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之后,靖王府,沈府,云府,云府青竹院,整个都忙了起来。
一切围绕卫夫人西行的准备工作有条不紊的直行着。
年前卫若眉与母亲约定的车马市的马车已经如约来到,分别是陈叔与唐叔的马车都是加宽加固的,车厢内铺设厚褥,车窗装有可调节的油毡帘,以应对沿途风雨和沙尘。
且加装了构件减少颠簸,十分适合长途旅行。
陈叔与唐叔两名车把式刚好三十上下年纪,体力充沛,经验丰富,卫若眉与二人交谈一番之后,对两人十分满意。
又让风影再三检查了马车,这才放下心来。
另外还请了两辆结实货车,装载行李、补给、备用车轴绳索等物。
孟玄羽亲自签发的通行文书,加盖靖王府印信;
另为风影准备了一份额外的勘合凭信,以备紧急时与沿途驿站或驻军交涉。
卫夫人从很早开始,就将路上有可能用到的银两折换成大量银票,多家票号,便于兑换、散碎银两和铜钱。
分别交给了风影、云煜、沈文峻三人贴身携带,不聚一处。
沈文峻开列清单,备齐常用药材(伤寒、外伤、痢疾、解毒等),另有特制防瘴药丸、驱虫香包、提神醒脑的薄荷膏等。专有一个小药箱随身,放在云煜的马车上。
按照卫夫人的安排,为每个人准备了从初春到初夏的换洗衣物,另有御寒的披风、毡帽(预防山区寒冷)。
风影特意要求所有鬼影卫携带便于行动的常服与夜行衣各两套。
又准备了大量易于保存的干粮(肉脯、面饼、炒米)、腌菜、酱料、茶叶、盐巴,装满数个陶罐密封。另有十皮囊清水,途中补给。
明面上,风影、雷影、李顺及鬼影卫佩带刀剑弓箭,皆备案在册。暗地里,鬼影卫还携带了袖箭、飞镖、匕首等轻便武器,以及信号烟花。
货物车上备有火折、火绒、遮雨油布、绳索、铁锹(应急挖车)、简易炊具、洗漱用品、纸笔等物。
卫若眉觉得这些还不够,又准备了一大摞的话本子,给卫夫人和云煜路上解闷。
物品准备齐全,人员也快速到位,
风影是护卫总管,李顺则跟在旁边,两皆骑马跟在马车前后。
卫夫人乘一辆马车,沈文峻与云煜则坐在另一辆马车中。
风影点了二十名鬼影卫精锐,由雷影亲自带领,远远的跟在一行人后面,随时准备策应。
一切准备妥当,孟玄羽与风影约定,只要经过有关卡、驿站之地,必设法寄送平安信。若有紧急,可利用官道驿站快马系统,或委托可信的返禹商队带信。
孟玄羽知道风影此人做事十分谨慎,两人将准备工作仔细检查一遍,又坐下来详谈路上有可能发生的情况,若是遇上,又如何化解。
比如 天气骤变:如遇暴雨、山洪,立即寻找高地或坚固屋舍躲避,必要时可亮出身份求助当地官府或驻军。
又或者运气不佳,遇上匪患:尽量避免夜行和单独行走于偏僻路段。小股匪徒由明暗护卫解决;若遇大股,以护卫夫人撤离为先,必要时亮出靖王府旗号震慑,或向最近驻军求援。务求尽快脱离,不要与对方缠斗。
再者就是伤病:因为有了沈文峻随行,这件原本是棘手的事变得轻而易举,小伤小病便由沈文峻临时处理,重急症则尽快送往最近城镇就医。
还有万一遇上关卡刁难:由云煜和风影持勘合出面交涉,沈文峻从旁协助。银钱打点准备充分,但避免露富。
如今该考虑的全部考虑齐全,剩下的却反而是内部问题。
两人都心知肚明,这内部问题指的是李顺这个人。
风影全程密切监视,雷影协助。若李顺有异常举动,风影有权临机处置,原则是确保卫夫人绝对安全,并尽可能活捉审问。
出发那日,春寒犹在,天色微阴。
靖王府门前,车马齐备。
卫夫人拉着卫若眉的手,再三叮嘱她保重身体,勿要忧心。卫若眉强忍泪意,点头应着,握住母亲的手:“早日将若安兄长迎回祖坟也是眉儿最盼望的事情,还望母亲在路上多多保重,等娘回来,眉儿已经生下孩儿,你也当上外祖母了。”
卫夫人眼中含泪:“娘其实现在心里是高兴的,这件事办成,娘的心也就定了,等我再回禹州,便可以天天含饴弄孙。老天对娘还是厚待的。”
卫若眉依在母亲怀中久久不肯撒手。
另一边,云裳紧紧抱着风影的胳膊,眼泪止不住地流。风影为她拭泪,低声安抚,最后将一枚小小的桃木挂坠系在她腰间:“保平安的,等我。”
孟玄羽与云煜、沈文峻、李顺一一交代,最后重重握住风影的手:“一切,拜托了。平安去,平安回。”
风影单膝点地,肃然道:“属下必不负王爷所托!”
李顺站在队伍中,目光扫过送行众人,最后落在远处巍峨的城楼上,眼神深邃难辨。他背着一个不起眼的行囊,里面除了简单衣物,还有他暗中绘制的一些沿途地形草图。
“出发!”风影翻身上马,一声令下。
车轮辘辘,马蹄得得,队伍缓缓驶出城门,向着西方绵延的官道而去。送行的人们伫立良久,直到车马消失在视线尽头。
孟玄羽揽着卫若眉的肩膀,感觉到她微微的颤抖。他收紧手臂,低声道:“眉儿别紧张,我们做了周详的布署,赵琪他是千挑万选的鬼影卫,定会保护大家安然回返。”
卫若眉靠着他,望向西方天际积聚的云层,心中默念:愿父亲在天之灵,保佑母亲,保佑此行所有人,一路顺遂。
正在队伍准备出发的时候,远处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孟玄羽与卫若眉皆是一愣,狂奔而来的是云府的马车。
马车才停稳,门帘掀起,从上面窜出一个娇小的浅紫色的身影,她手里抱着只小猫,很快冲到孟玄羽与卫若眉面前:“表姐,王爷,云菲也要跟着姑母一起去。”
沈文峻见从马车上跳下来的居然是云菲,又惊又喜:“菲儿,不是说让你在家乖乖的等着吗?你怎么跑来了?”
“文峻哥哥,我要跟你一起去西境,我东西都打包收拾来了。”云菲说完,也不等孟玄羽有什么反应,便指挥着自家马车夫将车上的行李全部搬到卫夫人马车上。
卫夫人见状连忙迎了上来:“菲儿,那康城两千多里路,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一个女孩儿家,跟去了路上不方便。”
云菲仰起脸看着卫夫人:“姑母,菲儿不怕吃苦,你让我陪着你吧,这一行人,全是男子,有了菲儿,你凡事都有个伴,菲儿就当姑母的使唤丫头吧。”
卫夫人笑着抓住她的手:“既然如此,你决心已定,那就陪着姑母吧,哪会要你当姑母的使唤丫头?姑母又不老,自己有手有脚,什么事都能自己做呢。”
文峻笑道:“你还当使唤丫头,等到了路上,还不知是谁伺候谁呢,说不定还是姑母来照顾你。”
云菲望向沈文峻:“文峻哥哥,你放心,菲儿一定在路上学会照顾姑母,还有……你。”
说完双颊飞上红云,娇羞不已。
孟玄羽这才叹了口气:“云菲啊,都说你小,可你拿的主意可太大了,也不要我这个王爷同意,你就自作主张了?”
云菲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向孟玄羽行礼,小心翼翼地说:“王爷,云菲想陪同姑母去康城,王爷应准吗?”
孟玄羽抬抬头,脸上无奈的笑道:“你东西都放卫夫人车上了,难不成还赶你走吗?”
云匪闻言,这才欣喜道:“多谢王爷,多谢表姐,表姐,你放心,我一定把姑母照顾好,菲儿长大了。”
卫若眉含笑点点头:“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回来就要当新娘子的人了。”
当云菲一的一切东西摆放妥当,队伍正式起程,缓缓向城门外驶去。
风,自西而来,带着隐约的尘土气息,吹动了城头旌旗,也吹散了离别的愁绪,只余下漫长的等待与远方未知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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