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无知算卦,虽然不看客人面相,可对于这位同一战壕里的“战友”,田无知还是认真地看了几眼的。杨俊力中等个头,长得白白净净的,五官端正,满脸笑意,一看就是一副小官僚嘴脸,只是眼神之中,闪烁不定,少了几分定力,更不要说智慧了,这种人,最适合当小官,因为当小官是最不需要才能和定力的。
或许天太热的缘故,饭店的生意并不怎么好,三个人捡个小单间,便落座了。张丽丽似乎作主惯了,也不问两个男人,便点了一荤一素两个凉菜,要了一份大盘鸡,这才向自己男人说起田大师是如何神勇广大的,一个电话,自己既提了职,又调进了新县城,听得杨俊力一阵阵心花怒放,急忙掏出香烟来,执意让田无知抽,田无知平常不怎么抽烟,可为了掩饰一下自己做贼的小心脏,还是接了过来,杨俊力又急忙给他点着了,看了老婆张丽丽一眼,这才叼到嘴上一根,并没有立即点燃。
“俊力,把你们单位的事,给田大师说说,看看这船到底弯在哪儿了,都推荐三年了,怎么连个信儿都没有?比你年轻的那几个家伙,推荐一年,就任命上了副镇长,你这个后备干部,都快发芽了,到底是咋回事吗?”张丽丽看了男人一眼,有些焦急地说着。
“嘿,还能咋着,大前年,推荐后,镇长说让我再等等,有一个副科指标,给了办公室主任,说他的年龄快过了,再不提拔,就提不上去了; 前年,提拔了两个年轻的,听说上边有人,手里有的是钱,咱争不过人家; 去年,去年,眼看着快搞成了,却突然从县政府办公室下去一个秘书,把指标给占了,有什么办法吗?”杨俊力一五一十地说着,田无知内心里笑了起来,他已经知道,是他们那个乡长在哄他了,或者可以这样说,那个乡长根本就没有向田城的主要领导和吏事房汇报过他的事。
“田大师,要不,你再找找你那个知县哥哥,帮我们一个忙,今年这个机会,再也不能错过了啊。”张丽丽一边给田无知倒着酒,一边说着。
田无知吐出一股长长的烟雾,把整个脸给遮掩起来,故作沉思状良久,才说道:“丽丽,副科级的提拔,是有严格指标限制的,推荐权在乡镇,考察权在吏事房,任命权在县政府的主要领导,这三关,可都是要过的。依我的意见,推荐,一定要真推荐,最好是唯一一个候选人,成功的机率就大一些;而考察关,同样很重要,因为他们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至于最后的任命,一般说来,问题是不会太大的。毕竟知行着重关注的,是各乡镇、各部门一把手的任命,至于副职,只要吏事房考察后认可的,基本都会批的。”
其实,田无知说的这些,全是实话,也全是废话,在乡镇提拔个副科,那是田知行一句话的事,什么推荐、考察,全得顺着他的意旨行动。而田无知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看出来了,这两口子不打算给自己卦钱,更不想给自己一点活动经费,让自己白跑,向田知县那里开口,门儿都没有。
不过,对于田无知的废话,杨俊力还是认起真来,他想了好大一会,才说:“我明白了,无论采取什么办法,今年得让丁镇长真推荐我,吏事房主任郭方那里,还得走一趟,上次他到美镇检查工作时,和我握过手,还亲切地叫我杨站长,我想,他对我一定印象不错。”杨俊力得意地分析着,便端起了酒杯,向田无知示意。
田无知内心里又骂了一回,奶奶的,你以为老子不认识丁铁山和郭方啊,不给老子点孝顺银两,老子让你弄不成事。老子干活,可是一打一叫唤的,你老婆那块肉钱,老子已经给她办了一件事,权当花钱嫖娼了。
张丽丽见男人端起了酒杯,也急忙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浪笑几声,说:“大师,谢谢您的指点了,来,我也敬您一杯。”田无知笑着和他们分别碰了碰杯子,知道这笔生意做不成了,便说起其他事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却传来一个男人大腔大口的声音:“老板娘,来一份辣的,再来两个小菜,天真热,哥几个,反其道而行之,衡水老白干,如何?”
张丽丽一听,脸色略略变了一下,小声骂着:“姓烝的这鳖孙,不是到县商会任会长去了。奶奶的,不是个东西,靠着他丈哥那点关系,竟然也成了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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