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舟回到卧室，没有直接走向浴室，而是在落地窗前驻足。窗外夜色如墨，远处的城市灯火宛若碎钻般闪烁。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碗清汤面的温度，耳畔依稀回荡着那首名为《有何不可》的旋律，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独特韵味。
《有何不可》...他低声重复着这个歌名，唇角掠过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这名字，倒是耐人寻味。
他并非对音乐毫无见地。母亲周婉晴对音乐的痴迷，让他从小耳濡目染；加上商业应酬的需要，他对古典与流行都有相当的鉴赏力。正因如此，他更能敏锐地察觉到苏茶哼唱的这几首歌的与众不同。
无论是让母亲赞不绝口、在退婚宴上一鸣惊人的《泡沫》，还是那首带着淡淡忧伤的《七号公园》，亦或是今夜这首洒脱轻快的《有何不可》，它们的旋律、歌词，乃至隐约可感的编曲思路，都与他熟知的任何音乐流派迥然不同，带着一种独特的、难以复制的灵气。
这已经超越了颇有才华的范畴，更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这段时日的点点滴滴。
初遇是在那样混乱不堪的境况下。那时他对她的全部印象，只是一个被自己意外牵连、需要承担责任的对象，一个突如其来的麻烦。
随后，是母亲不厌其烦的夸赞，还有调查资料里那个主动退婚、一曲动京城的苏家假千金。形象渐渐清晰，却始终隔着一层薄纱。
接着便是协议结婚。她拿出那份详尽到近乎冷酷的协议时，他看到了她清醒、理智甚至精明的一面。她不像那些处心积虑攀附陆家的女人，而是明确划清界限，只求庇护与自由。这让他意外，也让他暗自松了口气——至少，这不是个会带来无尽麻烦的联姻对象。
同居生活开始后，她大多时候安静得像一抹淡影，恪守协议条款，努力降低存在感。晚餐时的沉默，偶尔对视时迅速躲闪的眼神，都符合一个被迫同居者的设定。
但总有一些瞬间，一些细节，悄然打破这种刻板印象。
是母亲兴奋地来电，说陪她完成了什么街头勇气挑战，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欢喜。（虽然他不理解去广场唱歌算什么挑战，但母亲毫无保留的支持和她愿意向母亲求助的事实，让他看到了她不同于表面的另一面。）
是那晚在厨房门口，听到她哼唱《暖暖》时，那个在暖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的背影。
是方才，她完全放松时哼唱《有何不可》的模样，那种沉浸在音乐中的愉悦与灵动。还有被他撞见后，瞬间的慌乱和迅速戴回的面具。
以及那碗出乎意料合他胃口的清汤面。
这些零星的片段，与他最初定义的、、协议对象渐渐重叠、交织，勾勒出一个远比想象中更复杂、更鲜活的模样。
她不是需要细心呵护的菟丝花。
她更像一株看似柔嫩，实则坚韧的植物，在有限的土壤里执着地向着阳光生长，不经意间，就绽放出令人惊艳的花朵。
陆沉舟不得不承认，这个他出于责任和法律条款绑在身边的协议妻子，并非最初想象的那般索然无味，甚至......有点特别。
这种，不只源于她的容貌或才华，更像是一种骨子里的韧性与灵动，一种在困境中依然能找准方向、并且有智慧去争取的清醒自知，以及独处时不自觉流露的艺术气质。
他生平第一次，对这段始于意外的关系，产生了一丝超越责任与协议之外的......好奇。
他想知道，她那小脑袋里还藏着多少动人的旋律？
她想走的音乐之路，能抵达怎样的远方？
在那层的保护色下，真实的灵魂究竟是什么模样？
与此同时，二楼另一侧的套房内。
苏茶全然不知陆沉舟心中的波澜。她沐浴完毕，舒舒服服地窝在柔软的大床上，兴致勃勃地研究着系统界面。
205点声望值！这可是她的第一桶金！
她点开【歌曲库】，看着那些琳琅满目却还灰着的歌曲图标，心里痒痒的。又点开【技能库】，【气息稳定（初级）】需要200点，刚好够兑换！这对现场演唱至关重要。是现在就兑换，还是攒着等更高级的技能？或者兑换一首新歌？
她权衡再三，决定先兑换【气息稳定（初级）】。毕竟硬件基础才是根本。随着一道微光在意识中闪过，她感觉呼吸似乎更绵长、更稳定了。不错！
剩下的5点声望......嗯，还是先攒着吧。
关掉系统界面，她满足地叹了口气。虽然开局狗血，同居尴尬，但金手指到位，初始资金到手，盟友给力，连那个难搞的协议丈夫，似乎......也没想象中那么不近人情？（至少他吃完了她煮的面，还夸了句还不错）
未来的一年，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
她打了个哈欠，带着对未来的美好期待，沉沉睡去。
窗外的月光温柔流淌，轻轻洒满两个相邻的房间。
一个房间里，清醒的男主人生平第一次，对隔壁名义上的妻子，生出了名为的情愫。
另一个房间里，心大的女主抱着柔软的枕头，梦里有音符轻盈跳跃，系统面板明灭闪烁，或许......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清汤面？
（第一幕·乌龙姻缘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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