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振江本来是来质问的，这会儿也只能赔笑，“你看我这不是特意来跟你们赔礼道歉来了，哎呀我的老伙计，我真是没招了，你说我能怎么办嘛。”
“晚晴能力不足，比不上弟妹，当初她要揽这事儿我就不同意，后来果不其然不成，那难道要耽误扫盲班的同志学习？田主任来找她，怎么不去找别人呢？那不就是认可弟妹的能力嘛。”
严振江对武菱好一顿夸，“你看你这阵子对我不理不睬的，我也就躲着不惹你生气，可是咱们到底情分不一样，你要实在气不过，明儿上操的时候我给你打一顿总行了吧？”
楚牧抿着嘴想了想，“那你早点来，不要耽误我上操，我要赶回来吃饭。”
严振江：……不是，真打呀？
但话都说出去了，严振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成，我早点去。”
楚牧于是打算关门，被严振江一把抵住，“我还有点别的事儿，我保证不吵到弟妹工作，成不？”
楚牧将他带去书房，“什么事？”
“我听说你在找人要出任务，怎么也没来问问我？是不是就因为弟妹扫盲班这事儿？”
“你想多了，我只是挑了更合适的人。”
“我哪儿不合适了？”
严振江根本不信他的话，“你不是也说我学得不错，哦，现在就不合适了？老楚啊，我都跟你道歉了，这事儿真跟我没关系，上回来找弟妹是我鬼迷心窍考虑不周，我一会儿给她端茶道歉成不？你不能因为这个就不顾咱们多年的感情是不是？”
楚牧感觉光说可能跟他说不清，于是从桌上拿出一个本子，里面夹了许多张纸。
他抽出一张来递给严振江，“这些都是同一个题目，你看一下免得多心，我选人的时候也都让他们做了。”
严振江二话不说自信满满地接过，将题目看完后，自信慢慢凝结，露出纠结的表情来。
楚牧也不催他，就坐旁边拿一本书看，“咱俩是战友，总也要给你些优待，就不给你规定时间了，你不用着急慢慢想。”
不找严振江，是因为他确定严振江在这次任务里发挥不了作用，既然是保密任务，必然很重要，他想好好完成。
严振江最后果然没做出来，楚牧难得流露出情绪，“我不会在这种事上掺杂私情，你把我想得这么肤浅，我很不高兴，这就是你口中的战友情？”
“那不是你这阵子对我爱搭不理我误会了嘛，你看这事儿闹的……”
严振江脸色有些不大好看，虽然还带着笑，明显虚弱勉强，也没多留，很快就走了。
走的时候正好武菱出来看见了，问楚牧：“他来做什么？”
“来做题的，你现在就要去扫盲班？不是说班里不少人都不肯来？”
“田主任在想办法，已经回来了一些，这事儿只能慢慢来，我先教我的。”
也不知道萧晚晴是怎么做到的，她回去的时候，那哪儿还能叫扫盲班？稀稀拉拉几个人，比单元门口一块儿择菜聊天的规模都不如。
她们还真带了菜来择！
武菱这也没法儿上课，干脆融入一块儿聊天，先搞清楚她们学的程度，然后半哄半骗让她们明儿不要再带菜和毛线来。
“认字也是有用的，艳红嫂子不就因为认得字才能补上食堂卖票的缺？你们看看她现在，那跟以前就是不一样。”
“几位嫂嫂能坚持到现在，绝对是佼佼者，以后只要有机会，定然能发光发热，不比任何人差。”
“天冷了，明儿我给你们准备热的枣茶，喝了能暖身补气血，对咱们女人特别管用，保管皮肤白里透红。”
她一通忽悠下，总算把风气稍微又正了回来，再加上田玲对她心里有愧，也出了力去做工作，扫盲班正一点点重新走回正轨。
就是为了调动她们积极性有些难，武菱不得不绞尽脑汁想办法，把她们当大宝宝看待，去准备她们感兴趣愿意学的课件。
还有就是她准备的红枣茶，再次赢得了口碑。
“也不知道小武是咋煮的，那味儿啊跟我自己在家煮的就是不一样。”
“你别说我喝了一阵子，手脚暖暖的，晚上睡觉也香了，你看看我脸，是不是没以前那么蜡黄了？”
“小武对咱们是真不藏，什么好东西都肯拿出来，就冲着她这份心我也不能缺课。”
“你带这么大个杯子我看你就是来喝茶的。”
“这不顺便嘛……”
武菱除了教她们识字，也带着教点数学和常识。
相处久了，这些家属的性子都不坏，不过是没有那个条件从小受到教育，只能困在狭窄的见识当中，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可她们也是聪明的，也是勤劳的，只要拓宽眼界，开阔思想，她们真不会比任何人差。
武菱努力在扫盲班营造学习气氛，楚牧跟她说他之后可能有一阵子不能回家，让她不要担心。
“连回来睡觉都不行吗？”
“不行。”
武菱鼓了鼓脸颊，“那我晚上可要睡不踏实了。”
楚牧心弦震动，手臂一伸把她揽过去，用力抱住，“我会尽快完成任务，争取早点回来。”
武菱感觉到了什么，叹了口气，误会了哈。
她就是觉得晚上楚牧暖呼呼的抱着睡舒服，没别的意思。
这人精力怎么这么旺盛呢？
……
严振江那天来找过楚牧之后，情绪变得消沉。
倒不是因为楚牧给他的问题他解决不了，而是……
“以我跟他的关系，用得着这么不近人情？”
他想不通，上面让楚牧自行决定人选，又不会一个一个考察，他就当自己有那个本事又怎么了？也就顺手的事，至于卡那么死？
“真是个木头脑袋，不懂人情世故以后上限也就那样了。”
萧晚晴这阵子不必为了扫盲班发愁，脸色明显好了不少。
闻言软着声音劝他：“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不定后面会有更好的机遇等着你，我和孩子都指望你呢。”
严振江过来搂住她，“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们失望，你就安安心心地在家养胎，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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