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暗流汹涌
青岚宗，传功阁后山竹舍。
凌云盘膝而坐，掌心托着那颗米粒大小、不断挣扎的黑色珠子——源自玄阴上使神念分身的本源死气。他神识化作无数细丝，小心翼翼地探入其中，试图解析其构成与背后的秘密。
这死气极其诡异，并非单纯的阴邪能量，其内部结构精密得如同某种“程序”，蕴含着一种冰冷、绝对、不容置疑的秩序感。它不断试图侵蚀、同化凌云的神识，却被更高级的寂灭剑意牢牢阻挡、压制。
“果然…与‘新生会’的力量同源，但更偏向死亡与灵魂的掌控。”凌云心中愈发肯定，“这绝非此界自然衍生的力量，更像是…被‘制造’出来的工具。”
他尝试追溯这缕死气的源头，神识沿着某种无形的因果线，逆流而上。眼前景象开始模糊、扭曲，仿佛穿透了层层迷雾……
他“看”到了一片无尽的黑暗虚空，虚空中悬浮着一座庞大得难以想象的钢铁堡垒，其风格与修真文明截然不同，充满了冰冷的几何线条与流转的能量管道。堡垒深处，一双毫无感情、如同亿万数据流汇聚而成的巨眼，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地“睁”开，跨越无尽时空，朝着凌云的神识“看”了过来！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整个宇宙规则都随之碾压而来的恐怖意志，顺着那缕因果线，轰然降临！
凌云闷哼一声，神识如同被亿万根钢针穿刺，瞬间收回，掌心的黑色珠子也“噗”的一声轻响，彻底湮灭。他脸色苍白，嘴角溢出一缕鲜血，眼中却充满了震撼与凝重。
“那是…什么存在？！”
仅仅是隔着无尽时空的一次“对视”，就让他神魂受创！那钢铁堡垒，那数据巨眼，其层次远超他的理解！
就在他心神激荡之际，竹舍外传来韩长老略显急促的声音：
“林云，速来传功阁正殿！”
凌云压下翻腾的气血，整理了一下衣袍，推门而出。
传功阁正殿内，气氛凝重。韩长老负手而立，眉头紧锁。殿内还站着两人，一人是刑堂那位古板长老，另一人则是一位身着核心弟子服饰、面容冷峻的青年，正是当日与萧辰齐名的另一位天才，赵焱，修为亦是筑基大圆满。
见凌云到来，韩长老直接开口道：“林云，黑风寨任务，你完成得很好，宗门自有赏赐。但眼下有另一件紧急事务，需你与赵焱一同前往处理。”
刑堂长老接口道：“据可靠情报，与我宗交好的‘流云剑派’，其境内近日出现多处凡人村镇被屠戮事件，手法与黑风寨如出一辙，疑似玄阴教所为。流云剑派派人求援，宗门决定派你二人前往调查，并协助流云剑派清剿邪祟。”
流云剑派？凌云记得，那是一个以“气剑术”为主的小型剑修门派，实力远不如青岚宗。
“为何是我？”凌云问道。他刚经历大战，且玄阴教之事牵扯甚大，宗门此时派他外出，显得有些蹊跷。
韩长老与刑堂长老对视一眼，韩长老沉声道：“你对玄阴教功法有所了解，战力也足以应对突发状况。赵焱擅长火系道法，对阴邪之物有所克制。你二人联手，最为合适。”
一旁的赵焱冷哼一声，瞥了凌云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倨傲与挑战之意，显然对凌云近日的风头颇为不服。
凌云目光微闪，心中明了。这任务看似合理，但时机巧合，且派他与明显有竞争关系的赵焱同行，恐怕不仅仅是调查那么简单。宗门内部，或者说某些势力，已经开始借机试探，甚至……想要将他调离宗门核心区域。
“弟子领命。”凌云没有多问，平静应下。是试探也好，是调虎离山也罢，他正好也想借此机会，查探玄阴教更多的踪迹。
“事不宜迟，你们即刻出发！”刑堂长老抛过两枚任务玉简。
离开传功阁，赵焱冷冷地看了凌云一眼，丢下一句“流云谷外汇合”，便化作一道赤红遁光，率先离去，姿态高傲。
凌云并不在意，也架起一道并不起眼的青色遁光，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就在两人离开山门后不久，青岚宗深处，一座隐秘的洞府内。
天权峰峰主，一位面容阴鸷的中年道人，正对着面前一道模糊的水镜躬身行礼。
水镜中，映出的正是那玄阴圣使的身影！
“圣使大人，按您的吩咐，已将那林云派往流云剑派。赵焱乃我亲传，定会盯紧他，必要时……”天权峰主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水镜中的圣使淡漠道：“做得干净点。此子身负寂灭剑意，乃我圣教大敌，必须尽早铲除。流云剑派那边，自有安排，你只需确保他…有去无回。”
“属下明白！”
水镜波动，缓缓消散。
天权峰主直起身，脸上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林云…要怪，就怪你风头太盛，又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吧…”
与此同时，另一座云雾缭绕的山峰上。
星河道人负手立于崖边，望着凌云离去的方向，眉头微蹙。
“天权…玄阴…多事之秋啊…”他喃喃自语，袖中手指掐动，似乎在推算着什么，最终化作一声轻叹，“劫数已起，此子…能否成为破局之剑，还未可知……”
宗门之内，暗流愈发汹涌。
而此刻，凌云已与等在山谷外的赵焱汇合。赵焱依旧是那副冷傲模样，一言不发，直接朝着流云剑派方向疾驰。
凌云跟在后面，看着赵焱的背影，又感受着怀中那枚天枢令传来的微弱温热，眼神深邃。
他自然感觉得到赵焱的敌意，也猜得到此行必然危机四伏。
但，那又如何？
他抚摸着腰间的‘陨星’，刀身传来冰凉的触感与隐隐的兴奋颤鸣。
“便让这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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