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道裂痕。
一道在沈浪眉心处，缓缓张开的金色裂痕。
它不大，细密得如同瓷器上最精美的冰裂纹。但它张开的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凌驾于万物之上的至高气息，从裂痕深处，轰然泄出！
这股气息，与魔主残魂的古老邪恶不同，也与夜凝的法则冰冷不同。
它霸道。
无与伦比的霸道。
仿佛这诸天万界，过去未来，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它脚下的尘埃。
“啊——！”
魔主残魂的意志，在这股气息面前，连尖叫都变得支离破碎。它那盘踞在沈浪识海中的庞大意志体，如同被烈阳照射的冰雪，发出“滋滋”的声响，瞬间消融了大半！
它终于明白，自己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它以为沈浪是个有趣的祭品，结果发现对方是个顶级食客。它以为自己亮出终极兵器能扳回一城，结果对方连主菜带盘子一起啃了。现在，它才惊恐地发现，这个食客的肚子里，还住着一尊它连仰望资格都没有的……神！
不！
是比神更恐怖的东西！
魔主残魂的求生本能压倒了一切，它疯狂地收缩残余的意志，想要从沈浪的身体里逃出去！
然而，已经晚了。
沈浪眉心的金色裂痕之中，伸出了一根……不，那不是手指。
那是一道由最纯粹的金色光芒凝聚而成的触须，它轻飘飘地探出，然后以一种无视空间与时间的姿态，轻轻地，点在了魔主残魂那即将逃离的意志核心之上。
“不——”
最后的哀嚎戛然而止。
魔主残魂那存在了无尽岁月的意志，在被金色触须碰触的瞬间，彻底分解，化作了最精纯的本源魂力，被触须末端一口吞下。
做完这一切，金色触须似乎意犹未尽，在沈浪的识海里晃了晃，又将那些被魔主残魂消化了一半的、属于血骨冥神的能量残渣，也一并卷走吞噬。
它打了个饱嗝。
是的，沈浪清晰地“听”到了一个源自灵魂深处的饱嗝声。
紧接着，一道模糊的、带着浓浓睡意的意念，直接传递到沈浪的意识里。
“嗝……味道一般，能量太杂……下次找点好的……”
说完，那根金色触须慢悠悠地缩回了眉心的裂痕之中。
裂痕随之缓缓闭合，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沈浪：“……”
他的意识，在这一刻是空白的。
什么情况？
我体内住了个爹？
还是个会挑食的爹？
下一刻，更加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那股被金色触须“吃剩下的”精纯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流，失去了所有束缚，轰然一声，彻底灌满了沈浪的四肢百骸！
他的身体，在这一刻，被彻底撑爆了！
没有血肉横飞。
而是化作了一片由亿万个最微小的能量光点组成的、璀璨的金色星云！
神魂俱灭？
不。
沈浪的意识前所未有地清醒。他“看”着自己化作一片星云，每一个光点都是他的一部分，每一个光点内，都蕴含着那股刚刚突破的、全新的力量。
炼神还虚！
修仙的下一个大境界！
化神期修士，神魂凝练，可神游天外。而炼神还虚，则是将自身的存在，从“实”炼到“虚”，初步触及空间法则的门槛，拥有撕裂空间、遨游星海的伟力！
寻常修士，从化神巅峰到炼虚初期，没有数百年的水磨工夫，没有天大的机缘，根本不可能突破。
而他，沈浪，在被撑爆之后，直接跳过了这个过程。
金色星云猛地向内一缩！
重塑！
亿万光点以一种玄奥的轨迹重新凝聚，一个全新的身体，在原地缓缓成型。
皮肤晶莹如玉，流淌着淡淡的金芒。骨骼、经脉、脏腑，尽数被那股霸道的能量重铸，其坚韧程度，比之前强了百倍不止！
当身体彻底凝聚成形的瞬间，沈浪猛地睁开了双眼。
两道凝若实质的金色神芒，从他眼中爆射而出，直接在对面的岩壁上打出了两个深不见底的窟窿。
他轻轻一握拳。
咔嚓。
周围的空间，因为他握拳的动作，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这……”
沈浪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体内那股奔流不息的、仿佛能捏爆星辰的恐怖力量，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不真实的恍惚之中。
这就……炼虚了？
不但炼虚了，而且气息还在疯狂暴涨，直接冲破了炼虚初期的门槛，一路飙到了炼虚中期顶峰，距离后期也只差临门一脚！
这坐火箭也没这么快啊！
这一切，都因为刚才那个“爹”？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眉心，那里光洁如初，什么也没有。
“沈浪。”
夜凝清冷的声音将他从震惊中拉回。
她不知何时已经收起了光剑，飘然落在他身边，上下打量着他，那双空灵的眼睛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探究。
“你身体里，有东西。”
沈浪心头一跳。
果然，连夜凝都察觉到了。
他刚想用骚话糊弄过去，却见夜凝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他的眉心。
“这里。”
夜凝的动作很轻，但沈浪却感觉仿佛被一座太古神山压住，动弹不得。
“把它叫出来。”
夜凝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很好奇。”
沈浪头皮发麻。
大姐！我哪知道怎么叫啊！它是我爹，不是我儿子！
就在沈浪疯狂吐槽，准备装傻充愣的时候，他眉心处，那刚刚闭合的金色裂痕，居然又浮现了出来！
裂痕中，那股至高无上的霸道气息再次泄露。
一道比之前更加不耐烦的意念，直接在夜凝和沈浪的灵魂中同时响起。
“谁？谁敢动我选中的饭……咳，我选中的人？”
夜凝的动作僵住了。
沈浪也僵住了。
下一秒，那道意念似乎“看”清了夜-凝，霸道的气息瞬间一滞，紧接着，那不耐烦的语气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变得无比……谄媚？
“哎呀！这不是……尊上您怎么在这儿？”
“您……您也看上这小子了？您先请，您先请！我不饿，一点都不饿！”
说着，那道金色裂痕“嗖”的一下，闭合得严严实实，仿佛生怕被夜凝看到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浪：“……”
夜凝：“……”
现场的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沈浪张了张嘴，看着面无表情的夜凝，试探性地问道：
“凝儿啊……那个……你认识我新认的这个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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