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的死寂,被两位女神的降临彻底打破。
她们的到来,如同一缕晨光刺破黑夜,为这片了无生机的焦土注入了新的希望。
“赫斯提亚,这里是最后一站了吧!”
德墨忒尔像一只在花丛中穿梭的精灵,轻盈地跑在前方,东张西望,朝身后稳步前行的赫斯提亚喊道。
她充满活力的身影,是这片荒凉中唯一跳动的色彩。
“嗯,最后一站了。”赫斯提亚优雅地踱步,鎏金色的眼眸专注地环视四周。
“一旦确定这里没有危险,我们就开始修炼,德墨忒尔,特别是你!”
初见的震惊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对系统001提供的“末世”知识更深层次的理解。
岛屿中的景象,在她眼中纤毫毕现:黄沙淹没了半座商厦,挺拔的轮廓被揉成浑浊的丘峦;
断裂的墙壁上,广告残片随风翻卷,“救命”二字被沙粒啃噬得只剩下半枚金色的“命”字,像一道凝固的血痂,泛着不祥的光。
下方模糊不清的细小文字,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绝望。
时空之风掠过断壁,带起细碎的响声,卷起几星碎瓷。
那是曾经属于某家茶餐厅的青瓷碗,如今釉色已被风沙磨成灰白,缺口处还粘着半片干缩的茶叶,蜷曲如婴儿紧握的指节。
更远处,半截旋转楼梯斜插进沙堆,铸铁扶手结满蜂窝状的锈斑。
每一级台阶都陷着半枚鞋印,深浅不一,像是有人曾在某个清晨仓皇攀爬,却被无情的风沙抹去了所有声响与痕迹……
“这就是所谓的末世吗?
又或者,这个岛屿只是末世的一个角落,其实还有更惨绝人寰、道德崩塌、疯狂扭曲的景象吧……”
赫斯提亚伸出白皙修长的右手,轻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她的心中泛起一阵担忧,为了那个在末世中默默奋斗的系统 001。
“赫斯提亚!!!”
德墨忒尔的呼唤声,如同清泉般打断了赫斯提亚的思绪。
她转过头,只见德墨忒尔正蹲在不远处,身旁是一辆被 001 称为“汽车”的交通工具。
“赫斯提亚,我摸着这里枯萎的花花草草,通过它们的身体,看到了残留的记忆……那些记忆好恐怖!”
德墨忒尔那双翠绿色的杏眼泪光莹莹,声音中带着一丝呜咽。
赫斯提亚不再慢悠悠地行走,身形一闪,瞬间来到德墨忒尔身旁。
她俯下身,温柔地看着德墨忒尔,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德墨忒尔,你发现了什么吗?”
德墨忒尔摇了摇头,抽泣着说:“赫斯提亚,这些植物的恐惧感染了我。
从那些残缺的记忆里,我产生了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一听缘由,赫斯提亚原本紧绷的心彻底放松下来。
她优雅地蹲下身,与德墨忒尔平视,郑重其事地说道:“德墨忒尔,你要记住,不能迷失自我,必须保持理性。
唯有这样,我们才能完美地掌控自己的权柄,而不是被权柄同化并沉溺其中。”
“……我明白了。”
德墨忒尔轻轻应了一声,眼神中却依然带着一丝迷茫。
她继续说道:“不过,我们一路上看到的一切,特别是那些被你称之为【人类】的尸体。
让我产生了怜悯之心,甚至母爱泛滥。
从那些尸体的行为举止中,我察觉到了生命的珍贵和美丽。”
她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娓娓道来,翠绿色的眼眸中,罕见地出现了迷茫和不知所措。
“姐姐,我热爱生命、感受生命、珍惜生命,可是生命却会被无情地剥夺。
这让我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念头:生命不能不死吗?不能永生吗?还是说只能……”
“小傻瓜,永生不是礼物,是诅咒——”
赫斯提亚越听越心惊,只能打断了德墨忒尔。
她隐约感觉到,如果再让德墨忒尔继续说下去,就会引发某种不可预测的“大恐怖”。
甚至会引来“祂”的注视,间接被克洛诺斯感应到,从而引发各种连锁反应。
想到这里,赫斯提亚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紧了。
她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但仍努力保持着平静,说道:“生命的诞生已经注定了他们的命运。
我们无法改变,也不能改变。否则会打破生死平衡,打破世界秩序!”
德墨忒尔听后,明显不服输地反驳道:“可是,生命经历了磨难和痛苦。
那么为什么不能给予永生呢?
也许永生也会是礼物呢!
姐姐,你看那株枯萎的玫瑰,它生前开得那么美,现在却只剩下了刺——如果能让它再开一次,哪怕永远开着,不好吗?”
赫斯提亚听着德墨忒尔的质问,忍不住伸出如玉凝脂的右手扶住额头。
她在脑海中飞快地寻找着知识来解释。
“我亲爱的妹妹,你还记得我们被克洛诺斯吞噬时的痛苦吗?
永生意味着永远被困在痛苦里,没有终结,也没有新生——这才是真正的残忍。
除非是特殊情况或者神灵愿意赐予永生,亦或者生命产生了基因突变……”
“姐姐,什么是基因突变?什么特殊情况?生命的诞生由谁来决定?还有……”
随着赫斯提亚的解释,德墨忒尔的杏眸翡翠光辉愈发明亮,体内的神格裂痕也因此慢慢修复。
同时,她心中的疑惑越多,对探索生命的哲理和本质也变得更加狂热。
她对赫斯提亚佩服得五体投地,迫不及待地连续发问。
“啊啊啊!!!!德墨忒尔住嘴!饶了我吧!”
赫斯提亚感到绝望和无法理解。
“总之一句话就是不行,遗忘掉你现在的想法。
如果未来有机会离开这里,你可以去问问跟你一样是生命侧的神灵讨论这些话题。
你姐姐我只是人文侧的神灵,权柄在于家庭的温馨与秩序,而非生命的起源与终结……那是属于生命女神的领域!”
赫斯提亚不想再从脑海里的知识中寻找答案。
这太麻烦了,也怕会被德墨忒尔察觉到,到时解释也解释不清。
“……好吧!”
德墨忒尔瘪着嘴,气鼓鼓地答应,大发慈悲地放过了赫斯提亚。
眨眼间,她便用眼神示意,询问这个岛屿现在是否安全。
赫斯提亚心领神会,嘴角上扬,点了点头。
接着,她主动拿出瑞亚给的各种装着不同神性的水瓶,递给德墨忒尔。
“德墨忒尔,这些神性你吸收后,便会开始与你的本质融合,到时候你就可以成长了。”
“现在可以吗?”
德墨忒尔感觉到体内的神格发出贪婪的渴望,她急不可耐地问道,双手却紧紧握着这些水瓶。
“可以。”
得到赫斯提亚的回应后,德墨忒尔就地将手中的水瓶一一捏碎。
里面的神性不待有所反应,便被她体内涌出的吸力,全部吸入体内。
而后,德墨忒尔全身逐渐散发出充满生机的翠绿色光芒。
只见德墨忒尔彻底被包裹在里面,化作一个翠绿色的光茧。
附近枯萎凋零的植物们也随着光茧溢出的神性,飘落在它们身上,从而再次重获新生,愈发绿意盎然。
“还真是一刻都不能等。”
赫斯提亚摇头失笑地感叹。
忽然间,她的目光扫过那块残破的广告牌,发现有小小的文字后,顿时眼睛一亮,转眼间便离开了原地。
她伸出右手,毫不在意广告牌上的斑驳血迹和污浊。
带着愉悦的心情,一边抚摸着那细小的留言字,一边一字一字地念出来:“我的朋友——赫斯提亚。
当你看到我留下的信息后,就说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你肯定也比当初厉害了,这样的话我也能放心了。”
“这是……001 先生留给我的!”赫斯提亚那双鎏金色的眼眸中露出笑意,眼波流转地凝视着。
她内心深处一直为 001 先生担忧的心,彻底放下了。
“它所处的末世与卡俄斯世界有着某种联系,否则它不可能这样写!”
她温婉一笑:“真好~001 先生,你找到了真正的宿主了,恭喜你。
希望在我达到原始神后,就能找到进入你所在世界的方式,这样我就能与你再次见面,向你说声谢谢……”
话音刚落,赫斯提亚失神了片刻,心中有些犹豫不决。
最终,她果断地用抚摸在留言上的食指,将留言的字一一抹除,以防被克洛诺斯发现。
而后,赫斯提亚平复心情,向德墨忒尔的方向走了几步,可不知为何突然停了下来。
“唉~我知道你们想要回家的执念,可是……我没办法……”
赫斯提亚环视四周,四下无人。
但在她那双金眸中,周围却出现了大量呈现灵魂状的人或兽,正紧紧包围着她。
他们脸上都露出恳求的希冀,这些灵魂都是被克洛诺斯的时空法则禁锢在此地的。
我……真的能做到吗?”
赫斯提亚心中涌起一丝犹豫,她的能力真的足以撼动克洛诺斯的法则,为这些迷失的灵魂找到归途吗?
她的理智告诉她,这或许会消耗巨大的神力,甚至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
然而,当她看到那些灵魂眼中炽热的期盼时,一股强烈的使命感冲淡了所有的疑虑。
她想起了自己身为守护家庭与圣火女神的本质,想起了炉火温暖人心的力量。
“他们只是缺少一个指引的明灯罢了!” 赫斯提亚在内心深处得到了明悟。
这个岛屿上的时空裂隙,正是克洛诺斯禁锢灵魂的囚笼,但同时,也可能是他们回家的唯一通道。
她意识到,自己不必去对抗法则,只需利用自己的权柄,为他们建立一座通往“家”的桥梁。
想到这里,赫斯提亚眼中的信念变得无比坚定。
她默念着自己是带来幸福的圣火,是守护家庭的本质,随后将右手伸直,伸出两根手指。
只见指尖轻触跳动的炉芯,淡金色火苗骤然拔高成半透明的焰柱,赤色长发无风而飘动。
暖光漫过发梢时,赫斯提亚垂眸低诵:
“以赫斯提亚之息,炉膛的心跳!
熔铁的炽、薪柴的柔,共铸此魂之巢。
归火不灼,温魂不凋;
裂痕处,燃我千年的余温;
寒魄里,引你归家的微光。”
低诵到这里,赫斯提亚虽然感觉到体内的神力正以飞快的速度消失,但是她并不在意或者恐慌,反而继续吟诵:
“听——
陶瓮里的麦香在翻涌,
壁炉边的旧毯正舒展,
所有离散的温度,
都该回到,
应被守护的地方与回家的方向。”
话音刚落,赫斯提亚体内燃烧起一股温暖的圣火,照亮了整个岛屿,也连接到了那个时空缝隙。
“归火温魂!来吧!迷失的孩子们,我将指引你们回家的方向!”
赫斯提亚微笑着张开双手,将受到她指引的绝望而死的灵魂们拥入怀中。
她胸口的灶火虚影,会传递热量;
火焰的温度会逐渐融化他们心中的冰封,直到他们重新感受到“活着”的温度,仿佛被灶火“重新点燃了心灯”。
最后,这些灵魂在心灯的指引下,一一踏上了由赫斯提亚建立的归途火桥,回归那属于他们世界的时空缝隙里。
“谢谢你,我终于回归故土了。”
“这该死的末世,不过幸好不用再徘徊,感谢你的恩赐。”
“女神……呜呜……谢谢你!”
“我终于可以与家人汇聚在一起了!”
“好温暖,有幸福的感觉!这就是我可求不可遇的东西,谢谢你!”
所有绝望而痛苦的灵魂逐渐被净化,然后离开前都一一向赫斯提亚由衷地道谢告别。
随着他们的道谢并消失,其身上涌出点点金光,笔直地飘进到赫斯提亚体内,融入到她的神格之中。
冥冥之中,这些金光撬动了她停滞不前的修为,使其缓缓提升。
“这些金光好温暖,是……所谓的功德吗?”
赫斯提亚心中充斥着喜悦。
她感受着这些金光融入神格,滋养着她停滞已久的修为。
她目送着最后一个灵魂化作光点,心中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明悟。
“这就是……我存在意义之一,真好!”
赫斯提亚缓缓收回手,心中的喜悦和明悟达到顶峰。
这些金光滋养着她停滞已久的神格,这不是源于吞噬与恐惧,而是生命的感恩与救赎。
她环顾四周,原本荒芜的焦土,在德墨忒尔神性的作用下,正悄然焕发生机。
枯萎的藤蔓重新抽出新芽,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泥土气息。
看着被翠绿色光芒包围的德墨忒尔,心中升起一丝欣慰。
德墨忒尔在这次经历中,正在更深刻地理解生命的本质,而她自己,也找到了守护的真正意义。
“看来,不需要我来看守了。” 赫斯提亚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圣火般的温暖。
她想起了被自己抹去的留言,想起了那个在另一个世界默默奋斗的朋友。
这次的经历让她更加坚信,她们终有一天能找到那条通往“家”的道路,去迎接新的挑战,也去兑现那句迟到的“谢谢”。
她抬起头,遥望着远方被沙丘掩埋的岛屿边缘,眼中燃起坚定的信念之火。
这片时空囚牢,不过是她们漫长旅程中的一个驿站。
她们将变得更强,直至神力足以跨越时空,去寻找那个在绝望中点燃希望的微光,去找到真正的“家”。
那将是一场与命运的博弈,一场对更高境界的探索,而她们,已准备好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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