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柳如烟仿佛变了个人。
她不再执着于恢复过去的剑法荣光，而是开始按照林凡那番“认清现实”的理念，重新审视自身。她将修炼的重点，放在了如何更高效地调动那滞涩的灵力，如何用最小的代价，发挥出当前状态下最强的攻击。
院子里，她的剑风不再追求华丽与声势，反而变得简洁、狠辣，带着一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虽然灵力运转依旧不畅，但那份精准与果决，让偶尔路过院外的杂役都感到一阵心惊。
林凡对此乐见其成。一个恢复战力的柳如烟，是他目前最重要的“武力保障”。
这天，林凡正在旧书库整理一堆关于低阶阵法基础的玉简，小芸却悄悄找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兴奋。
“林师兄，有……有个大消息！”
林凡放下玉简，示意她继续说。
“我听说，”小芸压低声音，凑近道，“黑市上有人匿名悬赏，寻找一种叫‘蚀脉草’的毒草，年份要求不高，但必须新鲜。悬赏金额是……三十块下品灵石！”
三十块下品灵石！林凡眼神一凝。这对于外门弟子而言都是一笔巨款，足以购买数瓶不错的修炼丹药。蚀脉草？他迅速在脑海中搜索从旧书库看来的知识。这是一种颇为阴毒的灵草，能侵蚀修士经脉，通常用于炼制一些害人的毒药，或者……以毒攻毒，处理某些极其顽固的经脉淤塞？
他立刻想到了柳如烟的状况。她的根基受损，很大程度上就是经脉被一种阴寒掌力所伤，导致灵气郁结，难以化解。若是能用蚀脉草以毒攻毒……
“消息来源可靠吗？悬赏有什么具体要求？”林凡沉声问道。
“应该可靠，是赵铁柱从一个经常跑黑市的散修朋友那里听来的。悬赏要求三日内交付，交付地点在坊市‘百味楼’后的第三个巷口，只认草不认人。”小芸快速说道。
只认草不认人，匿名悬赏，地点选在鱼龙混杂的坊市暗巷……这摆明了是不想暴露身份，而且很可能用途不正。
但三十块灵石的诱惑，以及蚀脉草可能对柳如烟伤势起到的作用，让林凡无法忽视。
蚀脉草生长环境苛刻，喜阴湿，多伴生于剧毒妖兽巢穴附近，极难寻觅。凭他一个人，在三天内找到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需要借助更多的“信息”和“人手”。
林凡立刻行动了起来。他动用了这段时间经营起来的所有信息渠道——小芸、赵铁柱，甚至通过柳如烟那几乎被遗忘的人脉，向外扩散出一个消息：高价收购关于“蚀脉草”可能出现地点的确切信息，报酬面议。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到一天功夫，几条零碎的信息便汇聚到林凡手中。
有人声称在后山寒潭边见过类似描述的毒草，但被一群铁线蛇守护；有人说在宗门废弃的矿洞深处似乎有踪迹，但那里瘴气弥漫；还有一条最模糊的信息，来自一个经常在宗门边界采药的老杂役，他嘟囔着似乎在西南方向靠近“迷雾峡谷”的外围，闻到过类似蚀脉草的腥甜气味，但不敢确定，也不敢深入。
迷雾峡谷，那是宗门划定的危险区域，据说其内雾气终年不散，常有低阶妖兽出没，一般弟子根本不敢靠近。
林凡看着这几条信息，大脑飞速运转，结合旧书库中关于灵草分布和妖兽习性的记载，进行交叉分析和风险判断。
寒潭铁线蛇，群居，毒性猛烈，难以力敌。废弃矿洞，地形复杂，瘴气防不胜防。而迷雾峡谷外围……虽然危险，但信息提供者提到了“腥甜气味”，这与蚀脉草的特性较为吻合，而且只是外围……
风险与收益在脑海中激烈碰撞。
最终，他做出了决定。
他没有告诉柳如烟具体计划，只说自己要外出两日寻找一些修炼资源。柳如烟看了他一眼，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将一枚她自己绘制的、品阶不高的“驱邪符”塞到他手里。
“小心。”她低声道。
林凡微微一怔，接过符箓，点了点头。
第二天天未亮，林凡便悄然离开了合欢宗。他施展改良敛息术，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最低，如同一个普通的凡人樵夫，朝着西南方向的迷雾峡谷赶去。
一路上，他避开官道，专走山林小径，【中级资源感知】全程开启，警惕着可能存在的危险。
接近迷雾峡谷外围时，空气中的湿气明显加重，淡淡的灰色雾气开始弥漫，能见度逐渐降低。林凡服下了一颗提前准备的普通避瘴丹，虽然效果有限，但聊胜于无。
他按照那老杂役描述的方位，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进。感知全力放开，搜寻着那独特的腥甜气息，同时警惕着雾中可能潜伏的妖兽。
两个时辰后，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准备转向其他备选地点时，一股极其微弱的、带着腐蚀性气息的腥甜味，顺着山风飘入他的感知范围！
找到了！
林凡精神一振，循着气味来源，拨开一片浓密的、带着湿滑苔藓的灌木。
在一处背阴的山壁裂缝中，几株约莫三寸高、通体灰黑、叶片如同被腐蚀过般布满孔洞的奇异小草，正静静地生长着。它们散发出的气息，与记载中的蚀脉草一般无二！
【发现：蚀脉草（一阶上品），状态：成熟，剧毒。】
林凡心中一喜，但随即目光一凝。在山壁裂缝的阴影深处，一双幽绿色的、如同鬼火般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一股属于一级中阶妖兽的阴冷气息，弥漫开来。
那是一条体型不大，但通体色彩斑斓、头呈三角形的毒蛇——幽影蛇！其毒性猛烈，行动如风，擅长隐匿偷袭！
林凡暗道一声侥幸，若非【中级资源感知】对生命气息同样敏感，他恐怕已经着了道。
他缓缓抽出腰间一把普通的精钢短刃，这是他用旧书库找到的一块废铁，自己打磨的。灵力缓缓注入短刃，他身体微微伏低，与那双幽绿的眼睛对峙着。
不能退。蚀脉草他志在必得。
幽影蛇似乎感受到了林凡的威胁，蛇信吞吐，发出“嘶嘶”的警告声。
下一刻，它动了！
如同一道彩色的闪电，从阴影中弹射而出，直扑林凡面门！速度快得惊人！
早有准备的林凡，改良敛息术带来的超强反应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他脚下步伐一错，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毒蛇的扑击。
同时，手中短刃带着一缕凝练的灵气，划出一道寒光，不是斩向蛇身，而是预判性地削向毒蛇七寸的方位！
“嗤！”
短刃划过空气，那幽影蛇异常灵活，在半空中强行扭动身体，刀刃只擦着它的鳞片而过，带起一溜火星。
一击不中，幽影蛇落地后盘踞起来，幽绿的眼睛更加冰冷，显然被激怒了。
林凡心念急转，硬拼不是办法。他目光扫过周围的雾气，忽然有了主意。
他脚下故意一个踉跄，卖了个破绽。
幽影蛇果然上当，再次如箭般射来！
就在蛇口即将咬中他小腿的瞬间，林凡动了！他不再闪避，而是将全身灵力瞬间灌注于持刀的右臂，短刃之上竟泛起一层微不可查的白芒！改良敛息术不仅用于隐藏，更能瞬间爆发！
“死！”
他低喝一声，短刃以比之前快上一倍的速度，精准无比地刺出！不再是削，而是刺！目标直指那张开的蛇口！
“噗！”
短刃直接从蛇口贯入，穿透脑髓！
幽影蛇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后软软地垂落在地，抽搐两下，便不再动弹。
林凡长长舒了口气，额角也渗出细汗。刚才那一下爆发，几乎抽空了他大半灵力。他走上前，确认幽影蛇死亡后，熟练地将其毒牙和蛇胆取下，这些都是不错的材料。
然后，他才小心翼翼地用玉铲，将那几株蚀脉草连根挖出，放入事先准备好的、内衬隔绝符文的玉盒中。
看着盒中那几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毒草，林凡眼中光芒闪烁。
三十块下品灵石，或许能解一时之急。但这蚀脉草，或许能真正改变柳如烟的命运，从而……改变他目前“家族”力量不足的窘境。
这笔“投资”，值得冒险。
他将玉盒贴身收好，不再停留，迅速沿着原路撤离。
当他拖着略显疲惫但眼神明亮的身体回到杂物房时，夜色已深。柳如房的灯还亮着，听到他回来的动静，那灯光才悄然熄灭。
林凡知道，她一直在等。
他没有声张，只是默默盘膝坐下，开始恢复消耗的灵力，同时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
是去兑换那三十块灵石的悬赏，还是……将这蚀脉草，用在柳如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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