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青被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两声。
“咳咳，没事没事，就是活动下身体……顺便想点事情。”
沈灵儿抿嘴笑了笑，明亮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了一圈，显然没信他这敷衍的回答，但也没再追问。
楚天青看着她，忽然想起一件要紧事。
医院开业以来，虽然给医女们都做过健康检查，却还没安排接种疫苗。这里每天人来人往，万一有病人带着传染病菌，后果不堪设想。
来这儿看病的大多身体虚弱：有久病在床的老人，有脏器娇嫩的孩子，还有大病初愈、元气未复的患者，他们的抵抗力都比健康人差很多。
医女们整天在病房里忙碌，诊脉送药、打扫整理，和病人接触最多。如果她们不小心染上病菌却没及时发现，继续工作，很可能造成交叉感染。
轻则耽误恢复，重则可能导致病情恶化、甚至引发新的问题。
想到这儿，楚天青表情严肃起来。他转向身旁的沈灵儿，认真地说：
“灵儿，你这一问，倒真提醒了我一件大事。”
沈灵儿见他神色凝重，也收起了笑容，关切地问：“公子，是什么事？”
楚天青沉声道：“这些天我们接诊的病人各式各样，难保其中没有带瘟疫或者传染病的。医院里的患者本身身体就弱，容易被传染。而你们这些医女整天在病人身边照顾，接触最多，风险也最大。”
沈灵儿很聪明，一听就明白了其中的利害，脸上也露出担忧：“公子说得对，这确实不能不防。那我们该怎么办？”
“你立刻去通知所有当班和下班的医女，明天一早全部到后院偏厅集合。” 楚天青吩咐道，“我来为你们统一接种疫苗，防范于未然。”
沈灵儿立刻点头：“我这就去通知大家。”
她转身要走，又回头好奇地问：“公子，接种了这个疫苗……就能什么病都不怕了吗？”
楚天青笑了笑，耐心解释：“不是百病不侵，是针对某些特别厉害，危险的传染病，让身体提前产生抵抗力。以后就算碰到病菌，也不容易发病，就算真的得病，症状也会轻很多。算是多一重保障吧。”
沈灵儿恍然大悟，随即匆匆离开。
沈灵儿走后，楚天青抬头看了看天色，忽然又想起一件事。
昨天卢明远信誓旦旦地说今天要来看病，可都快傍晚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不过下一秒，他又自己笑了起来。
人格分裂嘛。
说不定哪个人格突然就冒出来了。
也许昨天那个......今天休息了。
“楚公子。”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楚天青转身一看，不由哑然。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
两仪殿内，烛火通明。
李世民轻轻摩挲着手中的奏书，目光落在“牛痘接种”四个字上，眼中闪过一丝灼热。
没想到后世竟然有办法防治天花！
毕竟只有他知道楚天青的来历，也正因为如此，当听到这闻所未闻的“牛痘法”时，他的第一反应并非怀疑，而是深感振奋。
只是那份欣喜很快被帝王的谨慎所取代。
他缓缓放下奏书，目光扫过殿下的三位重臣。
“天青所献上的牛痘接种之法，阐述清晰，有理有据，朕心里是愿意相信的。”
他话锋一转，眉头微皱，露出思虑的神色：“但是，防疫事关民生根本，牵扯到千万百姓的性命，也不能只凭他一人之言就仓促推行。就算朕相信，又该怎么让天下臣民相信？这个方法，必须经过切实验证，才能推行。”
魏征上前一步，沉稳应道：“陛下圣明。防疫之事确需慎重。臣以为验证需分两步，首要确认此法本身对人体无害，其次才是验证其预防天花之效。”
李世民点了点头，魏征这番话着实点明了关键。
“那你们可有对策？”
房玄龄也是上前一步道：“陛下，可以在京城附近，或者选一两处边镇的军营，悄悄推行这个方法给士兵和他们的家属，让当地官员秘密记录接种者的名册，好好保管。如果三年五年，甚至十几年来都没有疫情，这个方法就像潜藏的龙，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但是......”
“万一，臣是说如果有一天，天花真的在那个地方爆发了，到时候就可以迅速查验名册，对比接种者和未接种者患病的情况差异。如果接种者真的很少生病或者症状很轻，而没有接种的人病死很多......那么这个方法的功效，就不证自明了。到时候再广泛推行，天下人自然会信服。”
程咬金听得两眼放光，插话道：“这主意好！这叫......叫撒网等鱼！先把网悄悄撒下去，等那瘟神自己撞上来！到时候一比较，是好是坏，一目了然！陛下，这事要是定了，我老程的军营里，愿意先来试试这牛痘！”
他显得跃跃欲试，对新事物的好奇表露无遗。
魏征点头道：“另外，可敕令太医署查考古籍医典，若能寻得相似记载，或能增添此法可信之力，令朝野更易接受。”
李世民静静听完，沉思了一会儿，眼中渐渐露出赞许的神色。
三位重臣所提出的建议，既顾及了验证的必要性，又妥善考虑了实际情况，于军营及边镇秘密推行，静观其效，确是最稳妥之法。
他微微颔首，随即道：“这些事按计划进行就好，不过这一切谋划之根基，皆在于那牛痘本身。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决断：“即刻传谕太仆寺，或知会京畿各牧场，命他们仔细查验所畜之牛，但有发现身上生有痘疮、特别是乳牛乳房间有疱疹脓疮者，立即秘密报于宫中，不得延误，不得声张。朕要亲眼看一看，这牛痘究竟是何物。”
想到楚天青所描述的那番场景，取自牛身，接种于人，就能抵御令人闻风丧胆的天花。
虽然李世民心中虽已信了七八分，却仍觉不可思议。
唯有亲眼见到那所谓的“牛痘”，此事才能真正推进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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