钉在高途下意识紧攥在手里的、那枚印着暗河徽标的车钥匙上。
“三天。”沈文琅开口,声音低沉平缓,却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的重锤,“高秘书的病假,休得可还‘尽兴’?”
高途指尖猛地一颤,下意识想将钥匙藏起,最终只是徒劳地握得更紧,指节泛出青白色。“抱歉,沈总,突发…急症,耽误工作了。”他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病后的虚弱。
“急症?”沈文琅嗤笑一声,迈步逼近。强大的压迫感随着他的靠近呈几何级数递增,高途的额角渗出细密冷汗,全靠意志力钉在原地。
“什么样的急症,”沈文琅在他面前站定,目光冰冷地在他过分苍白的脸上刮过,语气里的讽刺几乎能凝出冰刃,“需要劳动盛少罂的座驾,专程送你到公司楼下?嗯?是你那位藏得严严实实的‘鼠尾草omega’伺候不周,让你不得不向盛大小姐摇尾乞怜,以至于‘累’得连班都上不了了?!”
恶毒的揣测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高途最脆弱的神经。他猛地抬头,眼眶瞬间就红了,急切地想要辩解:“不是的!沈总!我和她不是…我没有…” 可巨大的委屈和身体深处翻涌的虚弱让他气息紊乱,话语碎在喉咙里,只剩破碎的颤音。
他的反应,在沈文琅看来,无疑是心虚和丑事被戳穿后的狼狈。
“不是什么?!”沈文琅猛地抬手,似乎想将他揪过来彻底撕碎那层伪装,却又极度厌恶地挥开,最终一拳狠狠砸在厚重的红木办公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骇人巨响!“高途!我真是小看你了!一边藏着个omega纠缠不清,一边又能让盛少罂把车给你开!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他逼近一步,焚香鸢尾的气息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几乎将高途的理智碾碎,但若细看,便能发现他眼底深处除了滔天怒火,还有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被严重冒犯了的烦躁。
“你是不是觉得,攀上了盛家的高枝,就有了底气,可以在我眼皮子底下耍花样,甚至……预备着吃里扒外了?!” 这话极重,带着Alpha领地被侵犯、所有物被觊觎般的暴怒。
“我没有!我对hS、对您绝无二心!”高途的声音带着被冤屈的颤抖和绝望,身体控制不住地晃了一下,腺体因剧烈情绪波动和顶级信息素压迫传来撕裂般的痛楚,眼前阵阵发黑,“那辆车只是…只是意外…”
“意外?”沈文琅厉声打断,眼神冰冷得能冻结血液,“你拿着她的车钥匙,从她的车上下来,被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这是意外?!高途,你就非要去找麻烦吗?是嫌我这里还不够烦吗”
话音未落,高途似乎已到极限,身体猛地一晃,脸色瞬间白得骇人,几乎透明,冷汗涔涔而下,眼看就要软倒。
沈文琅的咆哮戛然而止。他死死盯着高途那副摇摇欲坠、下一秒就要彻底碎裂的模样,胸膛剧烈起伏,那股毁天灭地的怒火像是被强行扼住咽喉。他猛地转过身,不再看那张惨白如纸的脸,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比之前更加冰冷刺骨,却诡异地少了几分暴戾,多了几分压抑到极致的烦躁:
“滚出去!立刻把那碍眼的东西给我处理干净!别脏了我的地方!” 他顿了顿,极其生硬别扭地砸下一句,“……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就别在我眼前碍事!”
最后一句,裹挟着极致的厌恶,却又扭曲地掺杂着一丝难以解读的、近乎粗暴的“关心”。
高途如蒙大赦,又如同被彻底推入冰渊。他低着头,用尽残存的所有力气,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声音:“是……沈总。”
他踉跄着转身,几乎是扶着冰冷的门框才勉强稳住身体,逃也似的跌撞出那间令人窒息的地狱。
门在身后轻轻合上。
沈文琅依旧背对着门口,宽厚的肩背绷得像一块冷硬的钢板。他烦躁地一把扯松了领带,刚才高途那张毫无人色、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的脸,却在他脑海里反复闪现,挥之不去。
“操!”他低咒一声,一拳狠狠砸在冰冷的防弹玻璃上,说不清那沸腾汹涌的怒火里,究竟混杂了多少是针对下属的“不检点”,又有多少是源于某种更深层、更陌生的躁动与失控。
同组的助理秘书Eric,一直留意着这边的动静,眼见高途脸色惨白、魂不守舍地出来,身体摇摇欲坠,立刻担忧地起身上前扶住他:“高秘书!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太差了!”
“没…没事。”高途借着他的力道勉强站稳,礼貌而疏离地低声道谢:“谢谢你,Eric。只是没休息好,有点头晕。”
然而,当他抬手扶额时,Eric眼尖地看到他西装袖口下,小臂内侧清晰可见的几个新鲜针孔。
“高秘书!”Eric的忧虑更甚,声音都提高了些,“你的手臂!怎么这么多针眼?是去医院打吊针了吗?可是吊针一般不都是扎手背……”
高途猛地将袖子拉好,指尖冰凉,撒了一个苍白无力的谎:“没有。只是发烧,连着几天打了退烧针而已。” 他试图让语气听起来平常,却掩不住底色的虚弱。
“原来是这样!”Eric点了点头,眼神里的担忧并未完全散去,“可你看起来真的非常不好,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很疲惫的样子。如果烧还没退,为什么不多休息两天呢?沈总他……”他话说到一半,似乎意识到失言,赶紧停住。
“真的没事,谢谢你关心。你快回去工作吧,我坐一下就好。”高途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几乎是脱力地跌坐进自己的办公椅里。
待Eric一步三回头地离开,高途才疲惫地闭上眼,缓了好一会儿,才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找到那个几乎不敢拨打的号码。
【盛小姐,您的车……我开到公司地库了。您看……怎么方便取走?】他斟酌着用词,发送了信息。
几乎是在下一秒,屏幕亮起,回复简单直接得近乎霸道:【中午十二点半,地库电梯口,等着。】
高途看着那行字,仿佛已经感受到那人带来的、新一轮的风暴。他靠在椅背上,只觉得浑身冰冷,腺体依旧残留着被沈文琅信息素碾压过的、尖锐的刺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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