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神！”
这两个字，宛如九天惊雷，在每个人的心头炸响。
海风停滞了。
浪潮也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祁同伟和张三丰等人，大脑一片空白，只是呆呆地看着船头那个挺拔的身影，感觉自己像是在仰望一尊真正的神只。
狂！
太狂了！
何止是狂，这简直是颠覆了人类数千年来的认知！
玄尘子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活了漫长的岁月，见过帝王将相，也见过绝世凶人，可从未有任何一个人，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造神？”
他干涩的嘴唇微微翕动，重复着这两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充满了荒谬与不可思议。
“凡人如何造神？”
他的质问声不再愤怒，反而带着一种看疯子般的怜悯与骇然。
“你可知‘神’为何物？那是天道之显化，是法则之具现！是超越凡俗，俯瞰众生的存在！你一介凡躯，竟敢口出此等狂言！”
“你这是在亵渎！是在自取灭亡！”
面对老道士的激烈反应，林天浩却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那份平静，本身就是一种无可匹敌的力量。
“前辈，时代变了。”
林天浩缓缓开口，一句话就让玄尘子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单打独斗，靠着一两个绝世天才拯救世界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他没有直接反驳玄尘子的质问，而是开始描绘一幅前所未有的宏伟蓝图。
“我的造神计划，分为三步。”
“第一步，重续龙脉！”
林天浩伸出一根手指。
“前辈您懂阵法，懂龙脉走向，这是您的优势。而我，有现代科技。”
“我们可以动用世界上最先进的地质勘探卫星，精准定位华夏九大龙脉每一处断裂的节点。我们可以调集最顶尖的工程团队，利用定向能量钻探技术，在地底深处，按照您提供的阵法图谱，构建全新的能量传导通道。”
“我们不是要‘接’，而是要‘重塑’！用钢铁与符文，打造出一条比原来更坚固、更高效、完全受我们掌控的……人造龙脉！”
玄尘子听得目瞪口呆。
地质勘探？工程团队？能量通道？
这些词汇每一个他都能听懂，但组合在一起，却构成了一幅他连想象都无法想象的画面。
林天浩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第二步，引导复苏！”
“灵气一旦复苏，必然会引起全球范围的剧变。这种变革，不能是一场无序的狂欢，而应该是一场可控的进化！”
“我的天浩集团，拥有全球最顶尖的大数据中心。我们可以建立覆盖全球的灵气波动监测网络，通过分析海量的人体数据，筛选出那些对灵气最敏感、最有修炼潜力的‘天选者’！”
“我们要将这第一波灵气红利，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如果说第一步是震撼，那这第二步，已经让玄尘子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他守护的，是苍生。
而林天浩想的，却是筛选苍生！
这已经不是气魄的问题了，这是一种视天下为棋盘的绝对掌控欲！
“你……”玄尘子刚想开口，林天浩已经伸出了第三根手指。
他的神态，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狂热，也无比森冷。
“第三步，批量制造！”
“前辈，您有刘伯温前辈传下的无上功法，但这些功法，修炼起来何其艰难？百年能出一个天纵奇才，已是幸事。”
“但这不够！远远不够！”
“我的基因实验室，正在破解人体最深层次的奥秘。我们将把古代功法进行拆解、分析、优化，结合最前沿的基因编辑技术，为我们筛选出的每一位‘天选者’，量身打造最适合他们的进化路线！”
“我们要做的，不是培养一两个救世主。”
林天浩往前踏了一步，气势如渊如狱，压得整片海面都沉寂了下去。
他一字一顿，说出了计划的核心。
“而是要……批量制造一支无敌于世的……”
“超凡者军团！”
“这，就是我说的‘神’！”
“轰！”
玄尘子的脑海彻底炸开，一片空白。
疯了！
这个年轻人彻彻底?底地疯了！
他竟然想用工厂流水线的方式，去制造修炼者？去制造神？
这是对天道的亵渎！是对生命的亵渎！
“你……你简直是疯子！邪魔外道！”玄尘子浑身颤抖，指着林天浩，气得说不出话来，“你这么做，会遭天谴的！你会毁了这个世界！”
“我疯了？”
林天浩脸上的狂热忽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平静。
他转头，对祁同伟示意了一下。
祁同伟虽然也还处在巨大的震撼中，但还是立刻反应过来，转身从船舱里捧出一个沉重的金属箱。
箱子被放在甲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林天浩亲手打开了它。
箱子里没有金银珠宝，没有神兵利器。
只有一捧黑色的灰。
一捧冰冷的，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黑色粉末，静静地躺在天鹅绒的衬垫上，显得无比刺目。
“这是我的人。”
林天浩的语调没有任何波澜，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死了。就在不久前，死在了我们甚至还不了解的敌人手里。被那种混沌煞气侵蚀，最后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能留下。”
“死得无声无息，毫无价值。”
“毫无价值”四个字，他说得极轻，却重重地砸在玄尘子的心上。
林天浩抬起头，直视着玄尘子。
“前辈，您守护了六百年，换来了这方世界的苟延残喘。可敌人，还是来了。”
“您的守护，还能持续多久？下一次，当那种‘天魔’降临，您拿什么去挡？靠您一个人吗？”
“下一次，死的会是谁？是他们？”他指了指祁同伟等人。
“还是这颗星辰上，几十亿无辜的凡人？”
他的质问，句句诛心！
玄尘子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是啊，他挡不住。
师尊布下的弥天大阵已经摇摇欲坠，他能做的，只是延缓。
林天浩缓缓合上箱子，那冰冷的金属碰撞声，像是一记重锤。
“我不会让我的手下，再这样毫无价值地死去。”
“我需要力量。不是一个人的力量，而是一个军团，一个文明的力量。足以碾碎一切来犯之敌的绝对力量！”
“而您，拥有开启这扇大门的钥匙。您守护的龙脉残骸，您脑中的阵法传承，就是我们启动这一切的根基。”
林天浩的身体微微前倾，盯着玄尘子的双眼。
“现在，我最后问一次。”
“这笔足以改变世界未来的投资，您，跟不跟？”
时间，在这一刻彻底静止。
玄尘子看着林天浩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那里没有疯狂，只有绝对的理智与不容动摇的决心。
他又低头看了看那个装有骨灰的金属箱。
六百年的坚守，六百年的孤寂，六百年的悲壮……在这一刻，似乎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守护？
不，那只是在等死。
而眼前这个年轻人，他要的，是向死而生！
用一种狂妄到极致的方式，为这个世界，杀出一条生路！
许久。
许久。
玄尘子那紧绷的身体，缓缓松弛了下来。
他眼中的骇然、愤怒、挣扎，最终都化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那叹息里，有六百年的疲惫，也有放下重担的解脱。
在所有人惊骇的注视下。
这位活了数百年的刘伯温弟子，这位末法时代的最后守护者，缓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道袍。
然后，双膝一软，对着林天浩，跪了下去。
五体投地。
“贫道玄尘，拜见……”
他顿了顿，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吐出最后两个字。
“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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