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矜野喜静，住的地方在郊区的独栋别墅，临睡的时候被叫来，换衣服，出门，最快也要四十分钟。
可他却不到半小时就到了。
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发丝变成顺毛，眼镜上染了脏污，就连装束都这样让人意外。
这个进度，温念卿很满意。
她任由裴矜野打横抱起后走进卧室将她放在被子里，而后摆出烧迷糊似的迷离眼神，看着他喊饿。
裴矜野帮她掖好被角，起身去了厨房，没一会，又回来用湿毛巾仔仔细细帮她擦了脸和肩颈处降温。
“给你煮了粥，马上就好，现在要不要喝一点水？”
她点头。
裴矜野倒来温水，端着水杯喂给她喝，动作温柔极了，等她喝够了，还顺手将她含进嘴里的发丝拿了出来捋到耳后。
“这几天都生着病吗？”
“不是，和男朋友分手了，情绪不好。”温念卿随口扯谎：“耽误工作了，对不起啊裴律师，我保证，等我病好了把耽误的工作都补回来。”
裴矜野眸光微动。
“温助理是不是忘了，前两天是休息日？我有那么没人情味，休息日还要压榨温助理。”
温念卿正要开口，却又听到他问：“和男朋友，为什么分手？”
这本不是他该在意和打探的，但实在想。
她自然知道裴矜野会追问，早已经想好了说辞。
“因为…”她回忆起来眼神适时带着些受伤：“他不相信我们的感情，怀疑我和别的男人。”
裴矜野见她眼尾湿润，用指尖摩挲，是蜻蜓点水般的触碰。
“他不相信你，就不值得你难过。”
一滴清泪适时落下，顺着裴矜野的指尖流向掌心，带着灼人的温度。
她眼睫轻颤，问他：“裴律师这样说，是因为会无条件相信喜欢的人吗？”
裴矜野重复着给她擦眼泪的动作，指尖的力道从清浅柔和到带着几分克制。
“是。”
他在理智破碎的临界点从她身边抽离，到厨房去给她盛粥时，被她的小猫碟子可爱到不自觉扬起嘴角。
她的房子香香的，每一处都很用心，彰显着她是个热爱生活的姑娘。
只待在这个空间，都感觉心像浸在温水里，让人舒适又安心。
这样美好的她，要为某个男人神伤到病态，到黯淡。
他们哪里配。
“……”
“裴律师，厨房怎么了吗？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不会弄。”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打断了他的思绪。
裴矜野下意识就放下碗去扶她：“怎么下来了？”
“裴律师帮我擦了脸，我觉得自己好多了。”
她任由他抓着手臂，主动将额头贴上他的嘴唇。
这是大人给小孩子试体温的时候惯会做的动作，她做时眼神赤诚坦荡，可他却生出些龌龊的贪婪，在她离开时，唇想要追逐过去。
可看的眼前人清澈中带着信任的眼神时，他骤然清醒。
“是好多了。”
裴矜野单手盛粥，动作很快，然后带她回了卧室，让人靠坐在床上，他则是坐在床边，喂她。
他喂多少，她就吃多少，很乖，嘴角还沾了米粒，很可爱。
裴矜野笑：“吃的和小花猫似的。”
看她抬手擦嘴巴，却总是擦不到正确的地方，他俯身用拇指帮她擦掉那狡猾的半粒米。
可指腹，却舍不得离开那处柔软。
他和那些卑劣的男人并无二致，这一刻，竟然对她起了染指的欲望。
只是瞬间，他就尽数清除那些想法，却在准备收回手时，被她开口含住。
她用舌尖将那半粒米卷走，湿润尽数划过那拇指指腹，让他呼吸一滞。
而她恍若未觉，将他手掌推走后莞尔道：“叫它耍我，把它吃掉！”
裴矜野的手就僵在她推回来的位置，像是被人定住，连呼吸都忘了，可是罪魁祸首却已经怡然躺下，仿佛刚刚的暧昧，只是他的错觉。
她的防备心就这样弱。
直到感觉指尖的热意散去，他的意识才回笼，迟钝想抓住那点点她的气息，可已然干涸。
“……”
裴矜野知道，自己现在该走了。
他超出边界的照拂，已经不能用欣赏她的能力解释，更遑论她还没有在鼎耀大展拳脚，那只是他的想象和期望，他还无从欣赏。
可是，担心她半夜起来渴了没人给她倒水，担心没人给她掖被子病情反复，担心她会因为何依木伤心偷偷哭。
他不想走，总能为自己找太多借口留下。
于是就在心里对自己说：裴矜野，坦诚一点，你就是想陪着她。
就这样，他留下来了。
关上她卧室的门，坐在她家沙发上，一整晚。
后半夜，裴矜野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沉，还很冷，可他没当回事，随手抓了个靠垫抱在怀里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在温念卿家次卧的床上，两个人角色调换，她正在帮他擦脸降温。
裴矜野哑然失笑，道：“怎么还反过来了。”
温念卿动作未停，有些愧疚道：“对不起啊裴律师，天气转凉了我大晚上喊你过来，也不提醒你多穿点，还让你睡沙发，害你生病。”
裴矜野抬手，安抚地拍了拍她拿着毛巾的手：“不是你的错，别这样说，已经很久没有生过病了，体内的病毒早都蠢蠢欲动了也说不定。”
温念卿被他逗笑，恢复精神后眼睛亮亮的，眉眼微弯，是精致好看的笑颜。
“裴律师不是最讲究证据了吗，怎么也会胡乱推测了。”
“我是病人，说点无根据的话温助理就包容我一下吧。”
温念卿将毛巾盖在他额头，起身：“那我要报答裴律师的照顾之恩，现在要去厨房大展身手了，您就瞧好吧。”
裴矜野被可爱到，笑意不减，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忽然就觉得病毒做的很好。
他们互相照顾，也算是留下更亲近的契机，她从此以后就会和他更熟一点，慢慢的就会不再那样客气，不会把谢谢挂在嘴边。
而且，被她关心，竟然是这么好的感觉。
脑海里忽然就又想起顾承霄在警局说的那句话：你喜欢她。
他轻舒一口气，将懂哥赶出思绪，还顺带说了他一句：就你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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