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倭寇的暴行在整个延平府境内不断发生的时候,延平府的治所延平县城内却是一幅太平盛世的模样。
延平府治所,高大的城墙在秋日阳光下泛着青灰色。
城楼上的旗帜已非大明赤帜,而是伪昌隆政权那面不伦不类的蓝底日月旗。
延平城早已四门紧闭,严禁任何人进出。
知府衙门内,新任知府陈志正襟危坐,翻阅着刚送来的急报。他三十五六岁年纪,面皮白净,蓄着精心修剪的短须,一身绯色知府官服穿得一丝不苟,只是那眉眼间的算计与倨傲,遮掩不住商贾世家出身的精明。
陈氏家族,延平百年巨室。自其曾祖起,三代人六位进士,最高做到吏部侍郎,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到了陈志祖父那代,更是敏锐地抓住了海上走私的暴利,暗中豢养海盗船队,往来于福建、日本、南洋之间。
陈家宅邸连绵半城,库房里的白银堆积如山,私兵家丁多达千人。
然而月港开海后,朝廷水师加强巡查,陈家走私生意大受打击。更令陈家长辈忧心的是,张家家、李家等新兴海商靠着合法贸易迅速崛起,隐隐有取代陈家之势。
就在这时,代表李旦的许心素找上门来。
“伪昌隆政权若成,闽浙海贸尽归陈公。”许心素的承诺如蜜糖般诱人。
陈家长辈几番密议,认定大明气数将尽,李旦有日本、荷兰支持,必成大事。于是倾家族之力参与叛乱:出白银三十万两,粮草五万石,私兵两千人,更由长孙陈志亲手毒杀原延平知府,献城投敌。
陈志也由此坐上知府宝座。可他心中清楚,这位置并不安稳——城中刘家、李家等大族虽表面臣服,暗地里却多有不服,族中子弟甚至有暗中联络城外明军残部的迹象。
“一群冥顽不灵的老东西。”陈志放下急报,冷笑自语,“等收拾了追兵,再一个个收拾你们。”
“管家,今日城内的米价如何?”
“老爷,由于您关闭四门严禁外出,今日米价小的暂定为一两银子一石。”管家陈忠小心的回答。
“什么?我不是让你把米价提高到2两银子一石吗?”
陈忠无奈道:“二两银子实在是太贵了,百姓们买不起啊!自大人您关闭四门之后,城外的物资进不来,不仅米价上涨,甚至连木柴的价格也飞速上涨,城中很多人已经吃不上饭了,这几日饿死的百姓是越来越多。如果继续上涨的话,老奴只怕那些饿极了眼的百姓会反。”
“哼,反...他们凭什么反,连饭都吃不饱,他们哪有力气反?马上下令米价翻倍,这个机会就是我们发财的机会,也是我们掏空刘家和李家的机会,看他们能有多少钱,来买我们的粮食去养活那些附庸在他们手下的百姓们。”
“哼,看他们拿什么跟我斗!”陈志冷笑道。
“可是......”老管家陈忠还是有些不忍,不过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自己想说的。
在延平城外,梅川内伊正与几个心腹头目密议。
他们一路向北逃窜至延平城下,可是陈志害怕倭寇们入城后会威胁他在延平城的统治,因此并不允许倭寇入城,只是每日给他们提供一些食物,并且也表达了让他们早日离开延平府的打算。
可是梅川内伊和他的头目们却没有没有这个打算,他们想要洗劫富裕的延平城,获得大量金银后在返回日本。
“明军南北夹击,延平不可久留。”梅川内伊指着地图,“必须尽快北上,与我们在福州的船队汇合,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坐船回家了。”梅川内伊已经完全不想留在福建了,他只想返回日本。可是他的一些手下却不甘心,就这样灰溜溜地返回日本。
“可是将军,”一名头目忧虑道,“我们就这样走了,恐怕难以跟那些死去的士兵们的家人交待……”
梅川内伊眼中闪过狠厉:“所以需要补充粮草,更需要‘激励’士气。”
陈志虽然不允许他的大军入城,但是却由同他联络,让其派出一小股忍者入城帮助他解决掉反对他的一些势力。
陈志承诺只要梅川内伊帮他解决了麻烦,他为提供一定数量的金银当做报酬。
然而这也正是梅川内伊的机会。
“陈志想借刀杀人,我们何不将计就计?”梅川内伊阴冷一笑,“延平富庶,城中金银粮草堆积如山。一旦入城……”
头目们恍然大悟,眼中露出贪婪凶光。
“传令各部准备明日凌晨入城,只要我们的忍者控制住了城门,就立刻攻城,城内男女一个不留,记住只有一天的时间。后日我们务必要离开这里。“
“嗨...”他的手下头目,随即十分兴奋的就去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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