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
西安城北门洞中，传出震天的马蹄声。
下一刻，一道金色的身影冲了出来！
那是崇祯。
他身穿金龙御甲，全身上下覆盖着精钢甲片，面上戴着狰狞威严的镀金精钢面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如同天神下凡。
胯下，是那匹通体黑亮的乌云宝马。骏马昂首长嘶，前蹄高高扬起，威风凛凛。
他的身后，一面丈许高的金龙大旗迎风招展。旗面上，五爪金龙张牙舞爪，仿佛要腾空而起。旗杆笔直如枪，在风中猎猎作响。
二百金甲御林铁卫紧紧护卫在他身边。他们身披金甲，手持长枪，如同一堵金色的铁墙，拱卫着天子。
在崇祯的两侧，一队队骑士不停地从他两侧呼啸而出，向左右分散，加入战团。有的冲向东面的街道，有的杀向西面的巷子，有的直扑前方的乱军。
铁蹄如雷，杀声震天。
皇帝！
是皇帝！
皇帝亲自上阵了！
明军看到那面金龙大旗，看到那身金光闪闪的御甲，瞬间士气大振！
吾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呼声如潮，震天动地。
士兵们眼睛都红了，热血沸腾。皇帝都亲自冲锋了，他们还有什么可怕的？
他们挥舞着刀枪，嘶吼着，拼死向前冲杀。
西安城中坚守街垒的民团、守军，看到了龙旗，看到了那个金甲身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真的是皇上！
皇上进城了！
皇上亲自来救我们了！
许多人热泪盈眶，跪地在地，向着龙旗的方向磕头。更多的人握紧手中的武器，眼中燃起希望的火焰。
王承恩此时也顶盔贯甲，冲上街垒。他高举宝剑，声嘶力竭地大喊：
陛下亲征了！弟兄们，随我杀敌！
杀啊！
西安军民勇气大增，纷纷冲出街垒，与乱军杀成一团。他们本已疲惫不堪，此刻却仿佛有了无穷的力量。
崇祯策马立于北门大街中央。
他高举手中的朱痕宝剑，剑锋直指前方。阳光照在剑身上，反射出耀眼的寒光。
他的声音洪亮，穿透了战场：
跪地不杀！
御林铁卫、锦衣卫、京营、蒙古骑士、榆林骑兵——
所有明军齐声呼应，声音汇聚成海洋：
皇上亲征！跪地不杀！
皇上亲征！跪地不杀！
皇上亲征！跪地不杀！
喊声一浪高过一浪，震天动地，在城墙间回荡，传遍每一条街道，每一个角落。
整座西安城，都在回荡着同一个声音——
皇上亲征！跪地不杀！
乱军的士气彻底崩溃了。
他们本就是乌合之众，全凭一股狠劲和贪欲支撑。现在看到皇帝御驾亲征，看到龙旗在眼前飘扬，心中最后的抵抗意志也烟消云散。
投降吧……
活命要紧……
皇上说了，跪地不杀……
一个乱军扔下手中的刀，当啷一声，跪地在地。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十个，百个……
刀剑坠地的声音此起彼伏，如同一曲金属的哀乐。
一个接着一个，一群接着一群的乱军纷纷跪地投降。
就在此时，数百步外。
张献忠正在人群中拼死厮杀，此时他咬牙切齿，眼睛都红了。
他看到了那面金龙大旗，看到了那个金甲身影。
皇帝！
那就是皇帝！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只要杀了皇帝，明军必然大乱，他们就有机会逃生！
张献忠一把拉住身边的射塌天李万庆，指着龙旗的方向，咬牙切齿地吼道：
老李！狗皇帝就在那儿！一箭射死他！
李万庆听了一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龙旗招展，金甲闪烁，那道身影在阳光下如同天神。
他浑身一颤，牙齿打颤，声音发抖：那……那可是皇帝啊……
在这个封建王朝，平民百姓见了皇帝都要跪地叩首，双腿发软。杀皇帝？那是连想都不敢想的大逆不道！
张献忠暴怒，一巴掌狠狠拍在李万庆脸上，啪的一声脆响：
都特娘什么时候了！这时候知道害怕了？晚了！！
李万庆被这一巴掌打醒了。他深吸一口气，拼命稳住颤抖的双手。
他是射塌天，是军中公认的神箭手，曾经一箭射落天上的飞鸟，百步穿杨，从不落空。
可现在，他的手还在抖。
射！快射！张献忠在耳边怒吼。
李万庆咬紧牙关，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箭——那是他最好的箭，白桦杆，铁簇头，雕翎羽。
他弯弓，拉弦，瞄准。
目标，那个金甲身影。
距离，二百余步。
李万庆屏住呼吸，把弓拉成满月，斜指天空。弓弦绷得笔直，发出嗡嗡的颤音。
下一刻——
嗖！
箭矢离弦而出！
它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划出一条弧线，飞跃二百余步的距离。
时间仿佛静止了。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箭矢竟然正中崇祯胸口！
满场瞬间寂静。
皇帝胸口中箭了！
明军将领、士兵，脑子里一片空白。御林铁卫惊恐地扑上前，要保护皇帝。锦衣卫、京营、蒙古骑士，所有人都僵住了。
乱军也愣住了。
几万人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那个金甲身影。
所有人仿佛同时被施了定身法，手里的刀枪都停止了挥舞。战场上的厮杀声戛然而止，只剩下风吹旗帜的猎猎声响。
时间仿佛凝固。
——众目睽睽之下，崇祯伸手，轻轻握住插在胸口的箭矢。
他慢慢地，将箭矢拔了下来。
毫发无伤。
金龙御甲的胸前，只留下一个小洞。那里，精钢甲片层层叠叠，如同鱼鳞般紧密拼接，箭头完全不能透过。
这套御甲，是用最精良的精钢锻造，由最顶尖的工匠打造。甲片之下，他还穿着贴身的锁子甲，双层防护。脸上戴着镀金精钢面甲，护住要害。
这身盔甲，对普通冷兵器的攻击，几乎是免疫的，何况抛射的羽箭。
崇祯不傻。他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胡乱送死。
他知道乱军没有大威力的火器，弓箭对这套御甲构不成威胁。
所以他才敢亲自上战场。
崇祯看着满场几万人的目光，全都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竟然突然莫名觉得有点……尴尬，他轻轻丢下箭羽，摆摆手说：
快投降吧！
明军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吾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投降不杀！
快投降！
乱军见了这一幕，意志彻底崩溃。
刀剑坠地的声音，如同雨点般密集响起。
当啷，当啷，当啷……
一个接着一个，一群接着一群，乱军跪地在地。
那景象，如同潮水退去，如同麦浪翻滚。黑压压的人群，成片成片地跪地，低下头颅，放弃抵抗。
张献忠等人看到这一幕，心胆俱寒。
完了……大势已去……罗汝才脸色煞白。
他猛然醒悟过来，扯开嗓子大吼：顶不住了！从东门杀出去，还有一线生机！
张献忠如梦方醒，也大喊一声：弟兄们！跟我冲出去！
他们跃上仅有的几十匹战马，带着还跟随着的几千乱军，拼命向西安城东门冲去。
罗汝才却趁众人不注意，悄悄退走，脱下显眼的铁甲，混入人群之中，消失不见。
西安城东门内部防御薄弱，乱军从里向外冲杀，势如疯虎，他们推开城门，放下吊桥，竟然杀出了一条血路。
明军铁骑想要追击，却发现满街都是跪地投降的乱军，密密麻麻，堵塞了道路。战马根本冲不过去。
让开！
都给我让开！
骑兵们愤怒地吼叫，可那些跪地的乱军吓得瘫软在地，爬都爬不起来。
眼睁睁地，张献忠等人冲出了西安城东门。
东门外，曹变蛟率领的五百大同骑兵，张鸿功率领的二千太原骑兵，正在驱赶饥民，砍杀敢于反抗的乱军。
突然，城内涌出一股乱军，杀气腾腾地冲出来。
有乱军突围！
拦住他们！
曹变蛟眼睛一亮——战功！送上门的战功！
他一马当先，率领大同骑兵迎了上去。张鸿功也不甘落后，带着太原骑兵从侧翼包抄。
张献忠等人哪敢拼杀？他们已经被吓破了胆，只想逃命。
散开！各自逃命！
几千乱军一哄而散，四面八方逃窜。
张献忠、李万庆等几十骑，夺路向北，拼命狂奔。
曹变蛟在东门外杀得兴起，正觉得不过瘾，功劳还远远不够。见几十骑向北逃去，立刻带领手下，穷追不舍。
休走！
拿命来！
想跑？没那么容易！
两支人马一前一后，消失在关中平原苍茫的晨色中。
此时，西安城内外，已经没有一个反抗的乱军。
城内，一片片的饥民、乱军跪地投降，黑压压挤满了街道。
城外，护城河的冰面上，广阔的旷野上，到处都是黑压压跪地的人群，一眼望不到边。
也有无数人试图四散逃跑，可明军骑兵分成小队，在关中平原四处追击。
沃野千里，一望无际，无处可藏。
乱军哪里跑得过四条腿的战马？在骑兵跪地不杀的命令下，一队队束手就擒。
战斗，结束了。
王二，死于乱军之中，已找不到尸骨。
罗汝才，混入人群，去向不明。
张献忠、李万庆，如丧家之犬，夺路北逃，被明军追杀。
西安城下，这场席卷关中、号称二十万之众的民乱，如冰雪消融——
一朝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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