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顾砚从公司回到家中时，屋内还亮着一盏灯。
苏棠坐在客厅沙发上，披肩微卷的长发垂落在肩头，手里翻着一本商业杂志，眼神却并不专注。
她听见开门声，抬起头来，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轻轻道：“你回来了。”
顾砚脱下风衣，解开领口纽扣，走到她面前坐下，将那枚古旧钥匙放在茶几上。
“这是什么钥匙？”苏棠看着钥匙上的字母缩写，轻声问。
“有人偷偷在我的办公室里放了一个神秘包裹，这把钥匙在里面，还写着我父亲留给我的第二把钥匙。”顾砚声音沉稳但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有人想让我用它解锁一些秘密。”
苏棠没再追问，而是抬眸注视着他，良久才低声说：“明天晚上的酒会……你可以不去吗？”
顾砚挑眉：“怎么了？”
“亚历克斯不是普通外企代表。”苏棠将手中杂志合上，语气认真起来，“我查了一下他的背景，他和沈思远有间接资金往来。而林疏影这周已经去了三次那个私人会所。”
顾砚沉默片刻，忽然低笑一声：“你在担心我？”
苏棠抿唇，不答反问：“你不觉得太巧了吗？在你刚接到邀请，就收到神秘包裹，而且时间安排得这么紧，几乎是催促你去。”
顾砚目光一闪，似乎被她的敏锐触动，但他还是摇了摇头：“不能不去。这场酒会表面上是中欧企业交流，实际上背后涉及一笔关键合作案。我已经答应出席，现在退席反而会引起对方警觉。”
苏棠没有再说服，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翌日清晨，她比平时早起一个小时，趁着顾砚还在浴室洗漱，悄悄走进书房。
她在他的西装外套夹层里塞进了一支银色胶囊，并在便签上写下简短的使用说明：【如感头晕、意识模糊，立即含于舌下，勿吞服】。
这是她昨夜调配出的解毒剂，基于一位花店常客——曾在国外神经科学实验室工作的老先生提供的一份草本配方，结合她从朋友那里得到的关于“Luna”药物作用机制的信息。
她不知道是不是多此一举，但她宁可防患未然。
酒会当晚，苏棠并未随行。
顾砚一个人步入那家位于市中心顶层的私人会所时，包厢门口站着亚历克斯，笑容温润地迎上来：“顾总，久仰。”
顾砚颔首，目光掠过四周。
这里装潢低调奢华，灯光柔和，宾客三三两两地交谈着，气氛看似轻松随意，实则暗藏锋芒。
他落座后不久，侍应生端上醒酒茶。
他低头看了眼杯子，又看了看桌上的水晶杯，微微皱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薰气息，带着些许异域风情，却让他心头莫名浮现出一丝异样的烦躁。
他不动声色地将茶杯推远了些，转而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缓步走近。
“顾砚。”林疏影穿着一袭剪裁精良的深红礼服，踩着细高跟，步伐优雅，笑意盈盈，“好久不见。”
顾砚抬眸，神情平静：“林小姐。”
林疏影在他身边坐下，侧身靠近了一些，压低声音：“听说你最近很忙。”
她语气柔软，却藏着试探与撩拨。
顾砚没有回应，只是不动声色地拉开些距离。
林疏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随即笑着端起酒杯：“为我们的重逢，干一杯？”
就在这时，顾砚忽然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像是有团雾气缓缓涌入脑海，意识开始变得迟钝。
他不动声色地按住太阳穴，指尖微凉。
那一刻，他意识到——
今晚的局，远比想象中更危险。
包厢内的灯光昏暗，水晶吊灯在酒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宾客们低声交谈，香槟和红酒交织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
顾砚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杯沿，眼前的景象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声音忽远忽近，就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
他心中警铃大作——有人动了手脚。
“顾总？”林疏影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温柔得近乎暧昧，“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她的语气中带着关切，但眼神却冷得像一把未出鞘的刀。
顾砚勉强压下翻涌的不适，抬眼看向她，嘴角扯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可能是今天会议时间太长了，有些疲惫。”
“那不如……我们聊点轻松的话题。”林疏影微微倾身，唇角勾起一道诱人的弧度，“比如，你打算怎么处理顾氏接下来的海外扩张计划？”
她的声音轻柔，却像是带着蛊惑的魔音，在顾砚耳边盘旋。
他的意识开始游离，视线模糊间，看到她轻轻点头，似乎是在向谁示意。
角落里，沈思远的助手阿琳，精通药物调配，此刻她正在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手里的香水瓶，轻轻按下了按钮。
空气中的异香更浓了些。
顾砚猛地意识到不对劲。
这不是普通的香薰，而是某种神经类药物散发出来的气味。
“Luna”——这种在黑市交易中出现的控制性药物，能让人在短时间内丧失判断力和自我意识。
他强撑着站起身，想离开这个危险的环境，却被林疏影轻轻按住肩膀。
“别急嘛，”她靠得更近，几乎贴着他的耳根说话，“今晚还有很多好戏要上演呢。”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玻璃碎裂声打破了原本柔和的气氛。
众人纷纷侧目，只见舞池边缘，一个穿着黑色小礼服、化着浓妆，戴着助理胸牌的女子踉跄跌倒，高跟鞋踩空后整个人向前扑去，撞翻了邻桌一整排酒杯。
“哎呀！”她惊呼一声，扶着桌沿勉强站稳，脸上浮现出一丝羞愧的红晕，“对不起对不起，我太不小心了。”
由于苏棠化着浓妆，所以很多人并没有认出她是顾总夫人。
人群骚动起来，服务生迅速上前清理现场，而那位“助理”则借着混乱，快步绕到顾砚身后。
没人注意到，她趁着众人的目光被吸引，迅速将顾砚手中的酒杯替换成自己带来的备用酒杯，并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别喝第二口。”
顾砚的瞳孔微微收缩，身体的沉重感却没有因此减轻。
他缓缓抬头，望向眼前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苏棠。
她没有看他太久，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仿佛只是一个尽职的助理完成了一项小小的工作。
然后，她转身离去，混入了重新热闹起来的人群之中。
然而，这一切并未真正结束。
顾砚低头看着手中新换的酒杯，指尖冰凉。
他的四肢依旧沉重，视线也逐渐模糊，仿佛有无数细密的针头正沿着血管缓慢爬行。
“Luna”已经进入了血液系统。
他咬紧牙关，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可越是抵抗，越觉得天旋地转。
“顾总？”亚历克斯走过来，笑容满面，“您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先回房间休息一下？”
顾砚盯着他，
他必须离开这里。
但现在——
他还能走得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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