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天方国的港口,郑和站在“清和号”船头,望着渐渐远去的海岸线,抬手将昆仑玉符贴在掌心。温润的玉质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开来,脑海中忽然闪过犀角泉边金犀雕像的轮廓,当年在慢八撒揭开上古秘辛的场景,像潮水般涌了上来——红色羽毛旗帜招展的码头、卡隆首领黝黑脸上的憨厚笑容、部落百姓围着船队欢呼的热闹模样,还有青铜残片与玉符相呼应时的微光,每一幕都清晰得仿佛就在昨日。
“下令船队调转航向,往非洲慢八撒进发。”郑和转过身,对着身旁的舵手沉声吩咐,眼中满是笃定。此次西行已走过多国,邦交既定、贸易互通,可他总记挂着那片遥远的黑色土地,记挂着当年结下的情谊,更想把文明传承的薪火,再往那片土地添一把柴。舵手高声应诺,很快,二十七艘宝船齐齐调转方向,朝着西南方向驶去,阿拉伯海的深邃碧波,渐渐被印度洋温热的浪涛取代。
往后二十余日的航行格外顺遂,海风带着热带海域特有的湿润暖意,吹得人浑身舒坦。甲板上,船员们闲时便坐在栏杆边晒太阳,偶尔闲聊起慢八撒的趣事,个个眼里都透着期待。“还记得慢八撒的椰枣不?又大又甜,咬一口汁水能流一手,当年我一口气吃了五六个,撑得晚饭都没吃。”一名老船员咂着嘴回忆,引得旁边的年轻船员直咽口水,“真有这么好吃?我倒要尝尝,要是合胃口,得多带些回去给家里人尝尝。”赵虎靠在船舷上磨着绣春刀,闻言笑着打趣:“瞧你那馋样,到了地方有的是好吃的,不过可别贪嘴,小心闹肚子。”年轻船员挠了挠头,嘿嘿笑了起来,甲板上满是欢声笑语。
这日清晨,了望手突然高声禀报:“大人!前方见陆地了!像是慢八撒的海岸!”船员们闻言,纷纷涌到甲板边缘,踮着脚尖往远方眺望。只见水天相接处,一片黝黑的陆地渐渐清晰起来,海岸线蜿蜒绵长,岸边的草木郁郁葱葱,隐约能看到港口的轮廓。随着船队渐渐靠近,港口上的人影越来越清晰,一面面红色羽毛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格外扎眼——那是当年慢八撒部落送别他们时挂过的旗帜,如今依旧飘扬,像是在热情等候故人归来。
“是卡隆首领他们!”有人指着港口前排的身影喊道。只见卡隆率领着一大群部落百姓站在码头边,男人大多赤裸着上身,腰间围着彩色织物,女人则裹着鲜艳的布裙,头上戴着缀满贝壳的头饰,远远望去,黑压压一片全是人,热闹得很。船队刚一靠稳码头,卡隆就迫不及待地快步上前,黝黑的脸上满是激动,眼眶红得发亮,走到郑和面前,一把紧紧握住他的手,力道大得像是要把郑和的手捏碎,声音哽咽着:“郑大人!可算把你们盼来了!这些年,我们天天盼、月月盼,逢年过节就对着大海祈祷,就盼着你们能再回来看看!”
郑和被他握得手腕发麻,却半点不觉得疼,只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眼中满是暖意:“卡隆首领,别来无恙?这一路航行顺遂,总算没辜负你们的期盼。此次前来,一是探望老友,叙叙旧情;二是带来大明的善意与技艺,想帮着部落多做些实事,咱们一起把日子过得更好。”说罢,郑和示意随从抬来几箱礼物,里面装着大明的丝绸、瓷器,还有改良后的稻种与农具,都是特意为部落准备的。
卡隆看着这些礼物,感动得眼泪直往下掉,抹了把脸,连忙招呼身后的部落百姓上前。百姓们纷纷围拢过来,手中挥舞着红色羽毛,高声呼喊着“大明万岁”“友谊长存”,声音洪亮又真挚,像是要把这些年的思念都喊出来,和当年送别时的热情一模一样,半点没减。一群孩子挤在最前面,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宝船与船员,有的孩子手里还攥着当年船员们赠予的丝绸小物件,边角都磨得发亮了,却依旧宝贝得紧,看到船员们望过来,还害羞地挥了挥手,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
“走!郑大人,我带你们回部落,杀牛宰羊,好好庆祝一番!”卡隆热情地拉着郑和的胳膊,往部落驻地走去。一行人沿着海岸线前行,沿途的景象让郑和满心欣慰,和当年相比,这里变化可不小。原本有些简陋的高脚屋,如今都经过了修缮,屋顶铺着厚实的茅草,墙体用砖石加固过,整洁又坚固;路边的空地开垦成了田地,地里种着当年大明留下的稻种,绿油油的稻苗长得格外喜人,随风摇曳,像是一片绿色的海洋;偶尔能看到部落百姓扛着农具在田间劳作,脸上都带着踏实的笑容,再也没有了当年的窘迫。
“郑大人,你看这稻田,都是当年你留下的稻种种出来的。”卡隆指着田间,语气里满是感激,“以前咱们部落靠打猎、采摘过日子,遇上旱季、雨季就没饭吃,经常饿肚子。自从种了这稻子,一年能收两季,粮食多得吃不完,还能存些备着,再也不用为温饱发愁了。”郑和笑着点头:“能帮到你们就好,日子过得安稳,比什么都重要。”说话间,路过一户人家,门口的妇人看到他们,连忙端来几碗清甜的椰汁,递到众人手中,嘴里说着当地的语言,虽然听不懂,却能感受到满满的善意。船员们接过椰汁,一饮而尽,清甜的汁水顺着喉咙流下,解了一路的燥热。
走到部落中心,一片开阔的空地映入眼帘,空地上已经摆好了十几张木桌,桌上摆满了当地的特色美食与水果——烤得外焦里嫩的烤全羊,表皮金黄酥脆,撒着特制的香料,香气扑鼻;切成块的热带水果,芒果、菠萝、椰肉,色彩鲜艳,看着就让人有食欲;还有用当地谷物做的饼子,松软香甜,格外可口。部落的长老们早已等候在空地旁,见到郑和一行人,纷纷上前见礼,脸上满是尊敬。卡隆拉着郑和入座,热情地招呼道:“郑大人,快坐!尝尝咱们部落的特色菜,都是新鲜做的,不比大明的美食差!”
宴席上,众人吃得热火朝天,烤羊腿撕得滋滋冒油,水果甜得让人上瘾,船员们和部落百姓围坐在一起,虽然语言不通,却能靠着手势比划交流,偶尔闹出些小笑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酒过三巡,郑和放下手中的椰酒,看向卡隆,轻声问道:“首领,这些年部落日子越过越好,想必一切都顺遂吧?”卡隆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轻轻叹了口气,面露忧色:“日子是比以前好了,衣食无忧,可烦心事也不少。咱们部落的孩子,从小就跟着大人打猎、种地,没地方学知识,连字都不认识,将来长大了,怕是连部落的历史都记不住;还有些古老的手艺,比如木雕、草药治病的法子,老一辈人渐渐老去,年轻人要么没心思学,要么学不会,慢慢就快失传了;最头疼的是,周边有些小部落,见咱们日子过得好,就时常来侵扰,抢粮食、抢牲畜,咱们部落的人虽然勇猛,可没什么章法,每次都要吃亏,实在让人头疼。”
说着,卡隆的眼神黯淡下来,旁边的长老们也纷纷点头叹气,脸上满是无奈。郑和看着他们的模样,心中暗暗思忖,沉吟片刻后,郑重地说道:“首领,长老们,你们别发愁。此次前来,我们特意带来了大明的书籍、笔墨,还有不少手艺精湛的工匠、学识渊博的教谕,正好能帮你们解决这些难题。我们可以在部落中心修建一座学堂,让孩子们来上学,教他们识字、算数,讲解天文地理知识,还能教他们部落的历史,不让文化断了传承;让工匠们把大明的先进技艺教给部落百姓,比如木工、纺织、农具改良的法子,帮你们改善生活;赵虎、苏凝霜都是打仗的好手,让他们带着部落的青壮年训练,教他们格斗技巧、防御阵型,提升部落的防御能力,往后再遇到小部落侵扰,也能稳稳应对,不再吃亏。”
卡隆闻言,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猛地站起身,激动得双手都在发抖,对着郑和深深鞠了一躬,声音哽咽:“郑大人,你真是我们部落的救星!这份恩情,我们慢八撒部落永世不忘!有大明相助,咱们部落往后肯定能越来越好,再也不用怕那些烦心事了!”长老们也纷纷起身致谢,眼中满是感激,原本沉重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起来,宴席上再次响起欢声笑语,大家举杯欢庆,气氛格外热烈。
次日天刚蒙蒙亮,部落里就热闹起来,船队的工匠们早早起身,跟着卡隆去挑选修建学堂的地方。最终,大家选定了部落中心一块开阔平坦的空地,旁边有溪水流过,环境清幽,很适合办学。蒯祥拿出纸笔,蹲在地上画图,一边画一边和工匠们、部落长老商量:“学堂要建得坚固些,慢八撒多雨,屋顶得铺厚些,排水要做好,避免漏水;墙体用砖石混合当地的黏土砌,既结实又隔热;窗户留大些,采光好,孩子们上课看得清楚。”说着,他在图纸上勾勒出学堂的轮廓,结合慢八撒高脚屋的建筑风格,又融入大明的营造技艺,设计出的学堂既实用又贴合当地的生活习惯,工匠们和长老们看了,都纷纷点头称赞:“蒯师傅手艺好,想得也周到,这学堂建出来,肯定好看又好用!”
图纸敲定后,工匠们立刻动工,部落百姓也主动前来帮忙,有的扛木头,有的搬砖石,有的和黏土,大家分工明确,忙得热火朝天。工匠们一边干活,一边耐心地教部落百姓手艺:“砍木头要选结实的硬木,劈的时候要顺着木纹劈,不容易劈坏;砌墙的时候,砖石要摆整齐,黏土要抹均匀,这样墙体才稳固。”部落百姓学得认真,虽然动作有些笨拙,却格外用心,偶尔做错了,也不气馁,连忙请教工匠,很快就掌握了不少基础手艺。
另一边,赵虎和苏凝霜也带着部落的青壮年在空地上训练。空地上,青壮年们排成整齐的队伍,个个精神抖擞,眼神坚定。赵虎手持绣春刀,示范着格斗技巧:“出拳要快、准、狠,瞄准对方的要害;踢腿要有力,重心要稳,别自己先站不稳摔了。”说着,他和苏凝霜对打起来,刀光剑影交错,动作干脆利落,引得部落青壮年们阵阵惊呼。示范完后,大家分组练习,赵虎和苏凝霜在一旁巡视,看到有人动作不对,就上前耐心纠正:“你这出拳姿势不对,胳膊要伸直,发力要从腰上走,这样才有力气;你这防守姿势不行,腰要弯一点,脚步要灵活,才能及时躲开对方的攻击。”青壮年们学得格外认真,虽然练得满头大汗、浑身酸痛,却没有一个人偷懒,进步飞快,没过几日,就能像模像样地摆出防御阵型了。
李教谕和随行的学子们也没闲着,在部落中心临时搭了个简易的课堂,用木头搭起桌子、椅子,把带来的书籍、笔墨摆在桌上。部落的孩子们听说能上学,都纷纷跑来,围在课堂外,好奇地往里张望。李教谕笑着招手:“孩子们,都进来吧,从今天起,我教你们识字、算数。”孩子们怯生生地走进课堂,坐在椅子上,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认真地看着李教谕。李教谕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下一个“人”字,轻声说道:“这个字念‘人’,我们都是人,要互相帮助、和睦相处。”说着,他手把手地教孩子们握笔,教他们写字。孩子们学得格外认真,虽然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却一笔一划都很用力,脸上满是专注。
除了教孩子们知识,李教谕还把部落的长老们召集起来,拿出上古丝帛的解读文稿,将上面适合当地的农耕、医药技艺传授给他们。“这是上古先民总结的农耕法子,遇到旱季,要及时引水灌溉,给庄稼松土保墒;这是草药治病的方子,这种草能治感冒发烧,那种草能止血消炎,都是实用的法子。”李教谕一边讲解,一边指着文稿上的图画,长老们听得格外认真,不时点头记下,还会提出疑问,李教谕都耐心一一解答。长老们感慨道:“这些法子太实用了,有了这些,咱们部落的庄稼能长得更好,百姓生病也能及时医治了,真是太感谢你了!”
马欢和巩珍也没闲着,两人天天跟着部落的长老们聊天,拿着纸笔,认真记录当地的古老传说与技艺。长老们坐在树荫下,慢悠悠地讲述着部落的传说,马欢则飞快地记录着,偶尔打断问道:“长老,这个传说里,先民是从哪里来的呀?他们有没有留下什么信物?”巩珍则拿着纸笔把部落的木雕、编织技艺画下来,遇到不懂的地方,就请教当地的工匠:“师傅,这个木雕的花纹有什么寓意吗?雕刻的时候要注意什么?”
一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长老,颤巍巍地讲述了一则部落流传千年的传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群穿着不一样衣服的人,乘着大船来到这里,他们带来了种子、工具,教我们种地、做工,还教我们认识星星,告诉我们什么时候播种、什么时候收获。他们临走前,留下了一座金色的犀牛雕像,说只要守护好雕像,部落就能平安顺遂,文明就能一直传下去。”马欢听着,突然眼睛一亮,连忙拿出上古丝帛的解读文稿,对照着看了起来,发现这则传说,竟和丝帛上记载的先民跨越山海、传播文明的故事有着诸多相似之处——同样是乘船而来,同样是传授技艺,同样是留下信物守护文明。
“巩珍,你快看!”马欢激动地拉了拉巩珍的胳膊,把文稿递给他,“这传说和丝帛上的记载太像了,说不定慢八撒部落,就是当年先民传播文明的重要站点之一!”巩珍凑过去一看,也激动得不行,连忙点头:“真的太像了!这下可找到了重要线索,回去整理出来,肯定能填补上古文明传承的空白!”两人越想越兴奋,连忙把这则传说详细记录下来,还特意请教老长老,确认传说的细节,生怕遗漏半点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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