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金星看着张文韬递上来的、写满了“无人机集群”、“高空气象探测”、“精准灌溉”等不明觉厉词汇的“科学布雨方案”，手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似的。
“文……文韬啊，”太白金星使劲咽了口唾沫，感觉嗓子眼都在冒烟，“你这上面写的……它……它合规吗？咱们天庭的《布雨管理暂行办法》里，没这条啊！”
张文韬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他脸上堆起人畜无害的笑容：“领导，办法是死的，仙是活的。规矩没写不能用的，那就是能用！再说了，咱们的最终目标是完成任务，对吧？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可……可是这‘无人机’，它算是仙器还是法器？需要去‘仙器监’报备吗？驱动用的是灵石还是仙元？这要是半路上掉下来，砸到凡间的花花草草，那也是不小的业力啊！”太白金星开始发挥他“和稀泥”的本色，试图把水搅浑，让张文韬知难而退。
“领导放心！”张文韬拍着胸脯，声音洪亮，确保周围所有竖着耳朵偷听的神仙都能听见，“所有无人机都已通过‘仙界产品质量临时检测标准（张文韬版）’，能源采用最新的‘聚灵充电宝’，安全无污染。飞行路线经过精密计算，绝对避开人口稠密区和珍惜动植物保护区。出了任何问题，我张文韬一力承担！”
他这话说得掷地有声，直接把太白金星后面的话都给堵了回去。老金星张了张嘴，看着张文韬那自信满满、仿佛浑身都在发光的样子，最终只是无力地挥了挥手：“罢罢罢，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你，你好自为之吧！”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整个布雨司，甚至传到了其他部门。
“听说了吗？那个新来的，要搞什么‘无机之雨’！”
“无人机？那是什么坐骑？速度比雷公的电摩托还快？”
“我看是瞎胡闹！布雨靠的是对天道、对水元法则的感悟，是呼风唤雨的大神通！用奇技淫巧，成何体统！”
“坐等看好戏，看他怎么收场！”
对于这些议论，张文韬充耳不闻。他此刻正站在布雨司后院临时划拨给他的一片空地上，身边只站着两个仙——一个是顶着黑眼圈、但眼神里闪烁着技术狂人光芒的鲁小达，另一个是抱着厚厚的《云层水汽分布图》，小脸煞白，腿肚子还在打颤的司雨小仙，雨师妾（实习期）。
这就是他的全部班底了。一个技术宅，一个萌新。
“鲁工，设备调试得如何？”张文韬问道。
“张司雨（鲁小达自创的尊称），一百零八架‘巡天壹型’无人机已全部自检完毕！加载了您提供的那个什么……‘逆天算法’后，响应速度和集群协同能力提升了百分之五百！就是……”鲁小达兴奋地搓着手，然后有些犹豫地压低声音，“就是这名字，‘逆天算法’，是不是有点太……嚣张了？”
张文韬哈哈一笑：“嚣张吗？我觉得挺贴切。咱们干的不就是逆天改……呃，逆效率而行之事吗？”他转头看向雨师妾，“小雨，目标区域实时气象数据？”
“报……报告张司雨！”雨师妾一个激灵，差点把手里比她人还高的图纸掉地上，“东……东胜神洲花果山周边三百里，上空积雨云层厚度达标，但水汽粒子活性不足，传统‘唤雨诀’需要至少三位仙官合力，持续施法半个时辰才能勉强达到‘小雨’标准。”
“活性不足？简单。”张文韬打了个响指，“我们的无人机搭载了‘灵子震荡凝核装置’，可以主动激活水汽，效率是传统仙法的十倍。鲁工，准备‘碘化银仙改版’催化剂填充。”
“明白！”
看着两人开始忙碌，张文韬深吸一口气。他之所以选择花果山周边，一是因为这里相对偏远，布雨失败影响不大；二来，这里算是齐天大圣孙悟空的地盘（虽然大圣基本不管事），万一搞出点幺蛾子，以那位爷的性格，说不定还会觉得有趣。
但最重要的是，这里够典型，一旦成功，最具说服力！
时辰已到。
布雨司大殿外的观礼台上，不知何时挤满了来看热闹的神仙。有抱着胳膊冷笑的雷部众神，有摇着扇子故作高深的文官，甚至还有几个穿着其他部门服饰、明显是来摸鱼打探消息的。
太白金星坐在主位，如坐针毡，不停地擦着汗。
“开始吧。”张文韬对着玉符（他改造的临时通讯器）下令。
下一刻，在无数道或好奇、或讥讽、或担忧的目光注视下，布雨司后院，一百零八架闪烁着金属冷光、造型流畅奇特的“巡天壹型”无人机，发出低沉而有力的嗡鸣，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整齐划一地冲天而起！
“嚯！”
“这……这是何种飞舟？”
“竟无丝毫仙力波动？纯靠机关之术？”
无人机群在空中迅速编队，形成一道优美的弧线，直扑东方天际。它们的速度快得惊人，远超寻常仙人的腾云之术。
观礼台上响起一片惊呼。
与此同时，一面巨大的水镜术被张文韬施展出来（这是他唯一熟练掌握的、看起来比较高端的仙法），上面清晰地显示着由无人机前端“玄光镜”实时传回的画面，以及旁边飞速滚动的数据流——高度、速度、空气湿度、云层粒子浓度……
老神仙们看着水镜上那些跳动的数字和曲线，大部分人都是一脸懵逼。
“此乃何物？”
“这些鬼画符一样的东西，能看出什么？”
但也有一些精通推演算术的神仙，渐渐看出了门道。
“嘶……这数据，似乎精准地反映了云层结构！”
“看那水汽粒子活性的曲线！正在被某种力量引导激活！”
不等他们细想，水镜中的画面再次变化。无人机群已经精准悬停在了目标云层上方。
“催化剂，投放！”张文韬冷静下令。
只见无人机底部打开，细微的、闪烁着灵光的粉末被均匀地播撒进云层。几乎是立竿见影的，水镜上代表云层厚度和水汽饱和度的数值开始飙升！
“凝云完毕！符合降雨条件！”
“指令确认，‘灵子震荡凝核装置’全功率启动！”
“降雨倒计时，五、四、三、二、一！”
随着鲁小达在玉符那头激动地喊出“一”，水镜画面中，东胜神洲花果山周边三百里地域，天空骤然暗了下来，紧接着，淅淅沥沥的雨点开始落下，迅速连成雨丝，化作一场酣畅淋漓的甘霖！
雨量适中，分布均匀！完全符合“优等布雨”标准！
更让众仙傻眼的是，水镜一侧的“布雨效率统计”栏里，一个金色的数字在疯狂跳动，最终定格在一个令人眩目的数值——
KpI完成度：215%！
超额百分之一百一十五！
整个观礼台，死一般的寂静。
刚才还抱着胳膊冷笑的雷公，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那位摇扇子的文官，扇子掉地上了都没察觉。
太白金星猛地站起身，眼睛瞪得像铜铃，指着水镜，手指颤抖，半天说不出一个字：“这……这……这……”
张文韬环视一圈，将众仙那震惊、茫然、难以置信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暗爽。
他清了清嗓子，用不大但足以让所有人都听见的声音，对玉符那头的鲁小达和雨师妾说：
“任务完成。收队。记得写一份详细的任务报告，重点分析此次‘科学布雨’相较于传统模式的效率提升对比，明天上班前放我办公桌上。”
说完，他对着呆若木鸡的众仙拱了拱手，露出一个标准的职场微笑：
“诸位同僚，初次试验，数据可能还有点粗糙，献丑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下班了。”
留下身后一群世界观受到剧烈冲击、在风中凌乱的老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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