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我知道，小楚和武菱两个娃娃心好，想着小苗在村里不容易，去了也没啥牵挂，你们俩闹啥闹？真让你们去，你们能丢下家里的地家里的娃？”
孙雪梗着脖子，“咋不能？楚牧现在可了不得，去了他那儿以后没准就能做城里人，俺为啥不乐意？”
“你乐意，人家又没找你，你乐意有个屁用。你们从前对武菱很好吗？”
旁边围观的人乐得看笑话，“好啥呀好，她们图那点彩礼钱，把小武逼得要投河，我要是她，我也当没有这门亲戚。”
“滚滚滚！你们多什么嘴？！关你们屁事！”
孙雪和桂兰气得要死，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不相干的小丫头走了好运，回去就跟武菱两个哥哥商议。
“你们好歹是人亲哥，逢年过节就不知道走动走动？再不行发个电报去封信能费什么劲儿？这么好的事被个外人占去，你们是木头啊！”
武东和武西闷声哼哼，“不是你们说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又让我们去走动？”
“那会儿是那会儿，现在是现在！当初楚牧只是个退役军人，顶了天分个好点的工作不得了了，哪知道他还有那造化，人现在是军官！家里几个孩子要是能沾上点光，以后还愁什么？”
“就是，叫那个小苗去了，指不定到时候就也找个当兵的嫁了，当城里人享福，那福气凭啥轮到她呀！”
孙雪和桂兰为此怄得要死，一个劲撺掇武东和武西给武菱发电报，还一定要加上她侄子侄女对她的思念云云。
武菱收到电报的时候，小苗刚好到。
她抱着孩子去码头接到了人，一下就认了出来，小苗的模样还是当初那样，都没怎么变。
只是人看着胆怯了不少，说话举止透着拘谨。
“武菱婶婶……”
小苗来的路上发誓自己一定要表现好，她不想再回村里，不想再回大伯家。
只是她越是努力想表现，就越是显得木讷，连话都说不完整，懊恼得不敢再张口。
武菱笑起来，“别紧张，是不是坐船累着了？我头一回来岛上也不适应，慢慢就好，走，咱们先回家。”
家里已经给小苗收拾出一间房间，里面的被褥也都是干净的。
小苗站在门口不敢进，“这是给我住的？不、不用这么大，我在哪儿都能睡，我一个人……”
“准备得仓促，你看看还缺什么就跟我说。”
“不缺不缺！”
小苗把自己带的行李放在角落里，忐忑地打量着房间，好干净啊，还敞亮，她在大伯家只能跟两个堂姐挤一个小房间。
她们会不喜欢自己也正常，自己把她们的空间挤占得更小了，她只能尽量缩在角落，不想碍她们的眼。
可现在，她居然能一个人住这么好的一间房间，小苗生怕是个梦。
“你先收拾一下，我带你在家里转转，熟悉熟悉。”
这里比小苗想象的还要好，她带的东西不多，妈妈死后，她就没什么东西了，也不用怎么收拾。
她看到外面院子里种了不少花花草草，一小块菜地长得比村里的都要好，搭的棚子架子也打理得井井有条。
“这是楚瑶，来，跟小苗姐姐打个招呼。”
武菱把孩子抱给小苗看，然后柔声说：“请你来也是无奈之举，你愿意来我们很高兴，帮了大忙。”
“婶婶放心，我一定用心照顾瑶瑶妹妹，我在大伯家就帮忙照顾堂弟，我有经验。”
小苗害怕武菱觉得自己年纪小把她退回去，赶忙保证再三。
“没经验也没事，我都会教你，其实我和楚牧也在慢慢摸索，咱们可以一块儿学。”
晚上楚牧回来后，两人一起给小苗接风，看她穿来的鞋子破了，第二天领着她去服务社买了双新的，小苗怎么拒绝都不行。
“到这儿了就别跟婶婶客气，那会儿我就觉得村里那些孩子里，你与我最投缘，既然来了就把这儿当自家，我和你楚叔就是你亲叔婶。”
武菱和楚牧对外只说小苗是他们老家的远房侄女儿，来给他们家帮忙的。
岛上不少人觉得这两口子也怪不容易，“没个长辈是这样的，连个帮把手的人都没有。”
“小武跟旁人还不一样，她那工作也要紧得很，怪不得把侄女接了来。”
“小姑娘看着挺乖巧，就是不知道干活利索不利索，十来岁，再过几年都能嫁人了。”
“要是别人家这么干我一准儿觉得不对劲，咱们楚参谋不一样，对他媳妇那是真的好，估计也是没法子了。”
小苗每天要做的事不多，武菱早上吃过饭去学校，她就看着楚瑶，到时间给她泡奶喝，抱着去院子里晒晒太阳，换换尿布。
中午武菱回来吃饭休息再喂一喂，吃过饭小苗陪楚瑶睡觉，醒了陪她玩一会儿再喂一顿。
然而小苗哪里肯？那不就等于……啥也没做吗？
她想着抽空搞搞家里的卫生，洗洗衣服做做饭啥的，在大伯家这些事儿她都得做，做不好一准挨骂。
武菱婶婶虽然肯定不会骂她，但她想着自己自觉点总不会错。
“千万不要做任何其他的事。”
武菱一看就知道小姑娘在想什么，郑重其事地叮嘱她：“我们请你来不是让你来做佣人，只是帮忙看一看孩子，其他的事都不重要，如果她睡着了你实在没事可做，我教你认字好不好？”
小苗没上过学，妈妈还在时家里条件不允许，妈妈走了之后就更不可能了。
没想到武菱说教就教，还说她这个年纪已经耽误了，得抓紧时间给她补上。
小苗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真的可以学吗？太、太耽误婶婶时间了，你该多陪陪瑶瑶妹妹才对。”
“没事儿，先让她看着你学，把学习氛围营造起来。”
现在武菱教人认字早已驾轻就熟，该从哪里入手她都有经验了，然后又再次跟小苗强调不用做家里的事，“你能把瑶瑶照顾好就已经是帮了我们大忙，知道了吗？”
小苗用力点头，她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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