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说了多少遍了！”
“不要急，不要急！”
高育良看着着急忙慌的祁同伟心里就来气。
自己这个弟子真的是烂泥扶不上墙。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哪有半点公安厅长的风度！”
高育良骂完之后，指了指面前的椅子：“坐下说。”
祁同伟见高育良训斥自己，不敢再放肆，依言坐下。
可他心里还是憋着火气，言语中充满了埋怨：“老师，现在这种形势，您怎么能放弃政法委呢？！”
“失去了政法系统，我们就变成了没了牙的老虎。而且，你这一放手，我怕我这个公安厅长都坐不长了……”
高育良冷笑一声：“行啊祁同伟，长进了，现在知道惦记不上副省级，开始想办法保住自己屁股下面的位置了？”
“培养你这么多年，你的政治觉悟是一点都没有提高。再怎么说你也是个高级干部了，想问题能不能深刻一点？”
高育良用手指着祁同伟：“就算是没了政法委书记这个位置，我依旧还是排名第三的汉东省委副书记，只要我还没倒，沙瑞金一时半会儿还动不了你。”
这个时候，高育良大教授的性子又上来了，开始给祁同伟上课：
“我问你，是抱着政法委这个位置，跟沙瑞金硬碰硬，最后被他连同赵家一起清算了好？还是主动放弃，换取平安落地，甚至……换取未来更大的空间好？”
祁同伟张了张嘴，没有立刻回答。
高育良继续道：“沙瑞金想要政法委，我给他。但他吃得下吗？消化得了吗？”
“政法系统，错综复杂，是他换个领导就能轻易掌控的？他接下来有的头疼了。”
“而我，失去了一个实权职务，却换来了沙瑞金的妥协，换来了老学长更明确的庇护，也暂时摆脱了赵家这个火药桶。这笔账，怎么算都不亏！”
“现在，看起来是我退了半步，表面上是输了，但却能让我跳出这个旋涡中心，争取了重整旗鼓的机会。只要能稳住阵脚，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祁同伟听到高育良的解释，心中的火气也消了大半，老师果然是老师，怪不得能从一个教书匠登上如此高的位置。
“对不起老师，刚才是我冲动了。”祁同伟果断认错，只要老师不倒，他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高育良满意地嗯了一声，忽然想起来什么，嘱咐道：“另外，政法系统内我们的人都给我管严点！现在是多事之秋，别让他们在外面给你惹是生非，授人以柄！”
祁同伟也明白，现在这个时候，任何一点火星，都会烧起熊熊烈火，他们汉大帮，确实要蛰伏一段时间了。
“我知道了，老师。我会警告他们的。”
汉东省委，书记办公室。
沙瑞金站在巨大的全省地图前，目光深沉。
高育良辞去政法委书记的报告已经上报，目前由他暂时掌握政法委，权力空前集中。
但他却没有丝毫轻松感，反而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赵家的问题、钟家的意图、孟为凡的动向，以及高育良残留的影响力，都需要他小心平衡。
白秘书轻手轻脚地进来汇报：“沙书记，孟为凡省长来了。”
“请他进来。”沙瑞金收敛思绪，坐回办公桌后。
孟为凡走进来，脸上带着惯常的温和笑容：“沙书记。”
“为凡同志，坐。”沙瑞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正好要找你。高科技产业园的进展我很关注，这是今年我们汉东经济发展的重头戏，不能有丝毫松懈。”
“沙书记放心，园区建设正在全力推进，首批入驻企业的筛选和配套政策也在同步落实。”孟为凡汇报道。
“我正准备组织一次对全省高新技术产业布局的调研，第一站就放在吕州，看看能不能和吕州的产业基础形成联动。”
沙瑞金目光微动：“吕州？吕州具有传统工业的基础，转型升级的任务很重。你去调研一下也好，看看有什么可以整合的资源。不过……”
他话锋一转：“吕州的情况也比较复杂，赵家在那里的影响根深蒂固，虽然立春同志离开了，但一些遗留问题还需要时间消化。你去了要多听多看，注意方式方法。”
沙瑞金这话，带着一丝的试探。他想知道，孟为凡在这个敏感时期选择去吕州，是纯粹出于经济工作的考量，还是另有深意。
孟为凡神色不变，坦然道：“我明白。发展经济是第一要务，但稳定是前提。这次调研，我会重点关注产业发展和营商环境，其他问题，会严格按照省委的部署来处理。”
孟为凡巧妙地将话题拉回到经济工作上，表明态度，我就是去干事了，随便你们怎么搞。
沙瑞金点了点头，对孟为凡的回答似乎还算满意。
两人又就全省经济工作的一些具体问题交换了意见。孟为凡始终把握着分寸，既展现了作为常务副省长的能力和担当，又保持着对省委书记权威的尊重。
…………
吕州。
祁承宇自然不会知道现在汉东内部正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动，他的老叔祁同伟以及背后的汉大帮遭受重创。
现在，不知死活的他，正在美食城内跟一帮狐朋狗友喝酒。
他看到独自在角落收拾桌子的何亦瑶，那清秀的侧脸和怯生生的神态，像羽毛一样搔刮着他那颗被酒精浸泡得无法无天的心。
“妈的，上次那小子……”祁承宇啐了一口，眼神阴鸷地盯着何亦瑶，“打听清楚没？那小子什么来头？”
一个跟班凑过来低声道：“宇哥，打听了一圈，好像不是京州和吕州有头有脸人家的。就是个外地来的学生仔，仗着有点胆气。”
“学生仔？”祁承宇脸上露出一丝狞笑，“那就好办了。找个机会，等那小妞落单……哼，在吕州地界上，我看谁能护得住她！”
恶念如同带毒的藤蔓，在他心中悄然蔓延，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破土而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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