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别哭！”
楚天青见状，赶紧上前，用细棉布轻轻吸掉卢氏眼角和义眼上的泪水，防止刺激刚愈合的眼窝组织。
“大喜大悲最伤身子了！”
他语气温和但很认真。
“这眼泪对刚装好的义眼和周围的组织都不好，您千万得控制一下情绪。”他仔细叮嘱道，“这义眼做得再像真的，终究是人工的，以后需要特别小心照顾。”
“清洁的时候动作要轻，每天用我配好的药水擦，千万不能揉搓。”
“遇到风沙大的天气，最好遮挡一下。”
“洗澡洗头时，注意别让水直接冲到眼睛这块儿。”
“最要紧的是情绪别太激动，像今天这样大哭，可得尽量避免。”
“还有啊，七天后一定要回来复诊，我得检查眼窝恢复得怎么样，义眼戴着合不合适。”
卢氏听着他一句句细致入微的嘱咐，强忍着不让眼泪再掉下来，用力点头表示都记住了。
“夫人。”
楚天青笑道：“您看，外面房老哥他们怕是等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咱们赶紧出去给他们报个喜吧。”
“嗯。”卢氏点了点头。
“好嘞！”
楚天青让灵儿拿来一把团扇递给卢氏：“来，夫人，用这个挡着脸，咱们给他们来个惊喜！”
卢氏接过团扇，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然后用扇面严严实实地遮住了脸，心中也在期待着房玄龄若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灵儿，扶好夫人，咱们走。”
楚天青对沈灵儿使了个眼色。
沈灵儿抿嘴笑着，小心地搀扶卢氏起身。
手术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刚出门口，楚天青突然顿住了，他转过身，看着被团扇挡住脸的卢氏，眼中突然露出一副遗憾的意味。
但他又什么都没说，只是兀自摇了摇头。
三人来到大厅，空气瞬间凝固了。
房玄龄的心跳声自己都听得见，目光死死盯着妻子遮脸的团扇，一股不祥的预感再次涌上心头。
李世民上前一步，看着挡着脸的卢氏，皱眉问道：“天青，这......结果如何？”
楚天青停下脚步，目光扫过众人紧张期待的脸，尤其在房玄龄煞白的脸上停顿了一下。
他眉头紧锁，然后，带着一种极其沉痛和懊悔的情绪，重重地叹了口气。
“唉......”
这一声叹息，瞬间冻结了房玄龄所有的期盼。
果然......还是不行吗？
房玄龄心中一沉，巨大的失望如冰水将他淹没，最后一丝侥幸也被碾碎。
但他还是强打精神，开口安慰身后的妻子。
“夫人，没......没事儿，日后......咱们再想办......”
话还没说完了，卢氏突然忍不住笑出了声，同时缓缓移开了挡在面前的团扇！
大厅里所有的目光，瞬间被磁石般吸到了卢氏的脸上。
那只曾经凹陷、布满狰狞伤疤的地方，此刻......
一只清澈、明亮、充满生气的眼睛，正带着顽皮的笑意，回望着他们！
大厅里死一般寂静，落针可闻。
房玄龄那双原本绝望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
他嘴巴微张，那句没说完的安慰彻底卡在喉咙里，只发出一声短促而震惊的抽气。
“呃——？！”
李世民也是一脸惊愕与难以置信，下意识地微微前倾身体，锐利的目光死死锁住卢氏的左眼，仿佛要确认这并非幻觉。
长孙无忌捻着胡须的手僵在半空，杜如晦沉稳的脸上也露出罕见的失神。
程咬金更是一脸的惊讶。
那只左眼，并非空洞的装饰品，也不是呆板的假珠。
它的色泽、大小、纹理、光泽，与旁边的右眼几乎毫无二致！
眼白带着健康真眼般的淡淡象牙色和细微血丝纹理，生动自然。眼睑边缘的皮肤贴合得天衣无缝。
更令人震惊的是，这只义眼并非静止不动！
它随着卢氏微微偏头的动作，极其自然地右眼同步转动！
虽然幅度可能略小，但那流畅的联动感，足以让初见者产生错觉——这是一只真正的眼睛！它在看！它在笑！它在传递着主人此刻激动又顽皮的心情！
众人皆唏嘘不已。
若非事先知情，他们绝不相信这竟是一只假眼！
卢氏感受着众人震惊失语的目光，感受着丈夫从地狱瞬间升至天堂的巨大情绪波动，感受着“新眼”带来的前所未有的完整感，巨大的喜悦、激动和一丝恶作剧成功的得意交织着涌上心头。
她完好的右眼弯成了月牙，而那只逼真得惊人的左眼，也同步传递着这份明媚的笑意！
“夫人，你的眼睛......”
房玄龄的声音沙哑颤抖
卢氏看着丈夫失魂落魄又狂喜的样子，看着他眼中涌起的水光，最后一丝顽皮被巨大的柔情和感激取代。
她用力点头，右眼和那逼真的左眼同时弯起，喜悦的泪水再次盈眶。她侧过脸，充满感激地看向一旁带着温和笑意的楚天青，声音哽咽却清晰。
“这全亏了楚公子妙手回春。”
“楚公子......对对！楚公子！”
房玄龄顿时回过神来，转头看向楚天青，随后竟然不顾身份地位，猛地向前一步，双手作揖，深深一揖到底。
“楚公子，我代内子，拜谢公子再造之恩！”
“哎呦！使不得使不得！”
这突如其来的大礼把楚天青吓了一跳。他
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双手死死托住房玄龄的胳膊、
“房老哥，你先听我说。”
楚天青急忙道：“我只是给夫人安装了一枚制作得较为精细的假眼，可不是让夫人复明，这大礼我可受不起啊。”
卢氏站到房玄龄身旁：“楚公子，这眼睛虽然是假的，但能让我不再吓人，能让我像从前一样站在身旁身边，已是天大的恩情了。”
房玄龄也是点头认同，夫妇二人对视一眼后，一起郑重地向楚天青拱了拱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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