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宁城下,金狼卫的覆灭,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突厥汗庭的心脏上。消息传到阴山以北的突厥王庭,牙帐之内,可汗阿史那咄苾的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雪来临前的天空。
三千金狼卫,是他最锋利的爪牙,是他威压诸部、震慑四方的依仗之一。如今竟在看似软弱的靖朝后勤枢纽前折戟沉沙,近乎全军覆没!这不仅意味着一次重大的军事挫败,更严重动摇了他刚刚建立起来的、以武力为根基的绝对权威。那些被强力压服的薛延陀、回纥等部落首领,眼神开始闪烁;原本因畏惧而臣服的小部族,也暗地里蠢蠢欲动。
更让他不安的是靖军的战术和装备。根据逃回的零星溃卒描述,靖军不仅守城手段诡异(喷火、炸雷、毒雾),其野战部队的兵甲之利,尤其是那种带有奇异星纹、无坚不摧的刀剑,更是闻所未闻。齐王李景睿能在与他对峙的主力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抽调精锐长途奔袭,并一举围歼金狼卫,这份胆略、调度能力和麾下部队的战斗力,都远超他此前的预估。
“不能再等了。”阿史那咄苾对着帐下神色各异的诸部首领,声音冰冷而决绝,“南人已亮出獠牙,断我爪牙。若再避战,任其在我草原深处筑垒(水泥堡)练兵,诸部的勇士将会失去勇气,草场将被蚕食,狼神也会离我们而去!集结所有能战的儿郎,我要在鹰愁涧,与南人皇帝的儿子,决一死战!让长生天和所有人的眼睛看着,谁才是这片草原真正的主人!”
鹰愁涧,位于阴山以北三百里,是一片开阔与险隘并存的山间谷地,水草丰美,历来是王庭外围的重要牧场,也是通往王庭核心区域的咽喉之地。阿史那咄苾选择这里,是希望利用地形稍作限制靖军可能的人数优势,同时也能让突厥骑兵发挥一定的机动空间。
几乎是同一时间,黑水河大营内,齐王李景睿接到了广宁大捷的详细战报和阿史那咄苾在鹰愁涧集结大军的消息。
“终于肯出来了。”李景睿将战报轻轻放在案上,眼中精光爆射。广宁之胜,不仅解决了后顾之忧,更极大地振奋了全军士气,缴获的金狼卫装备和马匹也补充了部分损耗。如今,阿史那咄苾被逼得不得不放弃拖延战术,寻求决战,这正是他苦等多时的机会!
“传令全军,拔营北上,目标——鹰愁涧!此战,不为驱逐,不为和议,只为犁庭扫穴,永绝后患!”李景睿的声音铿锵有力,传遍大营。
永昌二十五年,五月初,靖朝北伐主力八万余人(经补充),与突厥可汗阿史那咄苾集结的包括本部及诸部联军在内的近二十万骑(号称三十万),在鹰愁涧两侧,摆开了决战的阵势。旌旗遮天蔽日,鼓角震动山河,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肃杀之气。
决战之日,天色微阴。广阔的谷地草原上,黑压压的突厥骑兵如同翻滚的乌云,从三面压向列阵已毕的靖军大阵。靖军以步兵方阵为核心,枪矛如林,盾墙如山,弩手密布于后,两翼骑兵掩护。阵型厚重而严谨,在开阔地上如同一个巨大的、布满尖刺的钢铁刺猬。
阿史那咄苾吸取了野狐岭的教训,没有一开始就投入全部精锐硬冲。他先驱使附庸部落的骑兵发起试探性冲击,消耗靖军箭矢,扰乱其阵型。数万骑兵奔腾而来,马蹄声如闷雷,箭雨率先泼向靖军大阵。
靖军阵中令旗挥动,盾墙高举,弩手在军官号令下,以整齐的轮射进行还击。改良后的三棱箭矢破空尖啸,穿透力惊人,不断有突厥骑兵中箭落马。但突厥人实在太多,前赴后继。
试探过后,阿史那咄苾终于动用了本部精锐。数万身披更好铁甲、手持精良弯刀的重装骑兵,在苍凉的牛角号声中,如同决堤的洪流,向着靖军大阵中段发起了决死冲锋!这是草原上最经典的战术,以绝对的数量和冲击力,试图一举踏碎敌阵!
大地在铁蹄下震颤。面对这排山倒海般的冲锋,许多靖军新兵面色发白,但阵型依旧稳固。因为站在最前排的刀盾手和长枪兵,身上穿着的不再是普通的皮甲,而是镶嵌了冷锻铁片的改进型镶铁甲!手中所持,是加厚加长、采用新法锻造的靖刀与长矛!
“稳住!弓弩手,最大射程,抛射!”
“枪矛手,准备——”
就在突厥重骑前锋即将撞上盾墙的刹那,靖军阵中突然响起一阵急促而尖锐的锣声!前排刀盾手猛地向两侧一闪,露出了后面……赫然是数百辆临时改装、覆盖湿泥防火的偏厢车和盾车,车上架设的并非弓弩,而是一排排寒光闪闪的、长达一丈有余的巨型斩马刀!由人力或简易机械操控,在敌人骑兵冲近时骤然挥出!
这是云湛根据历史记载和守城经验,建议工匠赶制的简易“战车拒马”,专克骑兵冲锋!
“咔嚓!”“噗嗤——!”
猝不及防的突厥重骑狠狠撞上了这突如其来的钢铁丛林!斩马刀挥舞,顿时人仰马翻,冲在最前面的骑兵连人带马被斩成数段!鲜血和残肢瞬间抛洒开来,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队形大乱!
“就是现在!星纹营,突击!”李景睿看准时机,厉声下令。
靖军大阵两翼,各杀出一支约两千人的骑兵,直插因冲锋受阻而陷入混乱的突厥重骑侧肋。这两支骑兵,人皆覆铁甲(关键部位掺有星纹铁片),马亦披轻甲,手中所持,尽是清一色流淌着点点星芒的长矛、马刀、战斧!正是齐王倾力打造、装备了最精良星纹铁兵甲的核心精锐——“星纹铁骑”!
他们如同一蓝一红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刺入突厥骑兵的软肋。星纹铁兵刃的威力在此时展现得淋漓尽致!寻常的突厥铁甲,在星纹铁矛尖刀锋前,如同纸糊一般被轻易洞穿、撕裂!刀锋相交,突厥人的弯刀往往应声而断!斧刃劈下,连人带甲一刀两断!
这两支骑兵人数虽少,但装备的代差带来的杀伤效率是恐怖的。他们在乱军中纵横驰突,所过之处,掀起一片腥风血雨,硬生生将突厥重骑的冲锋阵型搅得七零八落!
正面,靖军重步兵方阵趁势推进,长枪如林刺出,靖刀挥舞砍杀,与陷入混乱的突厥骑兵绞杀在一起。后方的弩手持续以箭雨覆盖敌军后续部队。
阿史那咄苾眼看本部精锐受挫,眼睛都红了,不断调派部队试图围歼那两支可恶的“星纹铁骑”,挽回局面。但李景睿用兵老道,始终让主力步兵大阵保持着压力,并不断投入预备队巩固战线,消耗突厥兵力。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午后,鹰愁涧的草地已被鲜血浸透,人马尸体堆积如山。突厥军队人数虽众,但装备、战术、指挥协调性均处下风,尤其是星纹铁兵甲带来的心理和实际杀伤震慑,不断瓦解着他们的斗志。许多附庸部落的骑兵开始逡巡不前,甚至悄悄后退。
当李景睿将最后一支精锐预备队——全部由手持星纹铁刀斧的悍卒组成的“陷阵营”,投入战场中央,一举击溃了阿史那咄苾的王旗卫队时,突厥大军的崩溃终于开始了。
兵败如山倒。无数突厥骑兵调转马头,不顾一切地向北、向西逃窜。王旗倾倒,帅旗被夺,阿史那咄苾在亲卫拼死掩护下,仅率数百骑,狼狈不堪地冲出重围,向着西方遥远的未知之地逃去。
靖军乘胜追击,斩获无算,一直杀到突厥王庭所在的金顶大帐之下。曾经威震草原、令无数部落俯首的突厥汗庭,一日之间,火光冲天,财物被掠,象征权力的金狼旗被践踏在地,汗位宝座被付之一炬。
鹰愁涧决战,靖军大获全胜,以少胜多,彻底击溃突厥主力,逼得其可汗远遁,汗庭覆灭。草原诸部震恐,纷纷遣使至靖军大营请降,表示愿永为藩属,岁岁朝贡。
北伐之战,历经波折,终以一场辉煌的、决定性的胜利,落下了帷幕。星纹铁锻造的兵器甲胄,在这场国运之战中,绽放出了最为璀璨夺目的光芒,奠定了靖军横扫草原的技术基础,也见证了齐王李景睿的赫赫武功,与靖海侯云湛那看似无声、却至关重要的“匠造之功”。
当捷报以八百里加急,带着战场上缴获的阿史那咄苾金印和王旗,飞传永京之时,整个帝国,都将为之沸腾。而凯旋的阴影之下,新的风云,亦在悄然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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