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庭这三个字掷地有声,在乾清宫回荡。
那文官脸色涨红:“孙尚书!你、你这是拿国运去赌!”
“赌?”
孙传庭冷笑,“中原之战,陛下用八千新军对十万流寇,你说那是赌。辽东之战,陛下亲征对建奴八旗,你也说那是赌。五台山之战,陛下独战黑佛,你还是说那是赌。”
他一步踏前,盯着那文官:“每次我们都赌赢了。为什么?因为陛下从不下没把握的赌注!”
“够了。”
陈天终于开口。
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都闭上嘴。
他看向跪在地上的侍郎:“王侍郎,你是浙江人吧?”
“是、是……”
王侍郎声音发颤。
“家族里,可有海商?”
“有……家兄做丝绸生意,常走南洋……”
“那朕问你。”
陈天身体前倾,“若大明从此对西夷退让,你家兄长的船,还敢不敢出海?”
王侍郎愣住。
“不敢。”
陈天替他回答,“因为西夷会得寸进尺,今日他们要开放港口,明日就会要关税权,后日就会要地盘,再往后——”
他站起身,走到大殿中央:
“就会像他们在美洲、在印度、在香料群岛做的那样,用炮舰开路,用商人渗透,用宗教洗脑,最后把大明的海岸线,变成他们的殖民地。”
“诸位觉得,朕在危言耸听?”
陈天从袖中取出一叠文书,扔在御案上。
“这是夜不收这三年来,从南洋、从印度、从马尼拉搜集的情报。”
“西班牙人在吕宋,屠杀华商两万,原因只是他们‘太会做生意’。”
“荷兰人在巴达维亚,把华人当奴隶使唤,修筑城堡累死者不计其数。”
“葡萄牙人占着澳门,表面恭顺,背地里却把大明海图、港口布防、商贸路线,全都卖给了荷兰人!”
他每说一句,朝臣的脸色就白一分。
这些事,他们有的听说过,有的真不知道。
“你们以为,西夷这次来,只是为了通商?”
陈天冷笑,“他们是要打断大明的脊梁骨,是要把咱们锁死在陆地上,永远做他们商品的倾销地,原材料的供应地!”
“陛下……”
杨廷麟轻声道,“可水师实力,确实有差距。”
“朕知道。”
陈天点头,“所以朕才问——郑海到哪儿了?”
殿外传来脚步声。
“臣,福建水师提督郑海,叩见陛下!”
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大步走进来,甲胄上还带着海风的咸腥味。
郑海跪地,双手呈上一份厚厚的奏折:
“南洋急情,臣已查明!”
陈天接过奏折,没急着看:“郑将军,直接说。”
“是!”
郑海起身,转身面向众臣,声音洪亮:
“联合舰队共计四十三艘战船。其中荷兰东印度公司主力舰八艘,皆配备二十四门以上重炮;葡萄牙战舰十二艘,西班牙战舰十艘,另有武装商船十三艘。”
“三日前,他们扣押我大明商船十二艘,扣押船员三百余人,索要赎金白银二十万两。”
“同时放出话来,若大明不开放广州、泉州、宁波、松江四地为通商口岸,准许西夷设立商馆、享有领事裁判权、关税协定权,他们就……”
郑海顿了顿,咬牙道:
“就每月扣押十艘大明商船,直至朝廷屈服。”
乾清宫里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
每月十艘!
这是要把大明海商赶尽杀绝!
“咱们的水师呢?”陈天问。
“福建水师现有战船二十八艘,其中能出远海的福船、广船共十六艘。镇海级战船二十二艘,能出远海的十二艘。”
郑海语速很快,“两省水师合计,能出战船四十艘,但……”
他声音低了下去:“但火炮数量、射程、船速,皆不如西夷。若正面决战,胜算……不足三成。”
“三成?”
有文官惊呼,“这、这怎么打?”
郑海猛地抬头:“三成胜算,也得打!”
他转向陈天,单膝跪地:
“陛下!海权之争,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今日让出马六甲,明日他们就会要台湾,要海南,要东南沿海所有岛屿!”
“臣愿率福建水师全体将士,誓死一战!”
“纵使全军覆没,也要崩掉西夷几颗牙!让他们知道,大明……不是好惹的!”
武将队列里,好几个将领眼睛红了。
“臣愿往!”
“臣请战!”
文官那边却炸了锅。
“不可!万万不可!”
“三成胜算,这是送死!”
“陛下,当从长计议啊!”
陈天抬手。
所有人安静下来。
他看着郑海:“若朕给你十艘新船呢?”
“新船?”
郑海一愣。
“对。”
陈天看向工部尚书宋应星,“宋尚书,你来说。”
宋应星出列,从袖中取出一卷图纸:
“禀陛下,禀诸位同僚。工部格物院与龙江船厂,历时一年半,已于上月秘密建成新式战船十艘。”
他展开图纸。
图纸上,是一艘造型奇特的战舰,船身修长,船首尖锐如鲨,两侧各有十二个炮窗。
“此船命名为‘海鲨级’。长二十八丈,宽六丈,三层甲板,标配火炮三十六门,其中船首两门为二十四磅重炮。”
“与之前打造的镇海级战船相比,航速快三成,转向灵活,适航性更强,是专门为了海洋战争而生的。”
宋应星顿了顿,补充道:“更重要的是这十艘船,用的是全新冶炼的‘复合龙骨’,强度是普通樟木的三倍。而且……”
他看向陈天。
陈天点头:“而且可以加载符文。”
“符文?!”
众臣震惊。
郑海更是眼睛瞪大:“陛下,就是格物院刚研制的那个……”
“对。”
陈天道,“‘坚固’符文,能让船体抗打击能力提升三成。‘御风’符文,能借风力加速,关键时刻爆发速度。‘避水’符文,能减少航行阻力。”
他每说一个,郑海的眼睛就亮一分。
“不过。”
陈天话锋一转,“这些符文还处在试验阶段,稳定性未知,加载后能维持多久,会不会有副作用,都没经过实战检验。”
“臣愿意试!”
郑海毫不犹豫。
“可能会沉船。”
“那也比窝在港口强!”
陈天笑了。
他喜欢郑海这股劲。
“好。”
他走回御座,“传旨——”
“第一,命郑海为南洋征讨都督,节制福建、广东两省水师,并新下水的十艘‘海鲨级’战船,组成南洋特混舰队。”
“第二,工部格物院即日起,抽调精干匠师,随军出征。任务就一个,在实战中测试符文性能,收集数据。”
“第三,户部拨银八十万两,作为军费。兵部调拨火药、炮弹、粮草,限期半月内运抵福州。”
他一条条下令,条理清晰。
“陛下!”
王侍郎忍不住喊道,“八十万两!国库……”
“国库拿得出。”
陈天打断他,“去年清查田亩,追缴欠税,国库实银已过五百万两。八十万,朕还花得起。”
“可是……”
“没有可是。”
陈天看着他,“王侍郎,你记住,有些钱,现在不花,将来就要花十倍、百倍。有些仗,现在不打,将来就要用子孙的命去打。”
王侍郎张了张嘴,最终低下头。
“还有一事。”
陈天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递给郑海:
“这是朕给你的密令。看完即焚。”
郑海接过,展开。
信上只有三行字:
“一、寻找南洋可能存在的‘上古封印’线索。”
“二、若遇‘非人’之物,不可力敌,立即撤退。”
“三、活着回来。”
郑海抬头,眼中闪过疑惑,但还是重重点头:“臣,遵旨!”
“去吧。”
陈天摆手,“给你一个月时间准备。一个月后,朕要听到舰队出港的消息。”
“是!”
郑海行礼,转身大步离去。
甲胄铿锵。
散朝后,陈天独自留在乾清宫。
夕阳西下,把宫殿染成血色。
“陛下还在担心?”
杨廷麟轻声走进来。
“担心?”
陈天摇头,“朕是在想……时间不够。”
他走到大明疆域图前,手指划过海岸线:
“西夷从欧洲来,要横跨万里大洋。他们的舰队能来一次,就能来第二次、第三次。”
“这次打退了,下次呢?下下次呢?”
杨廷麟沉默。
“所以必须快。”
陈天手指点在南海,“必须在大明水师彻底成型前,打出一个十年的和平期。让咱们有时间造更多的船,练更多的兵,研究更多的符文武器。”
“陛下深谋远虑。”
杨廷麟由衷道。
“深谋远虑?”
陈天苦笑,“朕只是被逼的。”
他转身,看向窗外渐暗的天色:
“杨卿,你知道朕最怕什么吗?”
“臣不知。”
“朕最怕……”
陈天声音很轻,“怕将来有一天,大明的孩子读到历史,会问——为什么我们的祖先,把大海让给了别人?”
杨廷麟一震。
“不会的。”
他郑重道,“有陛下在,不会的。”
陈天没接话。
他走到御案前,摊开一张白纸,提笔写下五个字:
海权即国权!
墨迹淋漓。
“把这幅字,送到福州,交给郑海。”
陈天道,“告诉他,朕和天下人,等他凯旋。”
“是。”
杨廷麟接过字,退下。
殿内又只剩陈天一人。
他走到那幅大明疆域图前,久久凝视。
南海诸岛,星罗棋布。
马六甲海峡,咽喉要道。
再往南,是浩瀚的印度洋,是陌生的非洲,是遥远的欧洲。
“这个世界,很大啊……”
陈天喃喃自语。
他忽然想起净化核心中的那些记忆碎片,上古天宫众神,他们的目光,是否也曾望向星空?
是否也曾想过,人族该走向何方?
“陛下。”
影七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
“讲。”
“白莲教有动静。”
影七低声道,“他们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不清楚。但夜不收截获的密信里,反复提到‘圣地’‘钥匙’‘唤醒’这几个词。”
陈天眼睛眯起。
钥匙?
唤醒?
他忽然想起五台山黑佛临死前的话:
“你以为……只有五台山吗……”
“其他封印……早就……”
早就什么?
早就被找到了?早就被渗透了?还是早就……被破坏了?
“继续查。”
陈天道,“江南那边,再加派一倍人手,凡是和白莲教有接触的官员、士绅、商人,全部监控。”
“是。”
影七退下。
陈天揉着眉心,感到一阵疲惫。
内有白莲教蠢蠢欲动,外有西夷舰队压境,暗处还有封印危机……
这皇帝,真不是人干的。
但下一刻,他挺直腰杆。
不是人干的,也得干。
因为他现在是皇帝,是领头的。
因为他是……天宫众神赌的那个未来。
一个月后。
福州港。
三十八艘战船整齐列队,桅杆如林,旌旗蔽日。
十艘崭新的“海鲨级”战舰排在队列最前,船首的鲨鱼雕像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郑海站在旗舰“定海”号的甲板上,望着码头上送行的人群。
百姓们挥舞着手臂,喊着“凯旋”“必胜”。
有老者跪在岸边,朝着战船磕头。
有妇人抱着孩子,默默流泪。
郑海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身边的匠师——王猛。
“王副院正,符文都检查过了?”
“检查了三遍!”
王猛重重点头,“每艘‘海鲨’都加载了‘坚固’、‘御风’、‘避水’三组基础符文。虽然只能维持十二个时辰,但关键时刻,能保命!”
“好。”
郑海拍了拍他肩膀,“这趟辛苦你了。”
“不辛苦!”
王猛眼睛发亮,“能亲眼看到符文上战场,是我们格物院的荣耀!”
郑海笑了笑,然后肃容。
他走到船首,抽出佩刀,高高举起:
“升旗——!”
“鸣炮——!”
“出发——!!”
号角长鸣。
礼炮二十一响。
三十八艘战船缓缓驶离港口,向着南方,向着马六甲,向着未知的海战——
前进。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南海深处,某座被风暴笼罩的岛屿上……
一双猩红的眼睛,正缓缓睁开。
它看向北方,看向大明舰队的方向。
嘴角咧开,露出森白利齿:
“来了……”
“祭品……来了……”
时间缓缓流逝,转瞬间便来到了崭新的一天。
开元二年,正月初一。
紫禁城,皇极殿。
百官朝贺,万国来仪。
陈天端坐龙椅上,俯瞰下方黑压压的人群。
过去一年,大明经历了很多事情——五台山魔祸、符文研制、海权危机……
但总算,撑过来了。
就在他准备开口,说些新年贺词时——
脑海深处,那个久违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
【叮!检测到时间节点:开元二年正月初一。】
【功法满级系统年度选择机会已刷新。】
【宿主可在此刻,选择一项已接触或知晓的功法\/武技,直接提升至满级境界。】
【请宿主谨慎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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