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东侧树林边上，风还在刮。
旺财趴在地上，背影僵着，尾巴没摇一下。
它嘴里那半截数据线还在冒蓝光，像是刚从哪台烧坏的服务器里扯出来的。
我往前走了一步。
它头慢慢转过来，眼睛是黄的，不是反光，是整颗眼珠都变了颜色。
我看它的时候，它也盯着我。
但不像认得我的样子！
“狗兄？”我叫了一声。
它没反应。
我摸了摸口袋，照片还在。
湿了一点，但没烂。
我深吸一口气，把系统残存的功能调出来——语音模拟，播放一段老录音。
那是我在祖宅后院第一次喂它的哨声。
三短一长，带点破音，是我用铁皮罐头盒敲出来的节奏。
声音一响。
旺财耳朵动了一下。
然后它张嘴，把数据线吐在地上。
下一秒，它仰起头，对着月亮叫了一声。
不是普通的狗叫，是吼，低得像从地底钻出来的。
接着第二声、第三声……一共九声。
一声比一声高……
最后一声直接震得树叶往下掉。
我抬头看天。
月亮边上，浮出一个影子。
九个脑袋，盘成一团，像蛇又不像蛇。
而轮廓和我刻在墙上的那个图腾一模一样！
脑子里的系统闪了一下，断断续续蹦出几个字：“检测到……蚩尤坐骑转世……建议……撤离。”
话没说完……
信号没了！
我知道不能再等。
转身就跑，一把抄起旺财抱进怀里。
它身子硬得像块铁，也不挣扎，眼睛还盯着天上那个影子。
我刚冲出两步，脚底下地面突然裂开。
一根东西从土里钻出来，黑的，带节，末端尖锐，上面连着几根细丝，像神经一样跳着。
直奔我后背而来。
我往旁边滚，肩膀蹭过去，西装当场撕开一道口子，火辣辣地疼。
低头一看，渗血了。
那玩意儿收回去，停在半空晃着，像在探测什么。
我屏住呼吸，心跳压到最低。
戏精系统只剩一点电，但我还有最后招——装死。
闭眼，放空，让身体彻底松下来。
这是以前在茶水间演被裁员时练的，当时连hR都信了，还给我递纸巾。
几秒后，那根腿慢慢缩了回去。
我知道机会来了！
猛地睁眼，抱着旺财往河边蹿。
而身后传来泥土翻动的声音，但我已经跳下去了。
河水冰得刺骨，水流急，一下子把我往下游推。
旺财在我怀里，大头朝下，一半身子泡在水里，眼睛闭着，不知道是晕了还是睡了。
我一只手抓它脖子后面的毛，另一只手乱扒拉岸边想稳住方向。
结果手碰到了什么滑的东西，像是石头，又像是金属。
抬头一看，桥洞就在前面。
借着水流冲力，我撞到桥墩侧面，手脚并用爬上去一点，卡在凹进去的位置，暂时稳住了。
喘了几口气，把旺财放在身边。它不动，鼻孔还有气。
我低头看水面。
月光照进来，河水晃着，倒影里不是现在的场景。
是一个院子，很大，铺着青石板。
中间有个台子，上面绑着一条狗。
不是旺财现在的样子，是小的，但有九个头的影子投在地上。
几个人围着，穿的是二十年前的工装，胸口别着集团旧徽章。
其中一个背影很熟。
西装笔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站姿端正，手里拿着一块红色布条，往狗嘴里塞。
我看不清脸，但那身形，那走路的样子，像极了现在的董事长周振南。
画面一晃。
又要变……
我伸手去抓，结果手刚碰到水面，倒影就碎了。
再抬头，旺财睁着眼，正看着我。
黄光退了，眼神有点软，像是认出我了。
“你……”
我开口说道，嗓子哑得不行。
“你早就知道我是谁？”
它没动，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像在回应。
我把照片从口袋里掏出来，贴在胸口，压了压。
湿透了！
但还能看出背面那行字：“你忘了问，为什么我能活到现在？”
现在我想通了！
它不是流浪狗。
它是被封印的坐骑，是陪我打过上古战场的老伙计。
当年我没死成，它也没散魂。
我们都被埋在这座楼底下，一个当实习生，一个在It部拉屎。
可为什么偏偏今晚醒来？
我回头看河面……
刚才那根蜘蛛腿是从地下钻出来的。
赵无极的数据投影虽然炸了，但他那些蛊丝还在网里飘着。
旺财啃过的数据线会自修复，说明它能吸收网络里的异常能量。
今晚它咬断三根线，可能是触发了什么？
也就是说……
它不是主动觉醒，是被人唤醒的。
是谁？
赵无极？
还是别的什么人？
我靠着桥壁坐了一会儿，体力快见底了。
肩膀伤口开始发麻，可能感染了。
但不能在这待太久。
“走。”
我说：“回公司。”
我站起来，把旺财架在肩上。
它四条腿勉强能撑住，但走不稳。
我扶着它，沿着河岸往回走。
路上经过一个监控杆。
摄像头歪着，电线断了，地上有脚印，一大一小，是我们刚才留的。
但旁边还有一串新的，很小，像是猫踩的，可痕迹太深，不像动物。
我没停下。
绕过绿化带，看见大楼亮着灯。夜班的还没走。
电梯口站着保安，正在抽烟。
他看见我俩，愣了一下。
“陆工？”
他问：“你这……狗怎么了？！”
“加班带的。”
我说：“它肠胃不好，出来遛一圈。”
他点点头，没多问。
我走进大厅，直奔保洁间。
门开着，李狗剩不在。
拖把靠墙立着，葫芦挂在挂钩上，表面油光发亮，像是刚用过。
我把旺财放在角落垫子上，它躺下就不动了。
我翻柜子，找出碘伏和纱布，给自己处理伤口。
动作慢，手一抖。
弄完一看，衬衫粘在上面，脱不下来。
手机震动了一下。
打开一看，是系统提示：
「观众认可值+1」
我愣住。
这种时候还有人给我打赏？
点进去，来源显示：“匿名用户”。
再刷新，又+1。
连续三次。
我盯着屏幕，忽然明白过来。
有人在看。
不是系统崩了！
而是有人通过某种方式接入了我的演技反馈通道。
可能是欧阳青搞的言灵残留，也可能是赵无极的蜘蛛眼还在偷窥。
我不关手机，反而打开前置摄像头，对着自己拍。
“各位观众晚上好。”
我咧嘴一笑：“这里是《重生之我在集团当狗保镖》直播现场，今天掉落稀有宠物：九头犬旺财，限时领取，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说完……
我把手机倒扣在桌上。
十秒后，认可值又涨了。
我知道他们还在看。
那就继续演。
我站起身，走到墙角拿起拖把，往旺财身上一搭。
“兄弟，醒醒，该上班了。”
它耳朵动了动。
我拍拍手：“来，表演时间到，咱们再去It部拉一泡，把他们的服务器全修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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