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跪下。”
“我们来聊聊，你刚才……想对我做什么？”
秦寿和善的笑容，就像是夏天里最温和的风。
可这阵风吹在独孤青歌的身上，却比九幽之下的罡风还要刺骨！
跪下？
这两个字，如同两颗烧红的铁钉，狠狠地凿进了他的天灵盖，然后顺着脊椎一路烫了下去！
独孤青歌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刚才……想对他做什么？
他的世界观，他那由“天生剑胎”、由《天骄榜》第三、由整个天剑山无上荣耀所构建起来的骄傲世界，在这一刻，被眼前这个笑眯眯的魔宗弟子，一脚踹得稀碎！
他引以为傲的浩然剑气，可以越级斩杀元婴初期魔头的本命神通，被人用两根手指……夹住了？
他压箱底的绝招“天山镇岳”，连对方的护体罡气都没碰到，就被一股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气势……给冲没了？
他视若性命的本命法宝“镇岳剑”，被对方像夺走小孩子玩具一样抢走，评价是……破铜烂铁，适合砍柴？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人间疾苦？
独孤青歌感觉自己不是被卷进了空间裂缝，而是被卷进了一场荒诞到极致的噩梦里。
眼前这个穿着合欢宗垃圾弟子服的家伙，真的是人吗？
这不会是哪个活了几万年的魔道老祖，闲着没事干，跑出来体验生活，顺便cpU我这个无辜的正道好青年吧？！
“喂？喂喂？”
秦寿看着眼前这个双目失神，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的白衣青年，有些不耐烦地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掉线了？还是卡了？要不要我帮你物理重启一下？”
说着，他伸出手指，在独孤青歌那张俊朗到足以让无数女修尖叫的脸上，轻轻拍了拍。
“啧，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脑子好像不太好使？”
“你……”
独孤青歌被这一拍，总算找回了一丝神智，他猛地后退一步，眼神里充满了惊骇与屈辱。
可他刚一动，就看到秦寿慢悠悠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伸出了两根手指。
就是那两根，刚才夹住了他浩然剑气的手指。
“你刚才那招，叫什么来着？”
秦寿饶有兴致地问道，仿佛一个老师在考校学生。
“剑意不错，够纯，够刚。可惜啊……”
他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丝“惋惜”。
“就是没什么技术含量，光有输出，没有操作。你这技能点是不是全加力量上了？你们天剑山……难道是狂战士转职的剑仙？”
“你放屁！”
独孤青歌气得浑身发抖，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哦？不服气？”
秦寿乐了，他将那两根手指，在空中轻轻一搓。
仿佛指尖捏着一粒看不见的灰尘。
啵。
一声轻响。
周围空气中，那些被他震散后，依旧不愿消散的、属于独孤青歌的本命剑气残余，竟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一般，瞬间湮灭，化作了虚无！
做完这一切，秦寿拍了拍手，像是掸掉了什么不存在的灰尘。
他歪了歪头，看着眼前这个已经从石化状态，进化到风化状态的白衣青年。
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像个二百斤的孩子。
“喂，正道的小子。”
秦寿的语气，像极了过年时数落你期末成绩的亲戚，充满了“关爱”与“教诲”。
“你们长辈没教过你吗？”
“一见面就打打杀杀的，很没礼貌的哦。”
“万一伤到小朋友怎么办？就算没有伤到小朋友，伤到花花草草也是不对的嘛。”
“你瞅瞅你，刚才那一剑劈过来，要不是我反应快，我这身新买的衣服都得被你划破了，多浪费布料啊！”
“正道修士，要勤俭持家，懂不懂？”
这一连串的“教诲”，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反复抽在独孤青歌的脸上，抽得他头晕眼花，道心崩裂。
勤俭持家？
没礼貌？
我他妈……我他妈一个天骄榜第三的绝世剑修，跟你一个魔宗妖人，讲礼貌？！
这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魔头！！我跟你拼了！！”
独孤青歌的理智，终于被这无穷无尽的羞辱给彻底点燃了！
他双目赤红，状若疯魔，咆哮着掐动剑诀，试图召回被扔在地上的本命法宝！
然而，他刚一动。
一只脚，就那么轻飘飘地，踩在了“镇岳剑”宽厚的剑身之上。
是秦寿。
“哎，别乱动。”
秦寿踩着那把让无数魔道闻风丧胆的凶剑，就像踩着一块普通的垫脚石。
“说了，这玩意儿现在是我的了。”
“我寻思着，这铁疙瘩这么重，用来压酸菜应该也不错。”
压……压酸菜？！
噗——！
独孤青歌再也忍不住，又是一口心血狂喷而出。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这是对他身为一名剑修的，最极致的，最残忍的侮辱！
他的骄傲，他的尊严，他的剑道，在这一刻，被对方用脚，死死地踩在地上，还狠狠地碾了两下！
“啊啊啊啊！”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悲愤嘶吼，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不是臣服。
是绝望。
是信仰崩塌后，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的彻底脱力。
他跪在那里，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双拳死死地砸在焦黑的土地上，无能狂怒。
整个空间碎片里，只剩下他那如同败犬般的嘶吼与呜咽。
秦寿看着他这副样子，缓缓地，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脸上的笑容，依旧是那么的和善。
“你看，这不就跪下了吗？”
“早这样不就好了，非要我多费口舌。”
“你！”独孤青歌猛地抬起头，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滔天的恨意。
“现在。”
秦寿完全无视了他那点可怜的恨意，伸出手指，指了指周围不断翻涌的漆黑虚空。
“来，聊五毛钱的。”
“第一，这是什么鬼地方？”
“第二，怎么出去？”
“第三，你身上还有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回答得好，我考虑一下，让你亲眼看看，我是怎么用你的剑……压酸菜的。”
秦寿的声音，轻柔，温和。
却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扼住了独孤青歌的喉咙，让他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
他看着眼前这张年轻得过分的、笑得人畜无害的脸。
那张脸，此刻在他的眼中，却比深渊里最恐怖的古魔，还要狰狞，还要可怕。
跑？跑不掉。
打？打不过。
死？对方似乎连杀他的兴趣都没有，只想把他当个乐子。
作为正道未来的希望，
天剑山万年不遇的麒麟儿，
独孤青歌的人生中，
第一次，陷入了叫天天不应，
叫地地不灵的……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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