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遥远的宇宙边陲,有一处无法触及、无法想象的所在——卡俄斯寰宇。
那是卡俄斯初潮在虚空中凝结而成的黑曜石胎膜,亘古不变又广阔无垠,寂静无声而又神秘莫测。
唯有那些冰魄般的星云在虚空中舒展,寰宇仿若被神只失手打翻的墨砚——靛青、苍蓝与暗银的星尘漩涡里。
近处,碎钻般的辐射带缠绕着黑洞,宛如为饕餮般的深渊戴上了一顶耀眼的冠冕;
远处,新生的玫瑰星云喷薄出氢原子的初啼,粉金色的纱雾温柔地包裹着坍缩中的星胎。
就在这时,四道宏伟而神秘的阶梯,蕴含着至高无上的法则,自寰宇尽头回旋而下,台阶的数目缥缈难测,仿若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
“倪克斯,你逾越了!原始会议不是应该下一个时代吗?”
一道交织着震颤、咆哮、呢喃与寂静的交响,响彻了整个寰宇。
这声音仿佛来自宇宙最古老的记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其声震动着每一颗星辰,令黑洞的引力都为之扭曲。
北方的阶梯上,夜之女神倪克斯的声音仿佛从灵魂深处升腾而起,带着一丝密语般的震颤。
“姐姐,您说笑了。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我是不会随意改变规则的。”
只见这道阶梯由凝固的夜质构成,充斥着虚幽的温凉,每一步都像陷入浓稠的暗流。
两侧的青铜灯盏中盛满了流动的浓夜,青磷幽火在其中蜷曲蠕动,勉强舔舐着咫尺的黑暗,却又瞬间被更深的暗影吞噬。
阶梯的最深处,沉坠着一盏巨大的夜之灯,凝厚的夜露如浓黑的泪滴悬于盏缘,折射出深渊旋涡若有若无的紫晕。
停顿了片刻,她从深处的阶梯中出现,然后从容不迫地走下来,裙摆下暗夜的波纹层层叠叠,继续说下去。
“这是关于能否救出你那些被困在深渊里的六个孩子,那么,盖亚,你的答案呢?”
倪克斯的声音带着一丝密语般的震颤,话语如漆黑的丝线,精准地缠绕上盖亚内心最脆弱的痛处。
盖亚闻言,身体瞬间僵住,像是整片大陆的地壳在无声地崩裂……
她抿紧双唇,沉默如山,脚下的阶梯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悲痛,开始传来细微的、如同地底脉动般的共鸣。
但她那双古老而深邃的眼中,此刻却闪烁着痛苦与挣扎。
她能感受到那话语中潜藏的巨大代价,每一个字都像利刃般刺探着她作为母亲的底线,但为了她的孩子,她愿意承受一切。
整个寰宇,都因此而凝滞了片刻,仿佛在倾听着一位母亲无言的悲伤。
就在这片刻的凝滞中,一道阶梯自沉睡的岩石中轰然隆起。
每一级台阶都由古树虬结的根脉与温润的玉髓层层叠叠而成,厚重如古老大陆的地壳。
盖亚抬起头,眼神中的痛苦被坚韧所取代。
抬起脚,每一步都踏出雷鸣般的沉响,仿佛将整个大陆的重量都压在脚下,誓要救回她的孩子。
她沉稳地走下阶梯,衣袍上点缀的岩石、苔藓和花朵在移动中熠熠生辉,散发出大地的芬芳与坚韧。
盖亚带着庄重而温和的神情,注视着倪克斯,语气沉稳如山:“很好,我还以为你忘了这件事情!说说看吧!”
话音刚落,倪克斯面纱下的嘴角微微上扬,用一种仿佛星辰划过天际的微声,从容不迫地说:“盖亚,你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可以吗?”
听到这里,盖亚忍不住挑起眉毛,不紧不慢地伸出白皙的右手,好似慵懒地欣赏着手指上的蔻丹色彩,语气意味深长:“你果然还是惦记着她。”
“当然,”倪克斯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的回响,“我本身象征着命运的神秘性,而后在厄洛斯的爱欲中与厄瑞波斯结合。
由此领悟了象征命运宿命性的【因果】赫玛墨涅。”
话音未落,倪克斯身侧便出现了命运因果女神——赫玛墨涅。
赫玛墨涅身着月白与银灰交织的轻纱,暗紫色的裙裾如夜幕垂落。
其上金线绣就的因果之网随她的呼吸起伏,每一缕丝线都牵动着星辰的明灭。
她缓缓抬起左手,指尖缠绕着一条衔尾蛇的金链,右手则虚拈着一颗半透明的因果结晶。
随着她的动作,晶莹的碎光如水银般从指间漏下,在地面投出螺旋状的光痕,宛如她正无声地编织着一首未知的命运诗篇。
赫玛墨涅转头看向盖亚,声音空灵而悠长,仿佛从星轨交错的节点传来:“姐姐,怎样?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她迈出轻柔的步伐,每一步都像踩在无形的因果之线上。
裙摆外层的银纱随之翻涌,如银河瀑布般流泻而下。
裙角的金铃与足踝银链上的铜铃同时轻响,震动的涟漪波纹在虚空中荡漾开来,其中浮现出无数交叠的因果片段:
萌芽的种子与凋零的花瓣共舞,破碎的沙漏与凝结的琥珀同悬。
她无需言语,周身流动的因果法则已在万物表面烙下金色的印记,连掠过的虚空之风都携带着宿命的絮语。
盖亚的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不确定地问道:“你将因果彻底掌握并概念化了?那么,那个阿南刻也是如此?”
“我们是同源异体,是命运一体四面的化身之一。
姐姐当年我也曾劝过你,可是你却迷失在乌拉诺斯那扭曲的爱意中。”一道毫无情绪的声音响起,仿佛从宇宙的冷寂中传来。
“你便是【定数】阿南刻,象征命运的必然性。”盖亚顺着那道声音的方向望去。
阿南刻保持着从容不迫的态度,轻笑:“盖亚,如你所见。那么我的要求,你能答应了吗?”
盖亚的眼中倒映出必然定数女神的形象,此时她就站在倪克斯的另一侧。
阿南刻的眉骨高挺如星轨的弧度,深潭般的宇宙蓝眼瞳中流转着银河旋臂的微光。
她身着靛蓝裙裾,星子碎钻在布料里翻涌,每一步都漾开涟漪,坠落的星屑化作淡紫色的雾霭。
半透明的星纱上衣中透出淡金色的命运符文,锁骨处的星芒明灭不定,暗合星轨轨迹,与她那决断万物的清冽神情浑然一体。
她的发丝如星河倾泻而下,银白的主色中漫着淡紫色的雾霭,发丝裹着细碎的星屑,随着她的呼吸轻轻震颤。
抬起手,几缕银河支流般细发缠绕在耳后、颈侧,与衣领的符文缠绕成结。
目光落向远方,发尾的数十缕细发扬起,末端悬着的新生星子随眼底的星图旋转,每一次拨弄都决定着命运的刻度。
她的身后,紫霞星云翻涌、星环矮星旋转、彗星长尾划过,所有星辰的轨迹都在她身边收束延展,如同她早已写好的必然篇章。
一股时间沉淀的清芬浮动在周围,那是她将“万物归序”的神圣与悲悯,穿成了身上的星河。
盖亚掩去了眼中的犹豫和不忍神色,脸上带着果决,郑重其事地说:“好!我可以当做没有看见,也可以帮你掩盖你的行为。那么你要如何帮助我?”
“很简单,瑞亚的最后一子就是关键,他的诞生会帮助你,将深渊里的孩子救出来。”阿南刻淡淡一笑。
紧接着,赫玛墨涅面不改色地说:“这个孩子会受到我的隐秘特性保护,不会被克洛诺斯发觉。
并且我也会让瑞亚配合,让她的侍女伊达抱走,藏匿在大地的特里岛。”
最后,倪克斯漂浮在盖亚身后,黑色的裙摆飘动着。
她伸出双手,夜色便如水般流淌而出,温柔而有力地将盖亚笼罩其中,仿佛在宣告一种无声的契约。
在这片漆黑的包裹中,倪克斯的声音如同从盖亚的灵魂深处升起:“你将伊达一家全部聚在一起,负责照顾那个孩子,当然你也要掩盖他们的踪迹。”
“呵呵,【蜜蜂】莫利修斯和【山羊】阿玛耳忒亚只是顺带的吧?你最想要的是【自然法则】阿德剌斯忒亚,你打算吞噬掉她并掌控吗?”
听完整个计划后,盖亚闪过一丝明悟,忍不住讥讽,然后继续说:“看来瑞亚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那么阿德剌斯忒亚与命运到底有何联系,让你如此梦寐以求?”
话虽这样说,但盖亚已经心中早已有了猜疑,原本的不忍也消失了,便不想再继续停留。
她转过身正打算消散化身时,身后却传来了倪克斯、阿南刻和赫玛墨涅异口同声的声音:
“阿德剌斯忒亚是命运中不可缺少的碎片,象征着命运的报应性,是不可抗拒的化身。”
盖亚身体微微停顿了一下,低下眼帘,心中对阿德剌斯忒亚的猜疑彻底消失了,随后消散了身影。
却留下了她疑惑的余音:“倪克斯,你如此追求实力,值得吗?
厄瑞波斯和塔尔塔罗斯陷入沉眠,还有什么让你如此恐惧呢?”
“值得,唯有这样我才不会迎来那道恶心的命运——那被偷走的神格与无法逃脱的终局,以及与那些未知世界的交织。”倪克斯露出一丝阴霾的神色,喃喃自语。
阿南刻缓缓地走过来,抱住倪克斯,安慰道:“忒弥斯目前在完善律法中的【自然秩序】。
如果被忒弥斯那位窃取了自然法则,从而孕育了支配自然万物的命运的孩子,那么这是对我们的亵渎。”
“我们不能让忒弥斯得逞,她现在掌握着【德尔斐】,肯定会跟我们一样守株待兔。”赫玛墨涅也走过来,抱住倪克斯,心平气和地说。
话已至此,阿南刻和赫玛墨涅化作两颗神格结晶,如两道流星般,没入倪克斯幽深的眼瞳。
她的瞳仁瞬间变得深邃无比,其中一边流转着因果之网,另一边则闪烁着定数之光。
“律法还有另一面,而那一面是什么呢?”
她闭上双眼,沉入无垠的黑暗,仿佛整个寰宇都随之陷入了沉眠。
可就这时候她突然睁开双眼,嘴角露出一种仿佛掌握了所有秘密的微笑,目光投向宇宙深处某个隐秘的角落。
随后,她身躯化作无数细碎的夜尘,消散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她那睡梦般的呢喃余音,在虚空中回荡:“呵~命运的长河开始奔腾不息了,停滞的齿轮已然开始碾动,时代的序曲,终将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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