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继续往前探索一段时间，又杀了一些妖兽。
两人寻了一处背靠巨大岩壁、前方视野相对开阔的避风处，江尊熟练地清理出一块空地，再次架起了小小的篝火。
火光跃动，驱散了些许秘境中无处不在的阴冷与死寂，也映照着两人稍显放松的侧脸。
江尊将从撼地犀牛身上割取的精华肉块串起，架在火上翻烤。铸身境妖兽的血肉蕴含磅礴气血，经过简单的炙烤，便散发出诱人的肉香，油脂滴落在火中，发出“滋滋”的声响。
他将烤得外焦里嫩、香气扑鼻的第一块肉递给谢秋水。
“谢谢。”谢秋水接过，依旧是清冷的道谢，但动作间少了几分客套，多了几分自然。
她小口吃着，姿态优雅，速度却不慢，显然这高能量的血肉对她恢复体力也大有裨益。
两人沉默地吃了一会儿，篝火的噼啪声是此刻唯一的伴奏。
“这秘境，比想象中更大，也更……复杂。”江尊撕咬着肉块，含糊地说道。
“森木宗的遗迹，建木碎片，还有这无处不在的战场煞气。木尘长老说深处还有机缘，不知道会是什么。”
谢秋水用餐的动作顿了顿，用随身携带的丝帕擦了擦嘴角，才开口道：“机缘往往伴随风险。建木碎片已是大幸。”她的意思是，不能贪得无厌，需保持警惕。
“这倒是。”江尊点头表示同意，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谢秋水。
“说起来，你的《玄冰凝心录》和那神木意境融合得如何了？感觉你的寒气，好像没那么……扎人了？”他试图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谢秋水瞥了他一眼，对于他这略显粗糙的描述不置可否，但还是回答道：“初步调和。生机内蕴，并非削弱寒冰，而是令其更易掌控，根基更厚。”
她难得地多解释了几句，“如同冰封的河流，表面平静，内里暗流更疾。”
江尊若有所思：“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像我的雷法，看似狂暴，但若能精准掌控每一分力量，威力反而更大，消耗更小。这《万森化生诀》带来的生机，也让我的身体能更好地承受雷法的反噬。”
他之前试验雷法时就感觉到了，恢复力变强后，施展雷法的负担小了不少。
“嗯。”谢秋水认可了这个类比。她目光投向跳动的火焰，忽然问道：“出去之后，你有何打算？”
江尊被问得一愣，随即笑了笑：“先回学校吧。校园榜、英才榜，总得去争一争。然后……大概是准备考武大？雷叔说四大顶尖武大我都有机会，还在考虑。”他看向谢秋水。
“你呢？以你的实力和天赋，零队应该会重点培养吧？”
谢秋水沉默了片刻，清冷的眸光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有些深邃。
“零队是起点，非终点。”她的话语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路，要自己走。”
江尊闻言，心中微动，想起了她之前那种微妙的气质变化。
他举起水囊，对着谢秋水示意了一下，没有多问，只是简单说道：“那就，祝我们都能走上自己想走的路。”
谢秋水看着他举起的简陋水囊，微微顿了一下，也拿起自己的水囊，与他轻轻一碰。
“嗯。”
篝火噼啪，两人在这片万古死寂的战场上，安静地享用着食物，短暂地放松着紧绷的神经。
前路未知，但此刻，拥有一个可以并肩而战的战友，感觉并不坏。
篝火渐渐微弱，最后一点火星在夜色中明灭不定，最终彻底熄灭，只留下一堆带着余温的灰烬。
秘境中没有日月星辰，所谓的“夜色”不过是光线更加黯淡、能量乱流带来的微光成为主导的时刻。
四周显得愈发幽深死寂，唯有远处偶尔传来的、不知名存在的低沉嘶吼，提醒着这里的危险。
“轮流守夜，你先休息。”谢秋水抱着长剑，已然在篝火旁选了一处位置坐下，背靠着冰冷的岩壁，清冷的眸子在昏暗中依旧锐利，扫视着周围。
江尊没有推辞，“掌控者”天赋和精神力的提升让他对睡眠的需求有所减少，但高质量的休息依然是恢复精力的最佳方式。
他嗯了一声，在谢秋水对面不远处坐下，青锋刀横于膝上，并未立刻躺下，而是先运转《浑元桩》的法门，呼吸变得悠长而富有韵律，身体放松，精神却保持着一种奇特的清醒与警惕，如同蛰伏的猛兽。
他并没有完全入睡，而是进入了武者特有的“假寐”状态，身体深度休息，感知却如同无形的雷达，与谢秋水外放的精神力一起，交织成一张警戒网。
谢秋水守在前半夜。她如同化作了一尊冰雪雕塑，一动不动，只有偶尔眨动的眼睫和均匀的呼吸证明着她的存在。
她的精神力如同冰冷的蛛丝，细致地感知着风中带来的每一丝气味，空气中能量的每一分扰动。
期间，有几只被此地生灵气息吸引的、巴掌大小、形如蝙蝠的夜行生物试图靠近，尚未进入五十米范围，便被谢秋水一道凝练的冰寒意念惊走。
时间悄然流逝。
到了后半夜，江尊准时地“醒”来，其实他本就处于半睡半醒之间。
他睁开眼，看向对面的谢秋水，低声道：“换我了。”
谢秋水没有多言，只是微微颔首，随即也学着江尊之前的样子，怀抱长剑，背靠岩壁，运转起某种冰心法门，气息迅速变得内敛而平稳，进入了深层次的调息与休息状态，将警戒的任务完全交给了江尊。
江尊站起身，轻轻活动了一下筋骨，走到视野更好的位置。
他没有坐下，而是静静站立，精神力如同水银泻地般蔓延开去，比之前更加凝练、覆盖范围更广。【
神木意境】让他对周围环境中草木的生机变化异常敏感，任何外来的扰动都难以遁形。
后半夜显得更加宁静，但也更加阴冷。
p江尊能清晰地感觉到，从秘境更深处的方向，隐隐传来一种令人心悸的压抑感，仿佛有什么巨大的危险正在沉睡，或者……正在苏醒。
他握紧了手中的青锋刀，眼神锐利地望向那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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